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拂袖而去。 上了马,姜行云对严文琦耳语了几句,便独自离开。 严文琦收拢了围在来川赫府邸的兵马,也领兵而去。 回到府中,姜行云一下马便奔向内室。 他整个人扑到床前,却看见床上的人还是紧闭着双眼,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张天祜还未走,见到姜行云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便开口劝慰道:“陛下不用着急,这药是有效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余毒未清,姑娘才未曾醒来。” 听完张天祜的话,姜行云缓了一口气,但是人一天未醒,他便一天悬着心。 突然,姜行云瞥见床边放着的一个白瓷药瓶,于是拿起来问:“这便是安郎带回来的药吗?” “正是。”张天祜点点头。想到严文琦为了姜行云,不远千里跑这一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面,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人什么时候才能醒?”姜行云追问道,尽管张天祜解释的很清楚,但是他不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终究是不死心。 “明日吧”,张天祜忖度着,说完后又添了一句:“最多明晚。” 姜行云心中有了底,坐到床边,俯下身子,深深地看了眼靳苇,随后在她眉心浅浅印下一个吻。 “我还有事要出去,张大夫回家吧,这里有春嬷嬷看着便好。”姜行云躬身行礼,对着张天祜恭敬地说。 张天祜还礼。 姜行云转身向春婶儿叮嘱了几句,便风风火火出了府。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转身后,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 姜行云出府后,便奔向了城东。 此时,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十几个人挤在正厅,围着主位上的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公子,要不咱们杀出去。”一个青衣人站出来,挤到刘臣齐身边说道。 “现在严文琦把咱们围的死死的,只要冒个头,箭就像雨一样砸过来,怎么杀出去?”有人反驳道。 刘臣齐静静地坐着,对下属的争论毫不在意,此刻他眼神放空,脑中不断回想着近日的事。 到底哪里出了错,姜行云为何反应这样快? 事情一成,他得到消息便准备走,不想却被严文琦的人堵在了院里。 “公子,咱们还有……”刘臣齐身侧的侍从刚一开口,便被刘臣齐狠狠瞪了一眼,赶忙闭嘴。 严文琦见姜行云骑马过来,便第一时间凑上去,满怀期待地问:“醒了吗?” 姜行云垂下了眼帘,没有直接回答,严文琦顿时明白了,没有再追问。 “人在里面吗?”姜行云手执马鞭,指着宅院的大门问。 “在,一个都没跑。”严文琦显然有些激动。 他们在□□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之前刘家纠合兵马勤王,让他和姜行云不得不逃出京城,他这辈子,没有这么窝囊过。 这一次,刘臣齐既然敢来恒州,他一定叫他有来无回,叫远在京城的刘豫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行云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拿过弓箭,搭上弓,瞄准,对着大门就是一箭。 这一箭,如同冲锋的号角一般,严文琦顿时热血沸腾,他拔出长剑,对着宅门大喊道:“攻进去!一个不留!” 虽然只有几百人,但在这方寸之地却造出了千军万马的声势,一群人乌泱泱地涌上去,对着大门又踢又撞,终于将大门撞开。 大门一开便收拾不住,上百人瞬间冲了进去,见人就砍,只消片刻便将院子里的人杀的七零八落。 这些士兵全是今年刚招募的新军,不过在韩杨手下训练了月余,此时冲起来,却毫不胆怯。 院子里很快寂静里下来,姜行云走进院中,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寻常百姓装扮,但手上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却不会骗人。 张英正带着手底下的人,将尸体一一翻过来,正面朝上,严文琦过去挨个检查,看到最后一个,突然变了脸色。 “陛下,没有刘臣齐!” 姜行云登时皱起了眉,没有片刻迟疑,立即下令:“封锁城门!”
第42章 刘臣齐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缓缓关上的城门,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尽管来时他身边的人今日都葬送在了恒州,除他之外,无一幸免,但他终归还是逃出来了,在姜行云和严文琦的严密布控下。 姜行云,来日方长,那就,期待再会吧。 城东的宅院里,血腥味还未消散,院中的尸体一具具被抬出去,姜行云在正厅坐着,一言不发,正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副新军的盔甲。 “陛下!”张英正单膝跪在地上,满是自责:“是属下思虑不周,才让贼人逃脱,恳请陛下军法处置!” 随后,严文琦也站了出来:“陛下,是臣的过失!” 一时间,在场的各人纷纷请罪。 姜行云看着地上的盔甲,右拳紧握,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刘臣齐敢只身来恒州,甚至把手伸向了靳苇,分明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他,居然就这样让刘臣齐在他眼皮底下逃脱了。 他恨刘臣齐,但更恨自己。 “都起来吧。”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姜行云缓缓说道:“这事怨不得诸位,是朕想的太简单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虽然嘴上没有争辩,但姜行云的话,却让各人羞愧难当。 在一片死寂中,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陛下!” 一众人纷纷扭头去看,随后便见一个侍从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陛下,醒了!” 姜行云“噌”地一下起身,来不及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对于这突然的变故,正厅中的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有胆大的,试着问严文琦:“将军,谁醒了?” “别瞎打听。”严文琦白了那人一眼,随后说众人:“陛下宽宥,但我等要知耻后勇,今日之事,切不可再犯!” “是!” 姜行云冲进内室时,靳苇正靠在床边,宜安坐在一旁,笑着与她说话。 姜行云的身影一闪现,靳苇便注意到了,四目相对,隔着众人,一时竟有前世今生的恍惚感。 注意到靳苇的目光,众人回过头,这才发现姜行云就站在门口,纷纷识趣地离开。 姜行云看着靳苇,竟觉得有些不真切,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在离靳苇还有半丈远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上满是灰尘和血污,犹豫着不敢靠近。 靳苇看着他的衣袍,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停下,她向床边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走过去。 姜行云见状,赶紧快步走到床边将人扶住,靳苇却猛地栽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我去换个衣服,身上脏。”姜行云拍了拍靳苇的头,她才刚醒,他实在怕她碰到他这一身污秽。 靳苇不仅不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 “我好想你。”姜行云的腰间传来虚弱的一声。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浑身发麻,四肢像是突然苏醒了一般。 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起来。 他紧紧地回抱住靳苇,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七天,前后不过七天,但于他,却无比漫长,陪在床边的日日夜夜里,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会不会就此失去她,会不会那日早上她为他系腰带时,他低头的一吻,就是诀别。 但是此刻,两人紧紧相拥,他从她的怀抱里,从她的颤抖里,才突然读到她的恐惧。 她沉睡的那七日里,是不是也很害怕,自己再也醒不来。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头上,靳苇抬起脸,看到姜行云的脸上竟有一道泪痕。 她挣扎着起身,勾到姜行云的脖子,他配合着弯下身来,坐到床沿。 “小孩子一样,怎么还哭。”靳苇嘴上说着,双手却托住他的脸,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 她这才发现,短短几日,姜行云竟然又瘦了。眼窝更深了,眼底一片乌青,下颌线都有些硌人。 靳苇一下一下摩挲着姜行云的脸,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靳苇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瞬间湿润。 “我”,姜行云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会让我心疼。”说完,靳苇两行泪便流了下来,人也开始抽泣起来。 姜行云一下子就慌了,他一边笨拙为她擦着眼泪,一边慌乱地说:“我没事,我没事……” 靳苇哭的更凶了,她伏在他的肩头,靠在他的颈侧,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姜行云的肩头就全湿了。 姜行云手足无措,只能僵硬地抱着靳苇,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等到完全哭过了,靳苇才从姜行云身上起来。 姜行云将人扶好,稳稳地靠在床沿,随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靳苇换上,为她掖好被角,自己出去沐浴。 一盏茶的功夫后,他穿着一身中衣进来,关好门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就挤了进去。 姜行云侧过身,伸出胳膊让靳苇枕着,然后长臂一捞,将人紧紧锁在怀里,严丝合缝。 靳苇的额间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湿湿的,软软的,然而他像是被什么蛊住了一般,贴上了就不愿意放开。 几乎片刻之间,姜行云便睡着了,听着他的呼吸声,靳苇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心安。 严府中。 严霆坐在主位上,看着站立一旁,垂着头的严文琦,好长时间才开口。 “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说完,严霆叹了口气:“放虎归山,必有祸患。” “是。”严文琦暗暗捏紧了拳头。 刘臣齐能在恒州来去自如,对严家而言,已经不是一次行动失败这么简单了。 “那个药铺……”看着严文琦忙前忙后这么久,严霆一直旁观,今日还是第一次提到具体的细节。 “我已命人查封,相关人等已经押入大牢。”严文琦据实答道。 严霆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提醒道:“明面上的要查,暗地里的……也要查。” 严文琦顿时明白了严霆的意思,严家不能对恒州失了控制。 姜行云之前那道招贤令,大量士子慕名而来,眼下恒州城内龙蛇混杂,而且姜行云人在恒州,更不能有丝毫闪失。 “是,祖父”,严文琦应下。 “如果祖父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你……”严文琦正准备走,被严霆喊住:“稍等等。” 严文琦闻言立马站住。 严霆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严文琦面前,看着这个自幼丧父,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孙儿,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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