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华宫,姜行云意外地发现,宫外的翰林院的众人,居然撤走了。 自靳苇女扮男装的身份被揭穿之后,接连几日,翰林院的人每日跪在重华宫外,开始时,哭天抢地。后来见姜行云并不理会,便每日换着人,轮流地跪着,默默地表示抗议。 今日不知吹了什么风,这帮人居然撤了。 姜行云扶着靳苇走到寝殿门口时,宫人立即上前回禀道,严文琦在偏殿等他。 自靳苇住进姜行云的寝殿之后,严文琦破天荒地多了几分分寸感。 像今天,即使知道寝殿没人,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地在这里等候,而是径直去了姜行云处理政务的偏殿。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姜行云温柔地对靳苇说。 靳苇点点头。 看见姜行云走进来,严文琦立马迎了上去,一脸急色:“这事你知道了吗?靳苇是章君南的女儿。” “我知道。”姜行云不紧不慢地从严文琦身边走过,坐在了椅子上。 而后,姜行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便看着严文琦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文琦有些着急地说:“满京城谁不知道,不然你以为重华宫门口的那帮腐儒为什么集体撤走。” “嗯?”姜行云一脸询问。 “因为靳苇是章君南的女儿。”章君南是什么人物,当年他官职虽不高,在读书人当中,威望却大的很。 如今翰林院中主事的那一拨人,当年没少拿着自己写的文章扣章家的大门。 “眼下该怎么办?你可有了主意?”严文琦问道。毕竟当年章君南一案,被钉的死死的,只要坐实了靳苇章君南之女的身份,怕是姜行云也保不住她。 “不知道。”姜行云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撑在脑后,身子微微向后仰。 严文琦深切地体会到了姜行云此时的难处,他刚刚借着刘家的势除掉杜徳佑,眼下在靳苇的事情上,如果他执意保她,那便是和刘家,和大半个朝堂作对。 毕竟欺君之罪虽重,他不追究,不过是多些非议和抗争,但是反臣之后这顶帽子扣下来,却不是靳苇能受得住的。 “你会保她吗?”严文琦小心地问。 姜行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严文琦反问道:“你说呢?” 翌日早朝,果然很多朝臣递交奏折,皆是议论靳苇的事,请求立即将靳苇验明正身后立即处死,以免动摇人心国本。 姜行云命内侍官一一将奏折收了上来,然后退朝。 随后便往常一样,径直回了重华宫。 然而却在寝殿门口,听到里面有个男声说:“当年双方父母将你我指腹为婚……” 姜行云的脸顿时勃然变色,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一脸阴沉地说:“你方才说,谁和谁指腹为婚?” 作者有话要说: 半路杀出个未婚夫
第27章 看到姜行云黑着脸进来,孟涪也不慌,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陛下。” 一见是孟涪,姜行云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走过去,不着痕迹地站在靳苇的旁边,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谁和谁有婚约?” 话是对孟涪说的,眼睛却盯着靳苇。 靳苇感觉到姜行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虚。 “回陛下,臣与靳……”正要说出靳苇的名字时,孟涪犹豫了一下,改口道:“章君南之女,曾有婚约。” 虽然方才在门口,姜行云已经都听见了,但是从孟涪口中听到章君南的名字,他心中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章君南是逆臣,孟家与章家结亲,你可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姜行云紧紧地盯着孟涪,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臣知道。”孟涪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但,诺而不践,非君子所为。” 姜行云的眼神一滞,他看着眼前这位风流倜傥又前程似锦的探花郎,心中竟生出一丝妒嫉。 “你可知道婚约一事?”姜行云转头问起了靳苇,平静的外表下,心跳渐渐加快。 靳苇诚实地摇摇头:“我并不知。” 听了靳苇的回答,姜行云立马松了一口气。 孰料下一刻,孟涪却从胸前掏出一小块衣襟,递上前来:“这是当年章夫人与我母亲指腹为婚时割下的衣襟,另有字据一张,作为凭证。”一并递了上去。 姜行云看了看手中的衣襟,又将字据展开,细细看了一番,随后递到了靳苇的手里。 靳苇看着纸上的字,一时间有些恍神,这个字体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从小临摹的,生父章君南的笔迹。 靳苇的反应,让姜行云瞬间明白,所谓婚约,怕是确有其事。 “孟兄,婚姻之事虽然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更讲求你情我愿,孟兄不必拘泥于十几年前的一纸婚约。”靳苇把字据折好,同衣襟一起交还给孟涪。 “况且”,靳苇补充道:“我眼下的处境,孟兄还是离远一点好。” 姜行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情愿的。”靳苇这厢话音刚落,孟涪便急切地说。 “可是我不情愿。”靳苇的话中透出一丝坚决。 孟涪看着靳苇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免有些受伤。纵是有些疑虑,她又何必说的这样决绝。 良久,知道今日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孟涪长叹一口气,看向靳苇的眼神有一丝乞求:“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孟家一个机会。” 说完,不等靳苇回应,便向姜行云告退,然后转身离开。 孟涪一走,靳苇一转身发现,姜行云一脸的开心。 “殿下开心什么?”靳苇不解地问。 姜行云二话没说,双手抱住靳苇,头埋在她的颈窝。 “为什么不情愿?”姜行云在靳苇耳边说:“那可是孟涪。” 靳苇有些无奈,她想起之前因为刘元然的事,牵扯到孟涪,姜行云就对她说过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如今又是这样。 从他一进门时,看到孟涪那充满敌意的眼神,靳苇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根刺。 靳苇从姜行云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抱着他的脸,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孟涪有千般好万般好,奈何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姜行云目光中有些期待,又有些炽烈。 靳苇看着眼前之人,像是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地印在心里,她的指腹从他的眉心,到鼻梁,一路向下,最后停到他的嘴角。 然后踮起脚,轻轻吻了上去,此刻她与他,唇齿相依。 “我喜欢你。”靳苇挨着他的唇边说。短短的四个字,每一次口型的变动都会带来嘴唇的接触和碰撞,随之引来身体一阵战栗。 姜行云大喜过望,他向前挪动一小步,整个将靳苇笼罩在怀中,然后俯下身,托着她的后颈,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抱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贝齿轻轻啮咬着他的唇,软软的,滑滑的。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灼热,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娇软,她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同于黏腻的花香和硬朗的檀香,让人沉浸,让人着迷。 他用力地攫取着,十几年来沉淀的教养全然抛诸脑后,什么隐忍,什么沉稳,什么自持,她雾蒙蒙的双眼和清甜的双唇就是最好的邀约。 所谓梦寐以求后的得偿所愿,便是如此。她每一次细小的回应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鼓励,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爱她,不,他以后还会更爱她! 姜行云本能地抱住她,紧些,再紧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从此君王不早朝”,从前只觉夸张,如今却以为,恰如其分。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姜行云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他将头埋在靳苇的颈侧,汲取着她身上独有的芬芳。 靳苇的脸贴着姜行云的左胸,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明显变快的、强有力的,让她感觉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鲜活。 “我们成婚吧。”姜行云突然冷不丁地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靳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虽然她此前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妻子,但是,如果对方是姜行云,她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可是眼下,真的不是时候,她的身份,他的处境,他与刘家的关系,都是摆在面前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见靳苇迟迟没有回应,姜行云松开胳膊,皱起了眉头:“你不愿意?” 靳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姜行云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明白她的重重顾虑,眼下是什么处境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忍耐,更不想在一次次的迟疑和推脱中蹉跎了岁月。 他一定会尽快清除障碍,让她心无旁骛地和他在一起。 翌日,朝堂之上,当姜行云宣布重启并彻查十几年前的章君南一案时,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魏王谋反案,是大周十几年来的禁忌。当时案件牵连之广、执行时的惨状让亲历者触目惊心,甚至如今想起来,还一身颤栗。 而章君南一案,无疑是当时最为轰动的案件之一。 当时的魏王,在大周颇有文名,于是专门在属地修建了一处园子,招揽天下文才,日日撰经修文、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后来,魏王谋反一事败露,朝廷的人在魏王府的地库下面搜到了龙袍和玉玺,在魏园里搜到了甲胄和兵器。 魏王被处死,魏园中的文人们也受到了牵连,以同罪论处。一时间人人为求自保,举朝缄默,皆不敢言。 这时候,章君南站了出来,为魏园中的读书人辩护,不曾想却惹祸上身,有人向刑部递交了章君南与魏王来往的书信,力证章君南是魏王一党。 随后便是,章君南以魏王同党论处,满门抄斩。本是仗义执言,最后不仅惹祸上身,还祸及家人。 如今姜行云要翻这桩旧案,满朝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 “陛下,臣听说,昨日陛下亲自到刑部大牢,接走了章君南的女儿,靳苇。”刘豫站出来,直视着姜行云开口说道。 “既然陛下要彻查章君南一案,在案件查清之前,章君南的女儿理应收押在监。不知此女现在何处,陛下可否告知。” 刘豫的话一出口,大殿之上,群臣一时议论纷纷。 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如今刘豫却把它拿到朝堂上来说,无非是对姜行云重启章君南一案的反击。 于刘豫而言,刑部向来是他的地盘,只要靳苇进了刑部大牢,他就有把握让姜行云的计划毁于一旦。 面对刘豫的步步紧逼,姜行云却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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