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鸣山院门口,她在前面帮他推开门。鸣山院不大不小,住两个人刚好,庭院里多假山和乔木,枝叶茂密,简约清净,也没有什么花哨的修饰。柳惊云走进去环顾了一圈,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 “既已送到,那公子早些休息。”她酝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谢谢。”他回头看着她,说道。 千睐不敢再多看他两眼,侧过脸,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住的院子叫染叶庭,这个庭院比柳惊云的那个还要大一些,而且种着各色花花草草,还有一个荷花池,庭院的大树下摆着她最喜欢的秋千。本来她也应该和那些普通的女先生女弟子住在一起,不过四个月前本来住在里面的人离开了闻天书院,她很中意这个小院子,也是花了不少的钱才让自己搬了进来。 她走到秋千旁边,一屁股坐下,微微的噘着嘴,皱着眉头,脑袋里都是柳惊云的声音和身影。其实刚才她想说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找她帮忙,但是感觉好像莫名其妙的太积极了,会让他觉得她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可是…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想去接近这个男人。 第2章 靠近 第二天,千睐和裴诗诗一起去膳堂用午膳,这个点膳堂的人不多也不少,她无意间看到柳惊云和柳辰正坐在窗边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想着什么,她端着小菜,假装什么没看见的样子,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子边上坐下,裴诗诗以为她就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柳惊云的余光看到旁边有人坐下,就偏头看了过去,不经意间和她的目光对上了。千睐赶紧笑了笑,说,“柳公子,好巧。” “林姑娘。”他也回礼般的笑了笑。 “师父,这个饼好吃!”裴诗诗夹了块饼到千睐碗里,然后好奇的看了看她还有柳惊云,“我怎么不知道师父还认识这么个英俊公子?” “偶然认识的。”她有些慌张,但是还是故作镇静的吃着她夹给自己的菜,她很害怕自己的措辞万一引起柳惊云的不喜欢,担心自己下不了台。 “诶少爷,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练武场?”柳辰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问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我怎么会知道?” “……书院后面的山上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骑马过去大概一刻钟就能到。”千睐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埋着头,突然说道。感觉到邻桌两个人都在看着她,她把脸往旁边侧了一点。 “是吗?那我们待会儿去玩玩?”柳辰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有些小激动的询问柳惊云的意思。 “好啊。”他点点头。 他们要去练武场啊……她心想着。 用过午膳,千睐突然问裴诗诗想不想去练武场?裴诗诗一脸茫然,她又不会功夫为什么要去练武场?如果是去看看有没有长得俊的美男子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是她下午有学堂得去,所以不能陪自己的师父了。 千睐脱下了精致繁重的衣裙,在箱子里翻出了一身许久没穿过的白色劲装给自己换上,用发带把头发盘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使过功夫了,这么干净利落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不适应。她又到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了自己的长剑,剑柄上的花纹有些与众不同,有雀翎也有些藤蔓状,这把剑是她来江南之前,父亲专门请人为她打造的。 诗诗不能和我一起,那我就自己去…… 她去书院后面的马棚牵了匹马,翻身上马,向后山的练武场行去。一刻多钟,她就到了练武场。练武场里人也不少,比试的、练功的、教徒弟的,喝酒聊天的都有。 走了进去,目光从旁边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内心有些忐忑,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过了一会,她终于看到了柳惊云和柳辰,他们在一排铁砂袋面前,柳辰正在那里对着砂袋打拳,柳惊云靠在旁边看他展示自己的本事。 “阿辰,你再用点力。” “哎哟,少爷你别取笑我了,我哪儿能跟您比。”柳辰没好气的说道。 千睐深呼吸了一下,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抬眼看到两个人,略显惊讶的说道,“柳公子,又见面了。” 柳惊云看到她这一身打扮,心里想她还真有点深藏不露,嘴角扬起,“林姑娘,真巧……看来你会的还挺多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对武功只是略知一二……”她望着柳惊云,装作非常轻松的样子,“我也是偶尔才来一次。” “阿辰,你学学人家。”他拍着柳辰的肩膀,打趣道,“人家姑娘指不定都比你厉害。” “你怎么能不向着自己的兄弟?”柳辰对着他肩膀打了一拳,然后看向千睐,“闲来无事,林姑娘有没有兴趣和我比试一下?” “…好啊。”她沉思了一下,捏紧了手里的剑,盲猜柳辰的功夫应该不怎样,自己不至于显得太狼狈。 “你可别伤着人家了。” “当然,万一伤到了,林姑娘随意打我便是。”他对千睐挑了挑眉毛,拔出了剑,“承认了。” “承让。”千睐笑了笑,也抽出了腰间别着的长剑,盯着柳辰。 噌的一声,两把剑撞击到了一起。只是交手几招,她发现柳辰的功夫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渐渐地,记忆里的那些东西她又变得熟练起来,能够比较轻松的抵挡他的攻击。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就各自跳开了,她伸手挽了下耳边的垂下来的头发,抬头去看柳辰的表情,虽然他有点不服输的感觉,但是作为男子不可能就这点气量,擦了擦脸,说道,“林姑娘比我想的要厉害。” “我只是侥幸而已。” “你啊,还是好好努力吧。”柳惊云揽住柳辰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千睐,“我也想和林姑娘比试一番,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你和我比试?他怕不是因为太久没施展身手了所以想找个人找点手感? “柳公子看上去武功高强…只怕,我接不下你几招。” “我不用剑,怎样?” 千睐抬眼看着他,他的似乎并没有要收回刚才的话的意思,只得点点头,“那还请手下留情。” 她很是紧张,感觉他都已经把自己的那些拙劣的功夫看穿的差不多了,还要和自己比试。 他让千睐先出招,她只得硬着头皮向他冲过去,挥剑落下的地方只有残影,一招一式都难以限制住他,其实胜负早就能看得出来,但是她开始有点倔强,本想看他注意力都在剑锋上,偷偷出手击他一掌,结果柳惊云果然接下了这一掌。一瞬间千睐变得有些烦躁,闷着脑袋把剑对着他砍去,没想到他飞快的绕到了她身后,抓住了她右手,同时也控制住了她的身侧的左手手腕。 紧握在手里的长剑僵在空中,她咬了咬嘴唇,试图用力挣脱他的手,柳惊云却更用力了。他和自己靠的非常近,自己的马尾碰到了他的衣服,她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一点点的难看,又觉得不甘又有些惊慌。 “我发现,你还真有意思。”他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句,声音不大也不小,也不像是那种撩拨的悄悄话。 心像漏一拍,赶紧用力挣脱,他这次就乖乖的放开了。 “是我输了。”千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静,还勉强的笑了笑。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姑娘呢?”柳辰赶紧走到她旁边,搞得好像他俩才是一边的,装作责备的样子看着柳惊云。 “我只是正常的和她比试了一下。”柳惊云似乎压根领会不到柳辰的潜在意思,一脸风平浪静。 “没事儿,是柳公子确实厉害。”她冲柳辰露出个微笑,以显得自己确实无所谓刚才的较量。 三个人便在练武场一起玩了起来,等到快到傍晚了,他们才启程回书院。千睐坐在马上,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很正常,实际上心里嘈杂的不行,想着和柳惊云比武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不解风情,柳辰似乎都明白是不是要谦让一下女孩子。其实谦让不谦让也无所谓,只是他的能力确实远胜于自己,实在是难以招架。 “林姑娘,平时都做些什么?”柳惊云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 “……不需要去教课的话,就自己画画,看看书什么的,也会去市集上闲逛。”她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那你有没有兴趣,以后和我们一起练武什么的?……像你这样又有才艺又会武功的姑娘,确实非常少见。” 她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会主动问她这种事情,小鹿乱撞了起来,其实她有点忍不住想笑,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 “好。”莞尔一笑。刚才在心里的碎碎念瞬间就没有了。 回到闻天书院,她换了衣服去找裴诗诗一道上街去吃东西,请她吃了一大碗饺子。 “……师父,”裴诗诗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的脸看半天了,呆呆的问道,“你是不是很想笑?” “啊?”她咬了咬筷子,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明显了,赶紧一本正经的说,“你看错了吧,我没有。” “你下午去练武场了?”裴诗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中午的时候,那个柳公子好像也是说下午要去练武场。”她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下,“你们发生什么了?” “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千睐狡辩着,又把头埋下去了,“快吃吧,待会儿请你吃别的。” 裴诗诗觉得自己应该猜了个差不多,也没有追问,也笑了起来。 这些天他们也确实频繁的去了练武场,千睐没有事的时候也会跟他们一起去,就在旁边的楼梯上坐着看他们两个舞刀弄枪的,和他们聊聊天,陪他们试两招这样子。她意识到柳惊云是真的那种想不到很多的人,单纯又简单,而且似乎是个会对朋友很好的人。 第3章 眼前 千睐结束了教课后,一个人在翠灵室里翻看着琴谱,心想着下次要给那些女孩子教哪首。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从窗口往外探头看了看,柳惊云和柳辰像是逛到了这里,正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聊天。想着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她似乎又有点不太敢,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法在他们面前放得开。 “闻天书院还真是挺大的,这走了半天好像也还没走完。” “当然了,毕竟在江南非常的出名。”柳惊云靠在树上,玩弄着手里的树叶子。 “真不错。”柳辰点点头,然后愣了一下,对他说,“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琴声?” “我也听到了,琴声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刚才咱们来的时候,周围这么安静。”柳辰很好奇的样子,拉着他走,“我们去看看嘛。” “你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漂亮姑娘罢了。”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戳穿了柳辰。 千睐在本来心想着自己这个小计俩应该是没奏效了,感觉自己好羞耻,想着算了吧,正打算停止弹奏古琴,结果柳惊云和柳辰就出现在了门口。 “林姑娘,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柳辰走进了翠灵室,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我在这里教课。”她起身,也表现得稍显惊讶看到他们的样子,“二位怎么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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