“不像啊。”祁盏道。“儿臣哪里能够得上母后半分倾国倾城。”她划过脸上伤疤。 “特别是有了这个疤之后,也不知何时能好……母后当年的疤是何时好的?” “别说了。”祁祯樾道。 祁盏挽着祁祯樾:“父王,儿臣还是要谢过父王的。那日在东宫闹翻了天父王都未曾处罚儿臣半分。” “朕是看你母后的情面,万一止安不好了。还有你。”祁祯樾道。 微微颦眉。祁盏讪笑:“不呢,等哥哥好了,父王该罚该杀,儿臣绝不眨眼。” “你小身板受不了。”祁祯樾淡淡道。 父女相谈,祁盏忽抬手对上宋未春的眸光。 “父王,儿臣先告退了。” “怎么?”还未问出何事,祁盏便离去了。 祁祯樾看她朝宋未春走去,两人相视前后走到菩萨庙后。 “禾子。”祁祯樾唤。 菩萨庙后无人,祁盏与宋未春面对。她眼眸飘忽一下,后气定。“宋侯爷……” “公主殿下命人唤臣来何事?”宋未春行礼道。他不知为何,见祁盏竟有些怵。 “宋侯爷忘了本宫对侯爷说的话了么?要你离开京城。”祁盏昂起下巴。 宋未春道:“臣……臣知道,但臣无法做到,你那姐姐,还有你的孩儿们,都在京城生长,让臣走,臣能去哪儿啊……” 祁盏冷笑一声:“侯爷别忘了,当年您可是先骗了幼宜姐姐的。” “公主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说啊——”宋未春着急道。 “就算当年您亲眼看见臣跟幼宜相见,那也只是互相欣赏,仅此而已,上次您说话如此难听,这要让皇上听去了……” 祁盏道:“好,不谈此事。那就说说为何本宫定要你离开京城。你当年依附章王哥哥和太后,如今依附风离胥去迫害哥哥,难道本宫真看不出么? 无论如何您都会对我们敌视,若哥哥继承大统,您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如今本宫是为你好。”他的确是害惨了他们。 宋未春急迫解释:“臣是逼不得已呀!不怕公主殿下笑话,臣当年就是靠着南大人透题才得以高中状元,南大人和太后娘娘就是看中我能当刀使的。 后来,你们家风大将军又知道臣不少事,臣真怕事情败露,才不得已跟着做了不少错事。臣真的怕啊……公主殿下,求您千万别杀臣……” 祁盏道:“都是风离胥指使的?那本宫要你上殿前指认风离胥,你敢么?” “不不不——也不全是大将军指使!哎!臣根本没害过人——”宋未春慌了。 “公主殿下不要再逼臣了!想想殿下的姐姐,那可是您的亲姐姐,您舍得让她失去夫君么?” 歪头一笑,祁盏挑眉。 “蛤?”宋未春不解。 “今日对本宫说的话,算不算当面锣对面鼓?”祁盏问。 宋未春点头如捣蒜:“算算!自然是算的……” “哦——”祁盏点头。 “是么——”身后一声厉喝。 宋未春屁滚尿流,一声呜咽,竟昏了过去。 禾公公面露尴尬:“这……咱家这就叫人把驸马侯爷抬走……” 祁盏跪下行礼:“父王怎么跟来了?” “别装了。”祁祯樾冷脸道。 “你把朕引过来不就是要朕听见宋未春亲口承认他与风离胥串通去谋权了么?” 祁盏跪地仰头傲气看他,“不错,父王果真是父王。不过儿臣没什么可隐瞒的,张河不愿供出风离胥,那儿臣有的是办法。难道父王就这么怕风离胥被人供出?我朝就只有这一个常胜将军?”字字铿锵,祁祯樾神情依旧淡漠。 伸手拿手中佛珠拂过祁盏侧颜伤疤,“你可真是本事了。” “儿臣不会放过风离胥,一把下去玉石俱焚也要让他付出代价。是谁指使人在名单上做了手脚,是谁毒害了哥哥,父王心知肚明,却忌惮他朝中势力和手中兵权对他束手无策,您何时变成了这种人——” “啪。” 祁祯樾一耳光不重,祁盏偏过头仍眼神无惧。 “您不惜看儿臣被他打得惨不忍睹,您什么都没说。方才您也说了,儿臣的小身板受不住处罚。不然吧,风离胥下手重多了。”祁盏说罢,祁祯樾转身而去。 祁盏猛舒出口气。 这一次,才是真痛快了。 “听闻了么——”丛婕妤碎步奔来。“皇上当场擒了宋驸马……” 孟婉容道:“宫里都传遍了。听闻……还扯上风大将军了?谁知这个宋驸马说了什么呀,直接被打发到刑司了。” 丛婕妤叹:“这么多年也没发觉皇上火气这么大。佟妃姐姐,您是老人了,您说皇上这一遭能饶了宋驸马么?” “自然不能的,本宫还未曾见过皇上饶了谁,除了皇后娘娘……”佟妃心有余悸。“只是这个宋驸马也傻,这种谋权之类的话怎能在外随随便便说了呢?” “他可不傻。状元郎呢……” “什么状元郎,他那才是假的呢。真的状元郎是宗侯爷那种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别说了,幼宜公主来了……” 宫妃四散…… 祁微哭得双眸通红,坐步辇进了寿安宫。 她素衣散发跪求祁祯樾息怒。 洛酒儿正巧从寿安宫过,不免唏嘘。 “幼宜,皇上兴许就不见你了。要不来本宫那儿吃口热茶吧?过年的,别惹皇上不适。”她并未下步辇。 祁微道:“儿臣不去了,儿臣只要见父王一面……家里的孩子还等着父亲……儿臣不能放任相公在那十八层地狱里遭罪……他身子养尊处优惯了,不能受半分波折的……” 看她可怜,却只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转而又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洛酒儿不忍再看,“这样吧,本宫帮你进去求个情……” “啊!多谢贵妃娘娘……”祁微连连叩头。 洛酒儿道:“至于成不成,本宫不敢拍胸脯说……” “无碍的……只要能见着父王的面……”祁微哽咽。 念着祁微被当棋子使了不少时日,还害了个孩子,洛酒儿也于心不忍。 寿安宫偏殿,祁祯樾看日渐枯槁的鹿姝也不语。 鹿姝也跪下哭道:“皇上,求您饶了臣妾的家人吧……臣妾愿替他们死——” “到底谁安排你来的?”祁祯樾质问。 鹿姝也捂脸痛哭。 “鹿姝也,看来你真的没明白。”祁祯樾道。他起身出门,“自己再想想吧。” 禾公公命人锁上门。 “皇上……”他伸手扶祁祯樾下阶,“奴才不懂。” “何事?” “为何要玥逼婕妤供出风大将军?”禾公公问。 祁祯樾道:“朕本想给他足够的权,用他把来寻的几国平定,之后收回虎符。如今看来,甚是棘手。若玥婕妤能供出他,利用纵使谋害皇后的人入宫可是大罪。他日摊开在面前,他想抵赖都无法。” “皇上圣明。咱家也不明白曜灵公主殿下……”禾公公道。 祁祯樾问:“有何不懂?” “为何这次这般容易就让宋侯爷说了实情……” 答曰:“自然是他慌了。前几年,无论是若瓷也好,止安也罢,都有所顾忌,无从下手,就算把刀架在宋未春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 可这次撕开了口子,风离胥大意,一步走错,让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且……若瓷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已经没人能威胁住她了。” 祁祯樾到底透彻。 禾公公只道:“皇上圣明。”心中却忍不住想,你既全部知道,又为何这般放任他们受罪。 “皇上万福。”洛酒儿立于寿安宫殿门前行礼。 “酒儿来了。”祁祯樾扶她。 洛酒儿道:“皇上,臣妾今日来是……” “朕知道,帮幼宜求情。朕不会见她的。”祁祯樾道。 洛酒儿叹:“她到底与宋侯这些年,没什么大矛盾,也是恩爱无比,皇上这般,岂不是把孩子的心撕裂了。” 祁祯樾放开洛酒儿的手:“酒儿觉得,朕是下手重了?” “只要留他一条命……” “他勾结谋权。这里面,不单险些害死上思,连止安都躺在东宫生死未卜。”祁祯樾说罢,洛酒儿连忙抚上他手,“皇上,是臣妾错了。” “来吃一杯热茶吧。”祁祯樾道。 洛酒儿行礼:“是……” 外面祁微跪着,见天变,洒落小雨。 “殿下快些走吧。”洛酒儿的宫女出来道:“皇上不见,也扣下了贵妃娘娘,今日就算是殿下跪得昏厥过去,皇上也不会出来的。” “呃……”祁微悲气憋于心头。 “请殿下快些回去吧。”宫女劝道。 忽宫前宫人宫女全行礼。 祁微回首,只见祁盏正经过。 “你站住——”祁微大吼。 祁盏闻声,站定。 她冷淡看祁微,“哟,本宫险些没认出来,幼宜姐姐怎成这样了?是在求父王原谅么?” 祁微狼狈爬起来,“你得意了吧?你把宋未春害进了刑司——你看我如此狼狈不堪,心里得意极了吧?” 祁盏看她轻蔑一笑。 祁微抓着她手腕,一旁蝶月穗儿等宫女连忙要拦,被祁盏止住。 “曜灵,你到底要做什么?哥哥出了事,你去找害他的人啊,你作甚要让我们都过不好呢?”祁微也疯了,想起宋未春正受苦,就恨不得掐死祁盏。 “你要什么得不到?你是嫡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父王母后偏爱,天下人敬仰,你还缺什么?为何就不放过我们呢……你命好,你什么都有,为何要这般不依不饶啊……”她说到最后,哽咽得双眼通红。 “蛤?”祁盏歪头,目含戾气。“你说什么?我命好?” “你——额——” 猛被祁盏揪住衣领,祁盏怒吼:“我命好?” “公主殿下——” “殿下息怒——” “我的亲娘在我十岁时候被人刺杀,哥哥四面楚歌,我被逼无奈嫁给了恨我入骨的人,被下蛊被虐待,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陷害糟蹋,流掉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最爱的弟弟死在面前,哥哥还在昏迷,你说我命好——祁微你敢说你没欺负过我?你来当嫡公主啊——”祁盏厉声喝,祁微吓得直哭。 “我命好,你来当我啊——我看你要不要这么大度——”祁盏似随时都要吃了她。 “啊啊啊——放手——”祁微吓坏了。 “住手……” 祁祯樾闻声出来,洛酒儿跟其后。 祁微跪下,“父王父王……您终于愿意见儿臣了……” 祁盏怒视祁祯樾,匆匆行礼便离去。 祁微跪地抓住祁祯樾衣角:“父王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这丫头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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