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盏望了一眼身后的风离胥,“我一会儿要跟着他回家去了。不然他又该找由头跟哥哥作对了。”她上去攀着祁祜的手臂道:“哥哥,父王真的要把那个跳舞的收入后宫么?” 祁祜站定,“你关心这个作甚。” “父王不是说爱母后么?” “那也不耽误他爱别人。”祁祜让祁元去跟风离胥说,祁盏留在东宫陪他说话,让他先走。祁盏正好想见璟谰,也没推辞。 “璟谰——”一进东宫果然璟谰在她的房里等她。她上去抱着璟谰,“我今日吃到了你做的点心了。” “你喜欢么?山楂这时候还在开花,我用苹果和酸枣泥做的。你喜欢么?”璟谰问。 祁盏点头,“喜欢喜欢……”她好爱璟谰,他如今大了,骨骼硬朗,不会再被认成女儿了,倒真是俊美非凡。 祁盏趴在璟谰怀中,两人对着窗外看。“璟谰,我今年没看到海棠。” “为何不来看看?”璟谰问。 祁盏鼻头一酸,“是我怕,风离胥抓着我经常入宫不依不饶,更怕他抓住咱们相见。” “没事,明年还有呢。明年我让人送一些花去将军府。”璟谰柔声道。 祁盏抬头看着他,“璟谰,你想我么?” 璟谰回答:“想……” “我也好想你。”祁盏躺回了他的怀抱。“就算风离胥把我践踏在脚下,我也还是爱你。谁也拦不住。” 此时璟谰眼中竟有几分颤动,“别这么说。他……应该会对你很好。”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爱上他?”祁盏反问。 璟谰抱紧她,“怎么不怕。但你要非得喜欢他,我怎么拦?” 听他这么说,祁盏才放下心。“不会的,我是不会喜欢别人的。璟谰,父王今日留下了一个跳舞的舞姬。” “是么……” “哥哥说,父王是爱母后,但也爱其他人。”祁盏闭眼,言语有些郁郁。 “我才不想成为他这样的。在他把那个舞姬留下的时候,我心里都是恨。我恨他这样。他有了这么多妃嫔还不够,就如摘花草一样,把她们摘下来,却又不爱惜,想起来的时候看一眼,想不起来,她们便枯萎了。” 璟谰宽慰她,“自古帝王多是如此的。我的父王也是,他甚至都没看过我娘一眼。后来我被贵妃抓起来折磨了数月,要向大瑞送质子,才把我送了过来。” “但你的父王,至少不自以为深情。”祁盏目光冰冷,伸手解着璟谰的衣带。 “他口口声声说爱母后,找了个跟母后像的舞姬宠幸。这不是侮辱了我的母后么?还好母后走得早,不然肯定会跟他没完。”她的手抚在璟谰的心口。 他肤凝茶白,祁盏俯身上去,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璟谰抚摸着她的脸,“我知道,你是心有不满的。可他是你父王……你不能……” “璟谰,我有你了。别再拿别人来猜测我的心思了,我会难过。”祁盏道。 璟谰抬起她的下巴,覆上去压住她的唇。祁盏只觉此刻就算是天地毁灭,她都不想放开璟谰,就抱着他一起死好了。 “你快起来吧,晚点你该回去了。”璟谰给她扶起来穿衣。“你说,父王今日会宠幸那个姑娘么?”祁盏问。 璟谰摇头,“八成是南嫔。”他对今日寿宴之事,也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祁盏不解。璟谰笑笑,“就是随口胡说罢了。我不知道。” 入夜后,祁祯樾起驾。禾公公高喊:“摆驾栩宁宫——” “等等。”祁祯樾唤住禾公公,“别去了,去甘露殿好了。” “皇上,南嫔……” “照做就是了。” “是——” 这是祁祯樾在邵韵宅走后,寿宴之日第一次去了栩宁宫之外的地方。 南嫔听闻祁祯樾来,自然是喜出望外,换上了平日不穿的暗红色牡丹裙来迎接。 “皇上来尝尝,这个鲤鱼过江是巴蜀那边新晋的厨子做的,这鱼味道辣,却极为爽劲,一点也不腥……”南嫔极力侍奉。祁祯樾尝了口鱼肉。 【你吃点菜,别老吃肉……】 【肉好吃……】 【我知道肉好吃,肉好吃也不能多吃。】 【老公你好啰嗦。】 【好好好,那你别吃那么多辣——】 脑中不自觉响起了邵韵宅的声音。仿佛她就坐在对面。 她在自己心里如此鲜活,从未离开过一刻。 “朕累了……” “好,那臣妾服侍皇上早点歇息。”南嫔领着祁祯樾去沐浴更衣。 他望着南嫔,不禁想起邵韵宅总是喜欢同自己一起沐浴,美其名曰伺候自己,到时候却是自己给她洗头,涂皂角,连按摩都一并做了。 她真的给自己留下了好多回忆,自己至少曾经那么幸福过。 想到此处,祁祯樾一阵干咳,南嫔吓了一跳,连忙服侍喝药。祁祯樾摆手,示意自己想早点歇息。 “皇上,您喜欢到臣妾这儿么?”南嫔躺在祁祯樾怀中问。祁祯樾只是笑笑,并未回话。 他为何来甘露殿,她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嫔叹气道:“哎,皇上今日生辰宴上,曜灵也太不懂事了,一直在跟虚牙说话,都没理会她的夫君。他们是真和睦相爱么?” “你想问什么?”祁祯樾轻声道。 “皇上您想呐,曜灵在嫁人之前,就跟宫里的这个质子眉来眼去的,为了不嫁人,连河都投了。如今她会不会跟这质子……” 祁祯樾推开她,“这桩婚事是朕定的,你是置喙朕的决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哪里——臣妾不敢——”南嫔吓得脸色都变了。祁祯樾道:“你睡吧。朕走了……” “皇上,臣妾若是说了惹皇上不悦的话,皇上尽管责罚臣妾,就是不要生臣妾的气……臣妾蠢笨,求皇上不要生气……” 祁祯樾并未搭理她,命人进来换好了衣服,出门移驾了栩宁宫。 此时东宫,祁祜夜不能寐,心中似是横着什么,令他喘气不得。张开眼,不想吵醒一旁的娴柠,他轻手轻脚进了祁盏的房间。 祁盏早就走了,他独自点上了一盏灯。 步辇停在了栩宁宫,祁祯樾进去,屏退下人,他心痛无法自拔。 “你呀……”掏出随身的血色玉佩和放着邵韵宅发丝的香囊,捂在心口。“你还生气呢?那朕下去瞧瞧你如何……” 琴声从东宫流出,急切凌乱,雨打芭蕉,浪拍礁石,飞流直下拦不住。祁祜不知心痛是何处来的,他只能乱弹琴以解心头之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望着邵韵宅的牌位,喃喃自语,“小祖宗,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朕你也爱着朕,让朕无法安宁……罢了罢了……我这就陪你,你且等等……” 他过去抽出了摆在架子上的落云剑。 这是他带着邵韵宅亲自打的,他起的名字。 东宫之中,祁祜深吸几口气,指尖弹得飞快,丝毫不顾指尖被磨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拿起剑,剑刃贴在了咽喉,寒锋乍凉。 东宫中,祁祜一掌拍在了琴上。 “来人……来人……”他唤来宫人。“去将军府问问曜灵公主有无大事,本宫这心七上八下的,别是她出事了——” 此时祁祯樾已闭上了眼睛。 浮生若梦,一幕幕乍现在眼前。 他如今是坐拥山河,却不见身边人。那人虽是被人害了,可说白了是被自己害的。 是他当初为了利用她挑拨当时的太子与宰相关系才娶的她,是他为了拿着她做要挟才对她那么好,也是他自私的为了留住她,给了她最想要的权利,让她生孩子。 她扭曲她偏执,乖张跋扈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也自食其果,不得安宁。 “就去见你了,你别催……”手在抖动,他深吸一口气。 宅儿,你会接我的…… 你会接我的…… “哐啷!” 落云剑从手中滑落。 他也只是个是懦夫罢了。 “呼……”祁祜扶胸顺气,心焦逐渐平复了。他念叨着奇怪。 “回禀太子殿下,将军府那边的人说,公主殿下今晚只是被梦魇住了一下,后来将军府的许姨娘加以安慰,这会儿殿下已经平复了。”外面的人通报。 祁祜瘫坐在椅子上。“知道了……” 栩宁宫中里里外外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中,能听到男人细小的抽泣声。 从寿宴回来之后,祁盏也不再待在将军府料理事物了,日日都爱出去见人。 这日她刚从千藩王府回来,经过正明堂时,听到了梅渡锦在训斥林川。 “你要是不能生孩子,那娶你回来作甚?你若还没个法子讨得将军欢心,就给老身出去!” 祁盏装没听到,自顾自走了。 孩子……是啊,孩子。梅渡锦不就是为了让风离胥生出来个孩子,才给他安排的林川。祁盏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如果不是璟谰,她永远宁愿不生。 祁盏从千藩王府走后,祁苍后脚便进了宫。 急急赶进东宫,给祁祜把了一把脉。“啧,你没什么事呀。昨夜心慌,是不是热的?这天越来越热了。” 祁祜点头,“或许吧。”他押了口茶。“璟谰,我没事,你也不用去叫大家来了。” “好。”璟谰过去坐下。祁苍也拿起茶盏,闲来问道:“听闻昨夜皇叔没有去栩宁宫?” “怎么没去,后来从甘露殿出来便去了栩宁宫。父王没在甘露殿过夜,但也算是给足了南嫔的面子了。”祁祜回道。 祁苍无奈,“看来皇叔也是万不得已,如今南握瑜他们与风离胥交好,皇叔也得给南嫔些恩宠,让她风光一把。想想她得意的样子,呵。” “她得意起来真的很像一只掉进染坊的斗鸡。乱跑乱飞想让别人看她。” 这时祁元从卧房中冲出来,一把搂着祁苍的脖子,趴在祁苍背上。祁苍被他压得难受,“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就没走。”祁元嘻嘻笑。祁苍道:“还不快来坐下,我可斤不住你了。” 祁元坐下,接着道:“要不是我不在宫里住了,我可真想给南嫔一些颜色看看。” “你也别义愤填膺了。”祁苍给他倒茶。璟谰小声接话,“是啊,后宫的事,还是让后宫管为好。” 这话让在座三人皆是一定。 “璟谰,你方才一直不说话,一说话倒是有些个道理。”祁苍点头道。璟谰连连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他眉眼含笑。 祁祜低声一哼,“你才不是随口一说。”祁元兴奋道:“是啊,还是让后宫管事为妙。也扯不到咱们身上,也能让南嫔吃些苦酸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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