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姨娘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怒视着她的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又朝一旁的裴彦琛和李倚薰看了一眼,白着脸说道:“奴婢无话可说了,请侯爷和夫人赐奴婢一死。”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皆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今日还有太子殿下在这儿,以她的所作所为,她知道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不会饶过她。 “死?若是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素来端庄和良善的靖安侯夫人的脸上浮现一抹冷嘲,她说道:“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了,如果不是你,菀菀也不会在外面受这么多年的苦,我会将菀菀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都还在你的身上,当年菀菀的身上有伤,还被人毒打,我会让人每日用长鞭以同样的力气打你……” “直到你还完了菀菀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你才会有死的资格。” 章姨娘本来就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丫鬟,章姨娘的卖身契还在靖安侯夫人的手中,哪怕靖安侯夫人想要章姨娘的性命,官府也无法插手。 章姨娘没有想到一向对她宽厚的靖安侯夫人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脸上露出恐惧和害怕。她这些年养尊处优,手指头都没有被割伤过,靖安侯夫人若是让人每日用长鞭毒打她,还不如让她死了。 说完,靖安侯夫人却是移开视线,不再看章姨娘一眼。 屋内的其他人听见靖安侯夫人的话语,皆未说话。对于章姨娘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愤怒不比靖安侯夫人少。如果让他们来处置章姨娘,他们只怕会对章姨娘做出更残酷的惩罚。 靖安侯府的下人走上前,将脸色惨白的章姨娘押了下去。 一旁的章父和章母看着章姨娘被押下去,身躯害怕得瑟瑟发抖,章父跪在地上,恐惧说道:“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们对章姨娘做的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当初让章心荷冒充贵府的大姑娘,也是章姨娘和章心荷的主意。章心荷虽然是我们的女儿,章心荷来到贵府后,我们都没有见过她了……” 一旁的章母也连忙跟着说道:“章心荷来到贵府后,就不认我们这个父母了,我们曾经想要去找章心荷,章姨娘还派人恐吓我们,章心荷和章姨娘做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啊……” 章心荷听见章父和章母将所有罪行推到她和章姨娘的身上的话语,她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对章父和章母的话语感到心寒,章心荷面朝着靖安侯夫人,用前所未有的卑微的声音说道:“母亲,我最开始是骗了您,可是这些年皆是我像亲女儿般陪伴着您,李倚薰虽然是您的亲女儿,她却已经离开了您十几年。母亲,您难道忘记了您之前最疼爱我了……” 章心荷不甘心地攥着身上的衣角。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陆大姑娘,她不甘心她拥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 她来到靖安侯府后,靖安侯夫人是最疼爱她的。她的心中清楚,她这些年能够在靖安侯府这么舒适和得意,正是仰仗着靖安侯夫人对她的包容和宠爱。 她不相信靖安侯夫人曾经像亲女儿般那样疼爱过她,此时靖安侯夫人会将她弃之如敝履。 如果靖安侯夫人原谅了她当初的欺骗,她知道靖安侯府的其他人也不会再追究她。 靖安侯夫人听见章心荷的话语,心中一疼,她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她忽然想到陆濯辞曾经对她说过,章心荷前几日跑到太子府在李倚薰的面前耀武扬威,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章心荷的手就要狠狠落在李倚薰的脸上了。 靖安侯夫人的手高高抬起,朝章心荷的脸上大力地打了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靖安侯夫人的动作十分突然,包括章心荷在内都被靖安侯夫人的动作给惊到了。 章心荷不可思议地看着靖安侯夫人。靖安侯夫人从前甚至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此时靖安侯夫人却动手打她。 靖安侯夫人冷冷睨着章心荷,说道:“李倚薰这些年是没有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她始终是我心心念念,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如果当初不是被你和你的姑母欺骗,误将你当成了她,我不会多看你一眼。” 章心荷懵懵地听着靖安侯夫人冷酷的话语。这些年千娇百宠的生活,她差点忘了她这些年安逸和舒适的生活皆是占据了别人的人生。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众星拱月般的陆大姑娘的生活,让她如何再去做那个一无所有,生活拮据的章心荷? 靖安侯夫人让下人清点这些年章心荷在靖安侯府所花费的费用,然后让章父和章母带章心荷离开。 靖安侯夫人对章父和章母说道:“你们女儿这些年在侯府所耗费的银钱,便由你们监督你们的女儿还上。如果你们的女儿无法将这些银钱还上,欠下的银钱便由你们帮你们的女儿偿还。” 章心荷如果当初不是冒充失踪的李倚薰,靖安侯夫人这些年岂会对章心荷如此尽心尽力和疼爱?章心荷平白享受了李倚薰的人生,如今真相大白,章心荷自然是要偿还原本不属于她的。 章父和章母听见靖安侯夫人的话语,立刻保证他们会监督章心荷将她这些年花费的银钱偿还给靖安侯府。 章心荷惨白着一张脸。她这些年仗着靖安侯府和靖安侯夫人的疼爱,吃喝与穿戴皆要最好的,章父和章母生活穷苦,温饱都是问题,她如果随章父和章母离开靖安侯府,凭她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偿还她这些年花费的银钱? 章父和章母害怕靖安侯夫人等人还会治他们的罪,他们走到章心荷的身边,不顾章心荷的反对和挣扎将她带离了靖安侯府。 章心荷几乎是被章父和章母拖拽出屋子,迈过门槛时,她拼尽全力朝曾经疼爱她的靖安侯夫人,和爱慕的裴彦琛看了一眼。 裴彦琛的心神全在李倚薰的身上,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她。 靖安侯夫人走到李倚薰的身边,心疼的握住李倚薰的手。 章心荷纵然可恶,可是如果不是她这个失败的母亲,章心荷这些年又怎么会有霸占陆大姑娘的身份的机会? 章父,章母和章心荷离开后,靖安侯让人将鲁富和来作证的车夫带下去。 李倚薰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有很大一部分也源于鲁富,他自然不会放过鲁富。 他会将鲁富送去官府。鲁富恶意囚禁和虐待良家女子,篡改户籍,将侯府嫡女卖给他人做下人,凭鲁富的罪行,鲁富这辈子是别想从大牢出来了。 待解决章姨娘和章心荷几人的事情,靖安侯冲一旁的裴彦琛说道:“如今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太子殿下可要在侯府用午膳?” 如今已经证明了李倚薰就是他和靖安侯夫人的失踪的女儿,他自然不会让李倚薰再随裴彦琛回到太子府。只是如今李倚薰毕竟是裴彦琛的妾室,他需要和裴彦琛商议李倚薰的事情。 还有齐秉桐的事情,齐秉桐在大街上掳走李倚薰,妄想谋害李倚薰的性命。他不会放过伤害李倚薰的齐秉桐和陈国公府。 裴彦琛颔首,说道:“如此便叨扰侯府了。” 靖安侯吩咐下人准备午膳。 等下人将午膳准备好,靖安侯夫人主动拉着李倚薰的手在她的身边坐下。 檀木圆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色香味俱全的的膳食,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分开了十几年,靖安侯夫人不知道李倚薰如今喜爱吃什么菜肴,便将各种菜肴都夹了一些放到李倚薰的碗里,很快李倚薰面前的瓷碗就被靖安侯夫人夹来的菜肴堆满了。 李倚薰微顿,低下头默默吃着靖安侯夫人夹过来的菜肴。她本来还以为再没有机会像这样和靖安侯夫人相处,一时竟难以适应。 靖安侯坐在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的不远处,将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一叹。如果李倚薰当年没有因为章姨娘失踪,而是在他和靖安侯夫人的身边长大,他和靖安侯夫人一定会好好呵护她长大。 等用完午膳,靖安侯邀请裴彦琛去他的书房,靖安侯夫人则带李倚薰去后院。 李倚薰走在靖安侯夫人的身边,她身姿窈窕,脊背挺直,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给人一种怜惜之感。 靖安侯见裴彦琛许久未动作,他偏头看去,便见裴彦琛正望着李倚薰的身影。 靖安侯微微蹙眉。 似乎感觉到裴彦琛的目光,李倚薰转过身来,她的双手放在身侧,微微屈膝,柔声说道:“与殿下认识的这段日子,殿下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我的心中感激不尽。” 李倚薰的嗓音曾经被不少人夸赞过,此时规规矩矩地说着感谢的话语,比夜莺鸣啼还要动听和悦耳,却透着一股子无形的疏离。 裴彦琛凝视着李倚薰姣好的面容,明明她现在就站在他几步远处,他却感觉他和李倚薰之间的距离被她拉开了好远。 …… 说完这一句话语,李倚薰直起身,她转过身,抬步随靖安侯夫人去了后院。 靖安侯夫人亲昵地拉着李倚薰的小手。与靖安侯相同的想法,如今好不寻回了李倚薰,她肯定是要让李倚薰回到靖安侯府的。 靖安侯夫人本来准备带李倚薰去她的静岚院,想了想,她带李倚薰去了李倚薰小时候居住的菀苑。 当年章心荷被章姨娘领到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的面前时,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并没有让章心荷居住到菀苑。如今菀苑还是保持着李倚薰小时候居住的模样。 菀苑每日都有下人细心打扫,菀苑内一尘不染,没有一点儿灰尘。 李倚薰走进熟悉的菀菀,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章心荷才是靖安侯府的陆大姑娘,她的名字,身份,家人皆被章心荷占为己有了,菀苑居然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靖安侯夫人轻轻抱住李倚薰,心疼说道:“菀菀,对不起,都是母亲不好,才让你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李倚薰嗅着靖安侯夫人身上有些陌生的气息,身体微僵。即使知道了让章心荷霸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并非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所愿,可是她和靖安侯夫人毕竟分开了十几年…… 她曾经还亲眼看见靖安侯夫人和章心荷宛如世间最亲密的母女走进银楼…… 靖安侯夫人忽然意识到李倚薰的身上还有伤,她连忙松开李倚薰,紧张问道:“对不起,母亲又疏忽了。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李倚薰看着靖安侯脸上真真切切的关心,她轻轻摇了摇脑袋。 靖安侯夫人看着李倚薰乖乖巧巧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疼。她对章心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非毫不知情,章心荷这些年仗着陆大姑娘这个身份,没少欺负家世不如靖安侯府的姑娘,这些年李倚薰甚至没有父母的呵护,给人做丫鬟,给裴彦琛做妾,李倚薰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 陆濯辞见靖安侯夫人沉浸在对李依薰的愧疚和自责中,担心靖安侯夫人的身体,他看向李倚薰,故意转移话题道:“菀菀,你可知道昨日陈国公府世子为何掳走你,还要取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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