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印之夫妇却并不以此相胁,反而羞愧难当,说道:“侯爷、夫人,切莫要为难了天保。我家这女儿败坏了门庭,等她病好了,我们就把她送进庙里修行去。” 又对姜暖说:“孩子,你放心,我绝不是那黑心的后娘。这是你的姻缘,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不会带累天保和你的名声的。” 而此时姜暖已经心灰意冷,她呆呆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宗天保一眼,别过脸去,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不可能被永远瞒住。况且瞒得了别人,又如何能骗得了自己?我虽然蠢笨,可也没法委屈自己的心。 我没有福分,和小侯爷的缘分就此而止吧!” 众人都想劝她,可有说不出让人信服的话。 宗天保恨透了自己,狠狠甩了自己几耳光。 他多希望这是场梦,梦醒了,姜暖依然是她未过门的小妻子。 姜暖低下头,把眼中的泪水努力咽下去。 她也曾以为,在不久以后,她会嫁给宗天保,和他过一辈子。 而如今,这段姻缘沾上了污浊,她没有再去接纳的心胸和勇气。 夜风吹进来,戚戚冷冷。 姜暖却像失了官觉,木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似乎有人在叫她,她也不肯站住。 宗夫人望着姜暖的背影泪水长流,他们宗家许诺过的,要永远对她好。 可如今,简直是往她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桑妈妈听到消息,急忙跑了过来,见姜暖失魂落魄的,心疼得要命。 说道:“姑娘,不消说了,这是他们王八淫妇一起做的局!今天老婆子我拼了命也要给你出口气!” 谁家请人喝酒还请到床上去?!这明摆着就是抢她们姑娘的姻缘! “别去!桑妈妈,”姜暖拉住了她,声音轻飘飘的,“别再闹了,我累了,我们回老家去吧!” 再闹又能怎样?木已成舟。 不甘心又能如何?一面是自己的爹和妹子,另一面是对自己疼爱的宗家。 姜暖不想讨什么公道,不想分什么是非。她宁愿做个傻子! 这里所有的人,都似乎无辜极了,可是这件事,却像座山一样立在那里,移不开、砸不碎、翻不过。 姜晴出家又能怎么样?杀了她也没有意义了。 姜暖说要回老家,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但终究不能割舍下徐春君和岑云初。 所以才写了信,让韦玉送去。
第248章 离开泥潭 徐春君和岑云初听完姜暖的讲述,彼此心里也是凉了半截。 这本来算不得多高明的计谋,甚至称得上滥俗。 可要紧的是已经发生,成了定局。 天下所有事,总是未雨绸缪强过亡羊补牢。 亡羊补牢补得再好,亡了的羊也追不回来了。 就如同姜暖遇到的事,除非时光倒流,否则绝无可能改变。 “告诉你,阿暖。这件事就是你继母搞的鬼!”岑云初笃定道,“哪有那么巧的事?宗天保喝醉了偏偏爬上姜晴的床?!他们也真是不要脸,为了抢你的姻缘,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不怪阿暖灰心,这事实在是让人有苦说不出。”徐春君心疼姜暖,更明白她的难,“若是外人还罢了,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撕破了脸也不要紧,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跟自家人就不一样了,尤其咱们小辈,天生就要矮上三分。 外人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你占多少理,先就各打五十大板了。再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彻底把你打死了。 阿暖同她的父亲和继母是这样,我之前和嫡母也是这般。不是谁都像云初这么好命,不拘外头如何,自家人都是向着你的。”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气不公,”岑云初呼出一口闷气道,“这位孟家的太太可是个皮里春秋的人物,阿暖对上她,哪里是对手?” “是啊!她深谙柔弱之道,处处放低自己,让人没法说她居心叵测。”徐春君摇头道,“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说一句自己女儿委屈,反而一会儿要打杀姜晴,一会儿要送她去庙里,弄得就算姜晴有错也成没错了。 宗家有是最重脸面的,自家儿子犯了错,怎能让人家女儿受罚?不但不能让姜晴受一点委屈,还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家头上。” “所以说这是个下策,但孟氏却是个攻心高手,”岑云初冷笑道,“一来她算准了这是丑事不可外扬,宗家怀疑也好,不甘也罢,都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二来她算准了阿暖厚道,既不可能把姜晴怎么样,又不忍心把宗家陷于不义。 三则她算准了这事就算传出去也必然众说纷纭,顶多说他们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落无缝的蛋。” “不止这些,”徐春君道,“她还算准了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也不必在意,比起自家女儿嫁入伯爵府,这些有算得了什么? 以姜家现在的情形和姜晴的品貌,是绝不可能嫁给侯爵人家的,连伯爵也不可能。 她们若不抢了阿暖的姻缘,姜晴便只能嫁到一般人家,和阿暖没法相提并论。 此外她还算准了阿暖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阿暖若是忍气吞声,固然好。就算撕破脸,离了这个家,也要被有心之人冠以不孝顺、气量窄的恶名。终究是阿暖吃亏,她还省了嫁妆。” 姜暖是个实心眼的,想不到这么多。 可徐春君和岑云初可不是吃素的,一思量就知道这里头是怎么回子事。 “先别说这些,咱们得想想阿暖接下来怎么办。”岑云初道,“回老家是不能够的,便宜了他们!” “闹也不成,”徐春君说,“就算把姜晴送进庙里了,阿暖也不可能再和宗天保在一起了。” “我不要了,”姜暖使劲儿摇着头说,“这份姻缘我不要了。” 她不在意宗家是不是富贵人家,也不在意宗天保是不是小侯爷。 她只在意两个人的情意纯粹不纯粹。 不管宗天保有意还是无意,他都玷污了这份情意。 姜暖善良不假,可也干净,脏了的东西她不要。 “好好好,你别哭,”岑云初和徐春君连忙哄她,“知道你委屈了,不要就是。” “桑妈妈,”徐春君叫桑妈妈进来,“我们来了这么久怎么你家太太也没露面?” 桑妈妈满面怒气地进来道:“昨日倒是和老爷过来给我们姑娘赔不是了,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堆酸的咸的。还不是兔死狐悲假惺惺! 今日又说病了,气得头疼心口疼,不能见客。谁气得她?!还不就是装给人瞧的!往日里话言话语说我们姑娘不闺秀,他们家姑娘闺秀勾引姐夫上床?! 老话说得好:大街上走的是贞洁女,屋里头藏的才是养汉精!我们姑娘清清白白,她家的恬不知耻!” “妈妈你别说了,”姜暖含着一包眼泪劝她,“咱们不闹了,没意思。” 桑妈妈心疼的哟,一边给姜暖擦泪一边说:“姑娘不哭,咱们又没做亏心事!这不是你的正缘,不要也罢!至于他们这些黑了心的王八毒妇,早晚有报应!所谓瞎婆娘养汉---人不见天见,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 岑云初想了想说:“既然你继母病着,你也不必禀报她了。就跟我回去,在我的别院住着。我在那里陪着你,春君也能时时去探望。” “是啊,别在这儿郁闷着了,”徐春君也说,“这段姻缘你反正也不要了,就先让他们折腾去!你便是离开这儿,谁又能说什么?怎么错也错不到你身上。” 姜家如今已经成了烂泥坑,徐春君好岑云初不想让姜暖陷在里头。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姜暖说,“你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呢。” 徐春君管家打理生意,岑云初要准备嫁妆。 “和你比什么都算不上事了,”岑云初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哭了,我陪你好好散心,嫁妆什么的自有别人去做。” “是啊,你最要紧。”徐春君也说,“离他们远些,等理好了心绪再决定到底该何去何从。” 姜暖点点头,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真心为她好的。 她也真是一时一刻不想在这个家待了,不然也不会催着桑妈妈她们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姜暖和桑妈妈铃铛坠子一起出了门,韦玉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是姜暖在半路捡的,如今虽然是姜晖的伴读,但心里只有姜暖一个主子。 “大小姐,你到哪儿去?千万带上小的。”韦玉说。 “带上他吧阿暖,”徐春君说,“从现在起,你得多些心腹才成。”
第249章 认命 正月的京城已经有了几许春意,雪消冰融,梅残柳细。 迎春桃符上的墨迹还新着,可宗家早没了一点儿欢快气息。 宗天保惨白着脸,嘴上全是燎泡,一遍遍哀求爹娘:“我只要阿暖,我只要娶她。” 宗侯爷脸色铁青,呵斥儿子道:“什么叫你只要?!始乱终弃是咱们宗家人能做的事么?!你把姜家二小姐置于何地?” “我……我也对不起她……”宗天保心地淳善,就算他再爱姜暖,也没有说出刻薄姜晴的话,“咱们多多赔给她钱……” “傻孩子,若是用钱能平息此事,哪还用如此为难?”宗夫人苦笑,“姜家虽然门第比咱们低些,可也是正经的清白人家。你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再拿钱摆平,罪过可就更大了。” “那……那……能不能把她们都娶过来?”宗天保狠狠心咬牙说出了这句话,“我不能没有阿暖。” “孩子,你这是痴人说梦!”宗夫人心里头憋闷异常,摊上这样的事,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缺了德,“姜家怎么可能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她们谁做大谁做小? 让阿暖做大,姜晴必然委屈。她失身于你换来个姨娘身份,往后都要受人耻笑。莫说她不肯、她爹娘不肯,就是咱们也不能如此亏心。 更不可能让阿暖做小,她本就是明媒正聘的,又于咱们家有恩。且本就已经无比委屈了,怎能再委屈她?” “娘,那我该怎么办?”宗天保哭了,“我不能没有阿暖。” “儿子,总共就这一个委屈,你就担了吧!”宗夫人长叹一声,泪落如雨,“咱们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胳膊折了吞回袖子里。事情出了,没得改悔了。” “不能,不能!”宗天保死命摇头,“我不要娶姜晴!我要阿暖!” 宗侯爷举起巴掌:“你不娶姜晴,阿暖也不可能再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要打下去,可看着儿子青紫的脸颊,还是没能下去手。 打,早打过了;骂,也骂过了。 这些通通于事无补。 宗侯爷和夫人在出事两日后特意去见过姜暖,姜暖的态度异常坚决,表示她和宗天保的缘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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