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在心里骂了一句“死人头”,扯住他的马缰绳不放,说道:“霍公爷帮帮忙!” 霍恬的随从们无不震惊,心说这小姑娘胆子肥呵!还敢往他们公爷跟前凑,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霍恬这里受了冷遇,悔不当初吧? 可比这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霍恬居然下马了。 这可把随从们吓得够呛,按照以往的经验,不应该夺过缰绳、拨转马头继续赶路吗? 姜暖不管这些,小声说道:“这车上有问题,他们劫持了人。霍公爷把他们先抓起来。” 这时徐春君也走过来,说道:“有劳公爷了,只是这车里的人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还请千万保密。” 霍恬不吱声,朝着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们会意,立刻走过去,先驱散了围观的众人,又把赶车的制住,然后喝令车里的婆子下来。 那婆子虽然极不情愿,可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里头还有没有和你一伙的?”徐春君问。 婆子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徐春君和姜暖对视了一眼,小心地上了车。 车厢里果然躺着个人,裹着被子只露出半个头。 徐春君上前掀起被子,见里头果然是岑云初。 只是她此刻仍旧昏迷着,毫无知觉。 姜暖跳下车去,抓住那个满脸横肉的婆子衣领,拖到一边喝问道:“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把她怎么了?!”
第069章 重回药王庙 那婆子见她咬牙切齿的,周围又有许多人替她撑腰,只得老实交代:“不过是喝了蒙汗药,喂她吃些凉水就能醒了。” 姜暖听了忙让坠子去找水,不一会儿,坠子便从井里弄一碗冷水过来。 姜暖从车帘缝里把水递进去,之后自己又上了车。 半碗凉水灌下去,岑云初幽幽苏醒过来。 睁眼见到徐春君和姜暖,大感意外。 徐春君先开口道:“岑姑娘,你如今觉得怎么样?你去药王庙做什么?” 岑云初忍着头痛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去药王庙是给祖母烧香还愿去了。” 岑云初自己并不信佛,但因为她祖母近几个月忧思成疾,她父亲岑同便与她商量,要到药王庙去烧香祷告。 岑云初想到祖母病都是因为自己,左正青的批语,让她沦为笑话,家里人也跟着忧心。 她不想让父亲受累,便说自己去就好,提前和药王庙的人打好了招呼。 这天城门刚开她便出了城,为的是能烧头柱香。 到了药王庙刚烧上香,她便觉得有些昏沉。 他以为自己大约是起早了才会头晕,也并未多想。 一旁的女尼和丫鬟一起将她扶到客舍暂歇片刻。 本以为一会儿就好的,谁想竟彻底昏迷了,再醒来就看到自己在车上,徐姜二人在身边。 “这事情还得回药王庙才能问清楚,况且这里也不是审人的地方。”徐春君道。 “我还去求那个霍公爷,问他能不能帮咱们把人押回去。”姜暖道。 “顶好是找人再去知会岑叔父一声,让他带些人来。”徐春君道。 没有长辈在场,只怕镇不住那些人。 “拿着我这个手镯去,我父亲必定来的。”岑云初从腕上脱下一只镯子递过去。 徐春君便让绿莼拿了去岑家报信。 霍恬果然将他们护送至药王庙前,并且不等她们说,便将庙里的香客通通清了出来。 只是他还有公干,不能停留太久,便将自己的随从留下四个来,以防万一。 彼时紫菱已经在庙门前等候了,见到徐春君等人到了,急忙上前。 徐春君她们在车上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同岑云初讲了。 几个人一对景,也猜出个大概。 再加上紫菱说的情况,徐春君大致把事情的经过理清了。 岑云初来到这里拈香之前,曾经喝了一口茶。 那茶是庙里的尼姑奉的,里头放了蒙汗药。 岑云初喝了之后,不一会儿便觉得头晕。 那几个尼姑假充好人,说有收拾干净的客舍可供临时休息。 岑云初和两个丫鬟都没有疑心,毕竟没有任何征兆,谁又会无缘无故地怀疑这些方外之人呢? 等岑云初进了屋子躺好,一个尼姑便说前边的法事还未做完,得有一个人过去替岑小姐念经祝祷。 岑云初的贴身丫鬟扶岚便说她去,让另一个丫鬟临溪陪着小姐。 扶岚走了没一会儿,她们又借口说准备了素斋素饭,让临溪过去看看妥当不妥当。 临溪不疑有他,又见这屋里还有别的尼姑,便放心地去了。 回来后见床帐已经落下,她便没进去打扰,以为姑娘在里头睡熟了,老老实实地在外间守着。 却不知这个时候,岑云初已经被人带走了。 随后桑妈妈紫菱她们到了前门,谎称是来上香的,这里的尼姑并没有疑心,便让她们进来了。 紫菱和铃铛是认得岑云初的两个丫环的,到了前殿便见到了扶岚,彼时她毫不知情。 紫菱她们也没有说穿,岑云初把她和铃铛留下,就是看准了她们两个是稳妥的人。 让她们先去药王庙,也是为了有个照应。 等念完了经,紫菱等人便陪着扶岚到后边来。 见到了临溪假装说些家常,然后趁机才让她们看一看岑云初在不在屋里。 看到床上空空的,两个丫环顿时吓坏了。 好在紫菱她们及时稳住了,告诉她们先别声张,等徐春君等人的消息。 不用说,庙里的这些人一定是被收买了。 只是还不知道幕后的指使人到底是谁? 徐春君把那个婆子和赶车的堵了嘴捆得很结实,塞进车里,不让他们和庙里的人碰面,免得串供。 又给岑云初披上自己的披风,遮住头脸和她一同进庙里去。 庙里的这些尼姑们以为是哪家的贵女来烧香,也不敢乱问,毕竟她们不敢得罪霍恬。 随后岑家的人也赶了来,岑云初的父亲岑同和她的叔叔岑冉带了几个子侄辈和众多的家丁都到了。 进了庙之后,便将那些尼姑并杂役全部都拘到一处,一个也不许走脱。 岑云初的父亲岑同岑二老爷,四旬年纪,倜傥儒雅。 徐春君见了他便不奇怪他会有岑云初这样的女儿。 岑同和岑冉又详细了解了事情经过。 岑同道:“我的阿初受苦了,爹爹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又向徐春君和姜暖道谢:“实在多谢二位小姐并众位义仆,若非诸位出手相助,小女今日不知要遭遇什么不测!此等恩德,岑某没齿难忘!” “是啊,这不仅关乎着我侄女的安危和名声,更关乎我们一家人。”岑冉也连声道谢。 他们说的是实情,这些人显然没打好主意。 就算岑云初到最后并没有真正遭到毒手,可是好端端地突然失踪,传出谣言来也够她受的。 先前人们非议她,也不过是说她命格不好。 如今要再添上这么一档子事,岑云初就彻底被打入地狱了。 众人在庵堂坐好,先不叫岑云初露面。徐春君和姜暖陪着她坐在屏风后边。 把今早接待岑云初的两个老尼姑云空、云白,和两个小尼姑妙真、妙相都叫了过来。 药王寺的住持智凡师太正病着,已经数月不理事了,由云空、云白二人主事。 岑同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女儿好好地来上香,怎么不见了?” 两个老尼姑见岑家来了这么多人边了,已经觉着不好了。 早将知情的人都嘱咐了一遍,让她们管严了嘴,一概不许应承。 只要她们把牙关守住,料岑家也奈何不得。
第070章 咬死不说 云空是云白的师姐,她向岑同说道:“岑老爷,令嫒不是在后禅房休息吗?如何会不见的?贫尼并未守在那里,对此毫不知情,别是有什么误会了吧?” 岑冉冷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谎话张口就来,不怕下拔舌地狱?” “贫尼说的是实话,不信可叫你家丫头请云初姑娘起来相见。”云空装得很像。 “你们要明白,我绝不可能放过这件事。早说比晚说好,真要受一番皮肉之苦,连最后的一点体面也没了。”岑同本是儒雅温和的性情,但此事涉及到岑云初,他便杀人放火的心都有了。 那两个小尼姑果然瑟缩,岑冉便喝令把这两个小的拉上前问话。 “我知道你们只是从犯,多有身不由己的苦衷,乖乖说了,保证从轻发落。”岑同道。 两个小尼姑战战兢兢地跪下,说道:“我们真的没害你家小姐,两位师父只是让我们在一旁添添灯油。” 岑冉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上去甩了两个小尼姑几个嘴巴,二人胆子都要唬破了,哭道:“只是中间云空师父出去了一趟,我恍惚听她跟人说小心别惊动了旁人,还说事成分银子的话。” “去搜她们的屋子,看看里头有没有书信和贼赃!”岑冉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贱胚子!” 果然从云空屋里搜出三千两的银票,云白屋里一千两,只是没有书信。 “这钱你怎么解释?”岑冉问她。 云空不以为意:“是我攒的,贫尼出家也有四十年了,每日偷留些香火银子,积少成多。” 她宁肯说自己贪昧了香火钱也不肯说自己害人,这显然在避重就轻。 云白也是一样说法。 岑冉大怒,喝令家丁打这两个老尼姑。 这二人的嘴巴都被打流血了也不肯改口。 岑同止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们已经把那辆车截下了,那个婆子和赶车的,谁也没跑了。” 果然这话一出,两个老尼姑明显有些慌了。 “你不信么?”岑同冷笑,“阿初---” 岑云初应声从后面走过来,问云空和云白道:“你们咬死了不应承,是想着反咬一口吧?” 岑同恍然,继而更加愤怒:“你们想装作不知情,倒时候事情闹大了,便造谣说我女儿是私自跑了对不对?!” 只要岑云初不出现,她们就可以颠倒黑白。 岑家大小姐借口上香跟野男人私奔的消息一旦透漏出去,那可就收不回来了。 凭你再怎么解释,也多有人不肯相信。 况且她们已经加倍小心了,谅岑家人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你们不说也没什么,”岑云初垂眼看着她们道,“你们是主犯,怕招了一样不好过。我们姑且审旁人好了,然后拿了口供交到衙门,看你们有几层皮够揭。” 果然把那几个人拖上来,一吓唬,那两个杂役妇人就先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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