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看起来机灵是挺机灵的,但是能不能脚下麻利点啊,磨磨唧唧的,等下岚儿发现了怎么办。 栾昇腹诽着,恨不能自己去通传。 丫鬟敲了敲屋门,大声道:“小姐,隔壁那户人家的门房又来了,送了很贵重的礼物,说请您亲自去接呢。” 屋内传来孟岚的声音:“这邻居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好的,我马上就去。” 栾昇听到这声音,便知道孟岚约摸着刚从净房出来。 他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发现地上的血迹啊。 似乎老天真的听见了他的祈祷,孟岚急着出去,匆匆整理好自己,顺便披上件斗篷将湿发藏在里面,毫无知觉的出了屋门。 栾昇在屋顶上一看见孟岚行到了院子里,便赶忙翻身下去,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屋中。 他很快按照位置找到了那滴血迹,随手拿出帕子就使劲擦,可血是被擦掉了,血迹颜色却微微渗入了地砖里,仔细看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栾昇只得赶紧起身去净房,弄了一点水来,将那块血迹弄干净,再用内力把水浸湿的地方烘干。 做完这些,他长出了一口气,正打算往外走,就听得院子传来脚步声。 糟糕,岚儿回来了,这简直是天要亡他! 栾昇哀叹一声,急忙四下打量可以藏身的地方,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榻下方。 孟岚进屋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嘟囔了两声:“这邻居未免太客气太大方了些。”便又将斗篷和外衫脱下,去净房里草草冲洗了一下。 因着霄鸾年纪小,怕受了凉生病,孟岚特意找了有地龙的房屋租住的。所以哪怕是在冬季,在屋中只着里衣也不觉得寒冷。 可栾昇并不知道,他仍穿着冬季的厚衣服,此时躺在床底热的出了一身汗,狼狈不已。 要是单单忍受这热气也就罢了,问题是自家娘子只着里衣,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的芙蓉娇面上敷雪蛤膏,里衣下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和娇嫩的玉足。 这等人间美景,又有什么人能够忍住不欣赏呢?栾昇实在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浑身也因此而愈加燥热,简直要以血为油,活生生烧着了他。 还好栾昇牢牢记得刚刚的灾祸,一直用衣袖掩着自己的口鼻,生怕再发生一次鼻血惨剧。 好不容易,孟岚把自己收拾完了,吹熄了烛火,在榻上安置了。 栾昇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旧忍受着燥热,没有动作。直到听见孟岚浅浅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平稳了下来,栾昇才毫无声息的从床底钻出,站在榻边,于黑暗中凝视着久未相见的枕边人睡颜。 他很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她的娇颜,不过思索许久,还是忍住了。 栾昇心道,他会努力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岚儿心甘情愿的再次和他在一起。 下了决心后,栾昇便打算悄然离开,也是奇怪,他刚刚转身欲走,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别住了。 栾昇只得转回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看可不简单,原来是女儿醒了,正捏着他的衣角玩呢!感觉到他转了身子,还在黑暗中朝他咧嘴一笑。 许是父女间天然的血脉感应,女儿并不怕他,所以也并没有出声喊叫。 当栾昇把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时,小团子竟然也自发的学着他,想将手指竖在嘴巴前。可惜她手指胖嘟嘟的,不太灵活,最终只能在自己嘴巴前竖起一个小小的拳头。 太可爱了,这是哪里的福娃托生了! 栾昇心都要被自家的小团子可爱化了,真想不管不顾地把她抱起来亲一顿。 可是看看小团子身边熟睡的财神娘娘,栾昇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女儿固然可爱,但是娘子才是他的此生挚爱,他不能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于是栾昇狠狠心,从霄鸾软软的小手里拿走了衣角。不过为了安抚她,栾昇轻轻的在女儿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霄鸾被他有些冒头的胡茬刺痒了,咯咯直笑。 栾昇一听见女儿的笑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立,他正要再次钻进床底下时,听孟岚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句:“霄鸾,乖乖的,娘亲累了。” 孟岚嘴里咕哝着,还特意伸出一只素手来,温柔拍打着女儿的襁褓。 栾昇以为她已经醒了,一堆道歉认罪的话语都排在了口边,却发现适才只是孟岚作为一个母亲,下意识的回应和动作。 他心里有些酸酸的,眼眶也有点酸胀,不过还是等孟岚拍打的节奏慢慢停了下来后才离开。 霄鸾的大眼睛凝视着被小心关上的房门,不知道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毕竟是孩子,看了一会儿没意思了,不多时也睡着了。 孟岚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昨晚女儿没怎么折腾,似乎是因为睡前大闹一场乏了,让她睡了一场难得的好觉。 坏心眼的娘亲暗自想道,若是女儿今晚睡觉前还能再大哭一场就好了,说不定她今晚还能好好休息休息。 与孟岚相反的是,栾昇眼底亲黑一片,一看就是昨夜没怎么休息。 谢御风见到皇帝陛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暗暗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年轻气盛,需要泄一泄火气? 栾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比起火气,朕更需要泄晦气,而谢将军最需要泄的,怕是傻气吧。” 得嘞,需要泄傻气的谢将军立刻闭紧了嘴。 栾昇与谢御风今日未曾出去巡视,而是在西北大营中查看账册,看看当时卖给了鞑靼人多少良田,又要从哪里挖出来一块买回田地的银两。 账册中记得模模糊糊,但是通过账册里的数字作为参考,再加上当地百姓和当地县志的数字,差不多可以估计出来一个大概的数字,应当与真实的田地数目相差不大。 “竟然有如此大的数目?”栾昇气极,将手中的笔狠狠一掷,柔软的毛笔鼻尖直接插进了桌子里,只余下笔杆留在外面。 “这笔买地的银两数目巨大,从哪里往出来的划都不合适。”栾昇沉声道:“卖地时的那些官员呢?要是之前在狗贼阵营中被杀掉后家产充公的就罢了,要是还活着,无论他们现在还有没有食着朝廷俸禄,都给我把兜里的银子往出来拿!” 栾昇下了令,谢御风以及整个西北大营哪里有不照做的道理,很快便传了皇上口谕下去。 孟岚头一日睡得好,第二日也绝对不闲呆着,在城中溜达了一番,将今日了解过的、想继续了解的、不用了解的、能改进的事物同之前一样,列在了自己的小单子上,只等什么时候汇总的时候拿出来看就好。 她忙完了自己的事,看了看天色还早,便想去街上再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回礼的贵重物品。 昨日也不知道那大户邻居是怎么回事,还给她送来了第二份手信,礼物更加贵重了。据领居家门房说,他家主人不在意这些,只是孟岚的到访让他又重新想和外人交流了,那家主人希望她日后还能去上门拜访,所以送了更贵重的礼物。 有银子还真是能让人随心所欲啊,就这么点小事都能被戳中,还能如此肆意的狂撒金银。 孟岚觉得老孟家还真是给富户们丢人了,就她家那数代以来朴实的做派,实在不能和隔壁邻居的爽快大方相比。 不过要是孟老爷在这里,得知这种事,绝对要摇摇头感叹两句:“穷人乍富!穷人乍富!” 也不知道那出手爽快的邻居有什么喜好,她的回礼能不能使人家满意,从而不丢了礼节。 西北贫瘠,县里也没什么大的铺子,要想买更多种类的物品,需得到西北都护府里去,不过西北大营就设在都护府里,孟岚怕在那里碰见谢御风之类的熟人,所以哪怕都护府离此县不远,她也不愿去,仍旧执着的在县里的街上找着可以一进的商铺。 孟岚在街上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铺子。 进去一看,孟岚眼睛一亮,这铺子还真是个隐藏的宝地呢。 有整块的鹿皮、狐皮、黑熊皮,而镇店之宝,赫然是一张完完整整的虎皮。 掌柜的见孟岚是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原本不怎么想理睬她,可当看见她一眼就看出了不同的皮货里最好的那张时,掌柜的明白了,这女子,可是个大行家呢! 大行家一般都伴随着大生意,掌柜的巴巴的凑到孟岚身边来,殷勤道:“这位夫人,您可是想要这张虎皮?” 孟岚没有答话,只是瞅了掌柜的一眼,示意他讲讲这镇店之宝。 掌柜的人精,立刻便会了意,骄傲说道:“这虎皮是从鞑靼人手里买下来的,我可是亲眼看见了过程,那么大一只老虎啊!活生生被打碎了面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您要是想要,真的得抓紧下手了,毕竟这么完整的虎皮,下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呢。” 孟岚心念一动:“那您是不是还有这只老虎别的东西?还是只有虎皮呢?” 掌柜的更加得意了:“虎皮都这么完整了,其他东西怎么可能没有,您想要什么都有!不过。”掌柜的转了话头,郑重了些:“这老虎身上的东西,可没有一样不金贵的,您的银两带够了吗?” 孟岚现下已经习惯了被人质疑能不能掏出银两这件事,她正要出声说明,自己带够了银两的,就听得一个成熟男性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来,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要的货呢?” 掌柜的一看来了熟客了,连忙从孟岚身边离开,对那男子赔着笑道:“是您啊,您要的货早就备好了,我现在就给您拿来。” 孟岚见掌柜的招呼熟客去了,便自己再走走看看,瞧瞧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您瞧瞧,就是这些啦。怎么今日您一个人来啊,那些随从呢?”掌柜的和那成熟男子寒暄道。 男子接过货似乎也没点,随口答道:“我闲来无事,取了也就取了。”说完便点出银票,待掌柜的乐呵呵的点完后,抬脚便出门了。 孟岚瞧着这店中其他的神奇宝贝,听着掌柜的什么时候忙完。当她听见那成熟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时,猛地反应了过来,这个声音好似她先前听过! 孟岚不敢乱动,待听得那男子大步离开的声音后才急忙转身,掩住自己面容探出身子,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去瞄那男子的容貌,恰好看见了那男子的半张侧脸。 这不是……先前在汴京外开驿站的那个外邦掌柜吗?怎么也到西北边陲来了? 孟岚还记得栾昇对这个健壮的异族掌柜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最后愣是要在人家面前抱自己下楼,还说什么自己不能走路的混账话。 想到此处,孟岚叹了口气,暗暗骂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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