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督主吩咐卑职准备的礼物。”护卫长回道。 “礼物?”小侍困惑。 一个阵营的……锦衣卫……作礼物? 这份“礼物”要送给谁? 小侍悄悄瞟一眼都觉得胆寒。 这一个阵营的锦衣卫一个个身上的护甲、腰间的佩刀都被经年累月的战斗打磨得锃亮,明明是死物却仿佛已自带杀气。 “是。”护卫长始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护卫长回去了,小侍满腹疑惑地将这一个阵营的锦衣卫带进了宅院里安置起来。 不过,这些“礼物”确实好用,小侍吩咐她们帮她将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在天亮之前都搬进了宅院里。 若是没有这些“礼物”,光靠原来的人,估计搬到明天都搬不完。 往日里空荡荡的大院半晌之后便摆满了一箱箱漆红木箱,小侍命人上去一个个打开审查,自己在一旁请点记录。 箱子里的东西暴露在月华之下,是许多柔软的衣裙,还有一些软枕软被。 只是……这些衣裙的样式像是、却又不像是男子的衣裙,它们看起来,比寻常男子的衣裙更为地……繁琐……? 小侍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裳,歪头研看了半晌。 突然,她灵光一闪,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恍然大悟:这些衣裳分明是女子的衣裳! 只是为何……这些衣裳的颜色、点缀,做得和男子的一样?甚至是比男子的样式更加娇艳柔美? 小侍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白了又青,不断变幻。 难不成……她们的主子因为失去了作为女子让男子受孕的能力之后,便渐渐地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了男子,现在已经到了学习扮作男子这一步了吗? 很快,她的这个疑虑便被打消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衣裳竟然是她们主子为今夜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准备的。 这是什么深仇大怨啊! 主子果然惹不起! 小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矜矜业业地铺床,一刻也不敢怠慢。 * 无曜醒了。 周围很安静,她是自然醒来的。 无曜收了收手,准备支撑手臂起身。忽地,手臂猛然地被一个东西强制停在了半路。 动作之间,她的手腕附近发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声。 无曜尝试着动了动脚,随后发现,自己的两只脚也都锁链禁制,且被拽直得没有丝毫收放的余地。 无曜又躺了下去。 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平整的、浅灰色的石壁,她反反复复寻了数次,都没有发现门的痕迹。 安静地躺了片刻,无曜察觉到了身下的柔软。 她微微侧首,发现自己的身下铺垫着的是羽徵国的名产——上好的云锦软被。 无曜不禁用手摸了摸,触感如云似水,柔软冰凉。 云阮…… 无曜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锁链。 她不能坐以待毙。 “哗啦哗啦——”清脆的锁链声接连不断地在静室里响起。 “醒了?” 无曜在手腕上的锁链的限制之下、勉强支起上身,侧首朝声源处望去。 石壁的一处前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严丝合缝,恢复了平整的状态。 错过了机会,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再看出其具体位置及开合的关窍。 龙沂君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无曜的身边。 “休息得可好?”他微笑着家常般问她,仿佛她并没有被他绑在床榻上、用锁链囚住手脚,而是与他一样,行动自如。 无曜看了龙沂君须臾,皱眉确认道:“不是你。” 在聚灵阵的幻境之中毒倒她的人,不是他。 龙沂君的心一坠,下意识地脱口反驳道:“是我。” 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什么阮! 那一句“不是你”,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很多遍,是他在知道她的身边出现了亲密的男子之后、一直以来的梦魇——与她并肩前行的人,不是他,有人抢在他的计划之前,将她抢走了。 龙沂君看了看无曜手腕、脚踝处的锁链,安心下来。 不着急,他会慢慢地,让她顺从、臣服。 “不是我是谁?”龙沂君好心情地理了理衣摆,在床榻边坐下,反问道。 床榻上的人还真给了他一个名字。 无曜回想起之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皱了皱眉,说:“巳愔。” 巳愔是谁? 与他无关。 龙沂君撇去杂思,弯下身用手扯了扯无曜身侧的锁链。 无碍。 检查完所有锁链、确保无碍之后,他却没有起身。 现在的龙沂君离无曜极近。 无曜皱着眉侧过脸。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亲近?”龙沂君愠怒,反问道。 她明明就不排斥那个人的亲近,为何换成他这样做,就不行。 “是。离我远点。”无曜面无表情、连声音也冷冰冰地回复龙沂君,言简意赅,仿佛与他多说半个字、都会极为厌恶。 龙沂君俯下身,用手捏住无曜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你还在想那个云阮?” “呵呵,别想了。”龙沂君死死地盯着无曜脸上的变化,声音低沉而轻缓地对她说,“他永远也不会找来了。” 无曜忍不住皱眉,危险地眯起眼睛质问龙沂君:“你对他做了什么?” 龙沂君见无曜面对自己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些,心情微霁,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他轻描淡写地回道:“没做什么。”而后盯着她的唇,边说边向她靠近:“不过是让属下去清剿了一批反叛我安吾国的叛贼。” 自己的身份,她怕是早已知晓。她现在已经在他身边、逃不掉了,他没什么需要忌惮的。 叛国罪这个罪名与其它罪名不同。叛国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且是由朝廷盖了章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可以、甚至是私自将其处理诛杀。朝廷知道了不但不会治那些人的罪,还会赐其功勋、赏其钱财,民间也会对她们歌功颂德。 云阮背负上这样一个罪名…… 云阮将永远也无法再踏足安吾国半步;若是在此之前,云阮没有离开安吾国境内,他将面临的、会是无尽的追杀,直至被彻底地抹杀,那些人才会罢休。 无曜侧过头,用手肘狠狠击向龙沂君的腹部。 “唔。”上方的人闷哼一声,撤回身。 “滚。”无曜冰冷地看着龙沂君说。 “还真是不听话。”龙沂君不怒反笑。 “本想让你多清醒一些时间,好有时间……” “现在看来,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龙沂君垂下手,衣袖随之滑落。 等到再抬起来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颗兽牙模样的东西,白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龙沂君微笑着靠近无曜,温柔地轻声耳语,道安道:“睡吧。” 语毕,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颗兽牙刺进了无曜的脖颈。 一颗鲜红色的血珠渗出皮肤,顺着流畅的颈线滑落,没入发中。
第69章 . 归来 万恶之源。 “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原本外出去接任务的前朝暗卫小谷兴高采烈地带回了消息。 “大皇子?哪个大皇子?”前朝嬷嬷小冬问她。 “还能有哪个大皇子, 当然是我们羽徵国云氏一族的大皇子啊。”小谷不满地回答她。 “云氏大皇子?云氏一族不是早就已经死绝了吗?那个什么云氏大皇子不是应该也早就死了吗?”不知情的现同伴出声问道。 “呸呸呸!莫要咒我们大皇子!”小冬不满地用手撵了撵她。 “听说是因为当年大皇子在赫连一族屠宫之前,被君后送出宫去游玩了,才逃过了一劫。”小谷解释道。 说完, 她还摇了摇头, 不住地感慨道:“君后真是神机妙算啊。” “是啊。”一直没有出声的前朝暗卫小邱也忍不住感慨道, “想当年, 那场屠杀,大皇子若真是留在了皇宫, 估计也逃不过赫连一族的残害了。” “唉……”想起当年云氏一族的下场, 众人不禁唏嘘。 说起当年的那场屠杀,经历过的人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腥风血雨, 火光冲天。 整个云氏一族被血洗, 羽徵国在一日之内变了天, 换了主人。 “唉, 是啊,那场屠杀——” …… 十一年前,羽徵国皇宫。 “阮儿,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过一会儿会有马车来接你, 大花小花会带你出宫去游玩。” 白川慈爱地摸了摸云阮的头,风华一笑:“照顾好自己, 勿念父后。” “父后为何不和阮儿一起去?”小云阮问。 “你的母皇病了, 父后要去陪她。”白川说。 “母皇病了?”小云阮睁圆了眼睛,“是何病?御医可去瞧了?” 白川捏了捏小云阮的脸:“小阮儿这是担心母皇了?放心罢, 御医已经去看过了,无大碍,只是近日有些劳累, 好好休养几日便好。” “那阮儿过几日再出宫去游玩。”小云阮心里莫名地不安。 他紧紧拽着白川的袖角:“等母皇的病好了,父后母皇和我一起去。” 白川无奈地笑了笑,扯开了云阮抓住他袖角的手:“阮儿听话。” “你若是留在宫中,母皇她会忍不住同你玩,到时候病就好不了了。”他说。 小云阮皱眉:“可……”他想要带父后和母皇一起出宫。 他……很害怕。 白川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转头看了一眼。 一辆云雪锦的马车风驰电车地朝他们驶来,车架上的车夫还在快马加鞭。 白川回过头,微笑着对小云阮说:“马车来了。” 他蹲下身,将小小的一只雪团子抱起来:“父后送你上车。” 小云阮抱紧白川的脖颈,将脸埋进狐裘里,闷闷地应道:“嗯。” 云成十年,云氏一族灭,羽徵国一日之内改朝换代,由赫连一族执掌皇权。 云阮站在占星楼下,亲眼看着总是温柔地与自己说话的父后最后决绝地与母皇同归于尽。 而那个总是进宫给自己带有趣的小玩意的赫连婶婶,跪在父后的尸身前痛哭失声。 “殿下,快走!”牧嬷嬷终于在占星楼前找到了那个玉雪可爱的小人。 她忙不迭地朝他飞奔过来。 赫连一族兵临城下,现在的皇宫四面楚歌,随便一个拐角都有可能碰上赫连一族的人。 直到被牧嬷嬷抱起来,云阮都还呆呆地、回不过神来。 明明父后和他、他们刚刚还好好的。 云阮坐在马车上回望身后火光冲天的皇宫,昔日他所住的地方、游戏的地方、与父后一起读书写字的地方……都已被淹没在了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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