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不冥不禁一笑,“哎!我说事呢!那人看着不对,我一个头晕也跟丢了。便去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果然里面有诡异。 前几日有人在柴房中找到了一身衣裳,是外面人穿得衣裳。 宫中八扇门,东西南北,东走水粮柴;西进秀女家眷; 南走官员进贡;北出兵行刑;正门走帝后,也走四品以上官员; 后门常年不开;子五门走了就斩;剩下就是走河水的路,也美其美曰建了量财门,却根本不能走。 其他门看守森严程度不同,除非是知道宫里规矩的,才能摸进来。不可像我一样趁换班时候在洪河边,飞檐混进来。” 公孙不冥说完,祁祜道:“看来这么多年你真没白白在宫里当差。得了,管他谁进来了,他既然留下衣服,册子出人做事又没少一个,说明这根本就是冒名顶替进来的。 你且安下了心,要真是个狗贼,不等我抓住他,他就来杀我了。但我也不是乖乖束手就范的。” 祁盏打了哈欠,“哎,不冥哥哥,早点歇息吧,毕竟我们三个的功夫,凭谁也打不过。除非风离胥亲自来杀。” “那好……”公孙不冥欲倒下了,“那我也早点歇息了。”他身子实在是虚,只是站着多说了几句就一阵虚汗。 祁盏看公孙不冥背影,道:“哥哥,我想不管其他的,还是把不冥哥哥送出去吧。父王就算是安心了吧?” “好啊,那咱们明日一同跟不冥说说。”祁祜也困极。祁盏道:“哥哥别说,我方才尝了不少点心给哥哥留了一份,哥哥尝尝……” “哎呦,都大晚上了……”祁祜无奈。 却说公孙不冥回房中,他多是有些难受,便掏出祁苍给的止疼药,刚准备服下,猛听外生异声。 公孙不冥警觉起身,手握墙上苍龙剑。 出门一看,地上竟躺着一小宫女。 “槿心……”公孙不冥上去抱住小宫女探探鼻息,还好只是被人打昏,还未扭断脖子公孙不冥便出来了。 暗道不详,公孙不冥起身准备出去唤人来,光影跃动—— “当——” 刀剑相遇…… “是你——”公孙不冥一眼认出竹庆。 竹庆丝毫不怕他,“好久不见了——” “你逃出来还能潜入皇宫,胆子不小啊——” 竹庆一步逼上前,“我本就在宫里当差数年,这并不难——” 公孙不冥大喊:“来人——” 竹庆心急,硬要挣脱。 祁盏躺在祁祜怀中,兄妹俩同时睁眼。 “不冥——”祁祜外衣都未穿,直接冲了出去。 此时禁军还未至,竹庆走位上策,公孙不冥紧追不舍,逼他进了大殿。 “别逃了——皇宫进来容易,逃出去难。”公孙不冥高声道。 竹庆转身瞪他。 二人相视,堪比刀剑。 “公孙不冥,你说你跟着太子有什么好处?你一把年纪了,何必把自己扯进来呢?弄不好性命都要丢了。”竹庆嘲讽道。 公孙不冥全身麻木,他觉不到痛了。 只见他对其潇洒一笑:“太子给了我你们都给你了的东西。你跟着风离胥,他能给你什么?” “自然是尊严。跟着阿胥,他那我当人……要不是张河这个蠢货,我们就赢了,还能让你再次教我?” 竹庆道。 公孙不冥道:“那你真可怜。” 竹庆不懂:“什么?” 公孙不冥骄傲弯唇:“风离胥或许什么都能给你们。止安却给了我家人。你们什么都能做,就是不做家人。” “无血脉相传,如何谈家人?”竹庆问。 “故而你们这种人是不会懂的。”公孙不冥亮剑。“外面禁军在往这边来了,你别负隅顽抗了。” 竹庆拭刀,“我就算死,也是要杀太子的,哪怕前面站着千军万马。” “哈哈哈。”公孙不冥大笑。 两人相视静默。 顿时四周俱寂,听不到其他。 公孙不冥沉着不动,浑身沥寒。 外面脚步杂乱渐至。 “不冥——” 祁祜声传来。 竹庆耳尖一动,猛提刀朝公孙不冥砍来。 公孙不冥闭眼提气—— 一招起万物落,轮回无常终生灭,无垠天地心乃边界。 “当——” 一声脆厉巨响,竹庆刀断。 他大惊。此种剑法见所未见,看破红尘,人剑归一。 “不冥——” 竹庆还未来得及敬佩,剑光一现,他站定。 可惜,此般炉火纯青招数他此生只见了一次,也死于这一次。 “不冥哥哥——” “不冥——” “嗖嗖——” 两箭齐发,竹庆僵直倒地。 祁盏放下弓一声冷哼。 禁军此时才进来,祁盏大怒:“怎么才到?” 禁军小队头领甚是委屈:“回殿下,从听到声音到进来,半盏茶功夫都没有,不敢耽搁……” 祁祜从地上扶起公孙不冥:“不冥……不冥……” 杀了竹庆后,公孙不冥倒地吐血不止,祁祜着急:“都站着作甚——御医叫御医啊!还有去千藩王府请怀王啊!” 祁盏也跪下握住公孙不冥的手:“哥哥,快把不冥哥哥带回卧房吧……” 公孙不冥艰难张口:“不必麻烦了……我真的……大限将至了……咳咳咳——” 祁盏吓得垂泪:“怎么回事啊——不冥哥哥,不是白天时候还好好的么……” “不冥哥哥,对不起我们若瓷……”公孙不冥含泪,眼中涣散。 他已经模糊看不到了,手却紧抓着祁盏的手。“可能……若瓷要自己去找璟谰了……” “不要……不要像他们那样离开我……”祁盏痛哭。 公孙不冥道:“你要明白……我们都不想走的……但只有我死了……皇上对止安的……疑心才能消除……今日派人来——咳咳咳,就是看我死了没有吧……” 祁祜咬牙,不让自己痛哭崩塌:“不冥,你别再说了,我一定救你——” “真的……不必了……你们给我的,已经很多了……那边,是虚牙玄剑琅烨……别怕我孤单……”公孙不冥已全然看不到了。 祁祜泪终没忍住落下。 “不冥——” 公孙不冥声越发轻了,“你们好好活着……不要一直在苦痛中……这辈子,恕我只能陪你们兄妹俩到此了……若瓷……” “不冥哥哥——”祁盏泣不成声。她需得趴下才能听清。 “你要……要是能再见到璟谰,请你别再抛弃他一次了……让他安心把一切放在你手中……我见不到璟谰了,罢了……”公孙不冥身子微微抽搐。 祁祜轻声道:“别像母后那样抛下我……”他心麻了。 已然不会痛了。 “止安……求你,别为我难过……”公孙不冥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紧抓祁祜的手。两人无需多言确认,自是懂的。 公孙不冥双眸空洞,泪如含星。 “止安……你这辈子欠我一场天长地久……下辈子,记得还我……” “不冥——” 最后一滴泪滑落,公孙不冥终是先放开了祁祜的手。
第163章 第一百五十九话 公孙不冥的死除了何行萧无人悲戚。而何行萧也只是悲哀了一两日,便再不提及。 禾公公命人找了风水宝地,苍、宗二人办了他的后事。祁盏为其写下两行墓志铭—— “恩仇不谈则天地皆惊,爱恨不论则波涛汹涌。” 后无人再提起此人,公孙不冥如一阵风过皇城,旧人不谈,新人不认。 祁祯樾甚是放心,只听闻公孙不冥死后,祁祜在栩宁宫,邵韵宅的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 “哥哥,你真的一点旧情就不念及。”祁盏气得在东宫摔东西。祁祜屏退下人,蹲地帮着捡。 祁盏抓起祁祜道:“哥哥,你我明明知道那晚父王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父王不会留不冥哥哥,你还不想办法快快把他送出宫去?” “他不走啊。”祁祜道。“若瓷——”他双臂禁锢住祁盏,不让她乱跑,“我告诉你,这事我也没办法——” “不听——” “那你说,他活着一日,父王都不放心……我也不能当父王的家吧?”祁祜解释。 祁盏依旧捶打他,“别说了——” “那你站我的位子上呢?要是璟谰和我,你选谁?”祁祜质问。 祁盏静下来。 “选你……”说着,她的泪一滴滴落下。 祁祜给之拭泪。“这辈子,是我欠他的。若有来生,我定还给他……” 祁盏哭道:“你我这种人,会灰飞烟灭的,谈什么来生啊……”思来想去,也终是一声叹息。无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阵寒。 闹了一场,祁盏无力躺在祁祜腿上发呆。祁祜阅进,摸摸其发端,“这几日海棠开的盛极了。这几年都没开的这般壮阔的。哥哥带你去瞧瞧?” 祁盏捏着他衣带:“不去……” “哎,你还生父王的气呢?” “嗯。”祁盏点头。“只是不懂他在疑心什么,非要杀了不冥哥哥。” “止安——止安——” 说话见,祁苍从外跑进来。“哎呀,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悠哉呢。你们可知,风离胥被押进宫里了,皇上亲自审。” “审就审吧。”祁祜道。 “昨夜我从父王那儿回来,他同我讲了今日会见一见风离胥。” “呃……”祁盏起身,“你怎么没同我讲?” 祁祜真忘了,“没有么?昨日你哭了,我光哄你,想是忘了。” 祁盏目光闪烁一下。 祁苍道:“若瓷心中定是忿忿吧?凭什么风离胥犯了这么多错事,还不死……” 祁盏道:“我只是不懂父王的狠心。他生性多疑,觉得天下人都会害了他……” “那也是必然的,毕竟皇叔当年也是太孤立无援了,他不敢去信别人的。”祁苍道。 祁盏起身:“哥哥,我想歇一歇了……” “好。”祁祜点头。 祁盏出门并未回房中。 风轻云淡,正是春好处。 风离胥微仰头去望天际,此生好像还从未看到如此好的光景。 昨夜夜雨后,祁祯樾收了几枝海棠,命人送去栩宁宫供着,宫人出门时,恰巧与风离胥擦肩。 海棠花瓣纷飞,一动便落满地。 风离胥恍惚。 “进去吧,大将军。皇上刚到,在御书房等着将军呢。”禾公公道。 风离胥微微一笑:“禾公公,这么多年也想我死吧?在你们眼里,我就是欺负公主的无耻之徒?” “进去吧。”禾公公道。他一直低眉垂首,并未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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