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缜缜渐渐觉得,弟弟这个奇葩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到那时候,”苏幕影撩起衣摆,坐了回去,“你说不定早就从宣武院出来,当上大将了。” “哪有哪有。”苏缜缜赶紧摆手,不好意思起来,“哪有那么快就能当上将帅的。” “就这么说定了!” 重大问题解决了,苏幕影心情畅快,扛起灯笼,回自己院子去了。 苏家与宁远伯府的婚事进行的很顺利,两个孩子年纪大了,父母一个比一个着急,张罗着嫁娶的各样东西,婚期直接定在了下个月。 杜氏这一个月忙得脚不沾地,一面忙着女儿的婚事,一面又担忧儿子不想去宣武院的事。 好在儿女们都懂事,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女儿没有往外跑,儿子也没有闭门不见人。 忙忙碌碌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快到日子了才发现,女儿成亲的日子和宣武营选拔的日子碰在了同一天。 成亲是大事,苏家夫妇留在家里给女儿送嫁,让管家李忠送儿子去宣武院。 苏府嫁娶的事宜,离不了李忠,林草主动接了这个活,拍着胸脯保证把少爷安全送到,看着他进宣武院的大门。 李忠这才放心让林草去了。 清晨一早,林草就驾着马车载着少爷往宣武院去了,临近晌午,宁远伯府的花轿停在了苏府的门口。 新娘子拜别了父母,由喜娘和丫鬟搀着上了花轿。 一路上吹吹打打,嫁妆拉了整整十箱,杜氏看女儿的嫁妆连一条街都没铺满,有点心酸。 “要是再绫州就好了。”杜氏感叹道。 苏居贤将夫人揽到怀里,眼眸润湿,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女儿嫁出去了,嫁了个不错的人家。 苏府的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两边有喜婆子沿路撒糖撒铜板,妇孺老少都聚在嫁娶队伍旁边捡。 行至一路口,突然横着闯过来另一个婚队,按照习俗,两喜相撞,新娘要互换帕子,以求吉利。 可这个婚队,直愣愣地闯了进来,将宁远伯家的娶亲队伍生生隔断开了,轿夫没有站稳,花轿斜斜地撞了上去,将宁远伯这边的花轿也撞倒了去。 一时场面混乱一片,娶亲的、送嫁的、捡糖吃的、看热闹的混在一起,两顶花轿歪在中央。 好久才理顺,娶亲的队伍接上头,轿夫扶起轿子,运送假装的马夫点了点东西,一样没丢,喜娘想去安慰下新娘子,上前掀开帘子,轿内空空入夜,一下子懵了—— “新娘子不见了!” 整个队伍都慌了,都慌慌张张挤过来看,轿子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宁远伯府的人急着要赶回去禀告,苏府的人认为该去苏府禀告,又有人说应当先去报官。 众人嚷嚷着,乱糟糟一片,干脆也不商议了,各自行动起来,有人去宁远伯府,有人去苏府,有人去报官。 无人在意方才那顶冲过来的花轿,静静地倒在一旁,婚队的人全部散光,无人照看。 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停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庭院前。 车夫放好了矮墩,等着里面的人下车。 车内陆白羽看着眼前一身嫁服的女人,看了整整一路。 他决定抢亲的时候,一门心思想得都是,绝不能让她嫁给周玦,周玦这人非善类,她嫁过去定要受苦。 等真把人抢出来了,他又有点恍惚,人家好端端地成亲,他偏偏去插一扛子,还把人家新娘子给抢走了,他何时成了这么爱管闲事的人了。 现在正要同周玦成亲的新娘子,坐在他的马车里,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陆白羽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道:“这会儿倒挺安静?” 女人不说话。 “早跟你说了,周玦不是个好人,你还非嫁不可了?” 女人还是没说话,静静地坐着,如同雕塑。 “行了,下车吧。”陆白羽下了马车,等了等,女人不下车。 陆白羽掀了帘子:“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很安全。” 女人还是不动。 往日的性子咋咋呼呼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陆白羽又上了马车,放柔了音量:“是我,不用怕。” 见人不动,陆白羽索性一把扯下了她的盖头,盖头下的人面覆红纱,只露了一双眼,同苏缜缜的眼眸相似,但少了她的灵动。 陆白羽登时把盖头扔回到新娘子的脸上,背过身去:“你是何人?” 一身嫁衣的苏幕影,把盖头团了团握在手里,看着前面的人,怯怯地道:“你能……送我回去吗?” 声音也不对,陆白羽烦闷地抚上额头,抢错人了! “这就送你回去。” 陆白羽连声致歉,赶忙从马车了钻出来,透了口气,吩咐车夫道:“送她回去。” 车夫牵着马,将马车调了个头,坐上马车,拉起缰绳,正欲打马,被陆白羽叫住。 “等等!” 他冲的是宁远伯府的迎亲队伍,这点他敢肯定,绝对不会有错,而宁远伯府的迎亲队伍,是从苏府接了人过来的,花轿里的新娘,是他亲自抱出来的,绝对不可能被别人掉包。 一切都很正常,但……苏缜缜去哪了? 陆白羽站在马车外,隔着帘子,声音发冷:“苏缜缜呢?” 马车里的人不说话,陆白羽道:“若是苏缜缜有什么不测,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苏幕影在马车里,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对姐姐的关心,不免好奇:“你是何人?” “你不必问,先答我的话。” 苏幕影细想了想,姐姐自入京以来,没招惹过什么人,除了头几天往外跑过几次,这阵子一直在家中并未外出。 若说真的招惹过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那天,姐姐让他去赌坊送信的那个人了。 外面此人,这般离经叛道的行径,颇有些孟浪赌徒的意味,定是那日同姐姐赌钱的人。 苏幕影低声道:“呵,登徒子。” 此处很安静,陆白羽在外面听了个清楚,他撩起衣摆,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来,想到马车里终究是个女子,不值当上来就动刀,又收了回去。 只对车夫道:“直接送她去官府。” “我不去!”苏幕影大惊,掀开帘子道,“我不能去。” 陆白羽不理,打手势让车夫走。 苏幕影眼看着车要动了,支吾道:“我若去了,我姐……苏缜缜这辈子就完了。” 陆白羽听出了话音,示意车夫停下:“你姐?你是她妹妹?” “也可以是……”苏幕影不敢抬头,声若蚊蝇,“弟弟。” 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又变成了弟弟?这些他没心思去搞明白,他只想知道一件事:“苏缜缜人呢?” 苏幕影见遮不住了,只能小声地道:“去替我,参加宣武院的选拔考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哦,我抢了小舅子的花轿。 第14章 此去宣武院,相隔甚远,陆白羽三两下卸了马套,骑马飞奔而去。 他已经去宣武院报过名了,若不是记挂着抢亲,他这会儿也该在宣武院的选拔考试上。 宣武院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 宣武院的选拔考试,除了文试,还有武试,要上擂台一对一的打,她那柔柔弱弱的小身板,怎么跟人打? 陆白羽心里愈发焦急,狠狠抽了一马鞭。 守城门的士兵,对定国公当街纵马的行为早已习惯了,到城门口不仅没有拦,还很是贴心地将百姓呵斥到路两侧,给定国公让出道路来。 谁让这是定国公呢,皇亲国戚,谁也开罪不起。 到了宣武院门口,陆白羽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大喝一声:“开门!” 守门的看到来人,赶紧开门,陆白羽驾马冲了进去,直冲向后山下的擂台去。 正在高台上看比赛的宣武院院士,远远看到有人打马过来,呵斥道:“胆敢在院内纵马,叫他滚下来!” 一旁的掌德官比他稍年轻些,眼神也略好些,用手遮着光瞧了一瞧:“这好像是……那个京城第一号纨绔,小定国公。” 院士慌得站起身来,站起来之后又觉得有失威严,又坐了下去,吩咐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他下马呀!在院内纵马算怎么回事?” 台下,壮实黝黑的总教头先一步冲了上去,跃到马一侧拉住缰绳顺势往斜前方一扯,整匹马都被带倒在地,座下的生员看到这功夫,忍不住呼声一片。 陆白羽提早从马背上跳起,没能被马带倒,落地时,向前翻滚一圈泄了力,稳稳站起。 总教头从地上起身,抽出腰间的鞭子,冲上去就要打,掌德官刚从台上下来,急得大喊:“打不得,打不得——” “院规第九条,生员院内肆意纵马三十鞭。”总教头铁面无私,哪管掌德官喊什么,一鞭子狠狠地朝陆白羽抽了过去。 陆白羽闪身躲开,第二鞭劈头而下,陆白羽就地滚到另一侧,躲过了这一鞭。 掌德官连滚带爬终于跑了过来,压住总教头的手:“打不得,这是定国公!” “我管他什么公,违反院规就该罚!”总教头手臂一扬,把掌德官甩出去老远,扬起鞭子又是一鞭。 这次陆白羽早有防备,绕过这一鞭,手腕一转拉住了鞭子另一头。 台上,院士大喊:“住手,全都停手——” 有院士发话,陆白羽松了手,总教头冷哼一声收了鞭子,擂台上正比武的生员也停了下来。 座台上的人哪有人看擂台,都齐刷刷地看定国公同教头打斗。 “那个新来的生员,快点入队,不要在下面耽搁。”院士看向擂台上两个干瞪眼的生员,“谁让你们停了?继续!” 陆白羽转身去了座台,座台上有整整了六排生员,陆白羽挨个扫了过去,总算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边上的苏缜缜,松了一口气。 有人过来在第一排给他安排了位置,陆白羽看苏缜缜旁边的位置空着,便道:“不用麻烦了,我坐那里就行。” 说着,三两步跳到苏缜缜身旁,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苏缜缜一双眼盯着擂台,话却是同他说的:“这里有人。” “我偏要坐。” 陆白羽赌气似的两腿大张,占满了位置,左脚还伸到了苏缜缜的腿下。 苏缜缜往一侧让了让,没搭理他。 陆白羽的脚又往前伸了伸,苏缜缜又往一侧让了让,几乎已经是侧着坐了,但她仍旧什么也没说,眼睛不离擂台,一刻不眨地看着台上的人比武。 今日这么好说话? 陆白羽看着苏缜缜,苏缜缜看着擂台,陆白羽顺着往擂台看了一眼,台上俩人功夫平平,全是花架子,没有什么可看的。 陆白羽又看向苏缜缜,眼眉一挑:“刚瞧见我躲那几鞭子没?” 苏缜缜没有回应。 陆白羽轻轻踢了踢她的脚:“问你呢。” “嗯。”苏缜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怎么样?”陆白羽往苏缜缜身侧靠了靠,“厉不厉害?” 擂台上决出了胜负,司仪叫下一组的名字:“苏幕影——” “到!”苏缜缜站起应声,跑向擂台。 陆白羽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她了,跟着跑到擂台,喊道:“我也要比!” 司仪对了一遍手里的名单,道:“你的名字在第一组,这是第二组的比武,第一组已经比完了,快快退下,不要打扰考试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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