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夫人看向李倚薰,说道:“瑰安,我出去看看。你放心,日后任何人都无法欺负你。” 李倚薰将针线放下,站起身说道:“钟大夫人和钟大公子登门应该与我有关,我和母亲一起出去。” 靖安侯夫人想到李倚薰和钟越舆的过去,反对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她还是对着李倚薰点了点头。 李倚薰看向秋芽,说道:“之前我送给你的那根银簪,你还收着吗?” 秋芽说道:“奴婢还收着,奴婢去给姑娘找出来。” 当初李倚薰让秋芽将那根银簪随便丢在哪个角落都行,秋芽看出那根银簪对李倚薰的意义不一般,她怎么敢真的像李倚薰说的那样,随便将那根银簪丢在角落里?她一直将那根银簪好好收着。 秋芽很快就将李倚薰的口中的银簪寻了出来,交给了李倚薰。 李倚薰将银簪收进衣袖中,这才随靖安侯夫人朝外走去。 此时客厅内,靖安侯神色严肃地坐在上首,威严的眼眸冷冷凝视着坐在下首在钟越舆和钟大夫人。 感受到靖安侯的目光,钟大夫人略不安地拿起桌面的茶盏,眼眸深处有些不耐。她不禁有些埋怨钟越舆,如果不是为了钟越舆,她怎么会来这儿受这个憋屈和窝囊气?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提步走了进来。 “瑰安,你怎么来了?” 靖安侯看见李倚薰,脸上的冷冽散去了不少,他朝屋内的钟越舆和钟大夫人看了一眼,皱眉问道。 当初正是钟大夫人将李倚薰残忍地卖进了花楼,他不想李倚薰再看见钟大夫人,又勾起伤心事。 “钟府收留了我这么多年,我听说钟大夫人和钟大公子登门,便想着来看看。” 李倚薰平静地看向屋内的钟大夫人和钟越舆,柔声说道。 李倚薰进来后,钟越舆的视线就没有从李倚薰的身上移开过。李倚薰此时穿了一件银红色的衣裙,裁剪精致的衣裙恰到好处地体现着李倚薰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她的发髻上带着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步摇,典雅不失俏皮。 眼前的李倚薰与在钟府时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是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她再也不用因为下人的身份,连打扮和妆点自己都不敢。 “今日钟某和母亲前来,是来向陆大姑娘道歉的。” 钟越舆面向李倚薰,双手抱拳,他的身体很大程度的弯曲,郑重说道。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看见钟越舆的动作,眉头微蹙。他们是恼恨钟大夫人当初将李倚薰卖进花楼的举动,偏偏他们还不能够追究钟大夫人。 他们若是追究钟大夫人,李倚薰在花楼的经历就瞒不住了。 钟大夫人看见钟越舆的动作,也只好笑说道:“谁能够想到陆大姑娘当初会流落到我们钟府,也是我们眼拙,竟然让陆大姑娘在钟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真是对不住陆大姑娘。” “你们对不住瑰安的可不只这件事情。” 钟大夫人刚刚说完,靖安侯就冷声说道。 李倚薰被迫在钟府做了十几年丫鬟,他们虽然心疼李倚薰的遭遇,却也不会因此就怪罪钟府。 他们知道以李倚薰当时的情况,在钟府做丫鬟已经算是一个较好的选择。当初钟越舆如果没有将李倚薰从鲁富的手中买下,李倚薰前几年的遭遇或许要比在钟府当丫鬟还要凄惨。可是钟大夫人不该狠心地将李倚薰卖进花楼。 他们也是做主子的,哪怕身边的丫鬟犯了再大的错误,他们也不会将她们卖进花楼。他们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余生只能够以色侍人,在花楼度过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样残忍的事情,却发生在了他们的女儿的身上。他们不敢想象这些年李倚薰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 钟大夫人听见靖安侯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自然知道靖安侯口中她对不住李倚薰的事情指的是何事。 可是当初明明是李倚薰勾引她的儿子在先,她只是想让李倚薰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谁能够想到李倚薰会是靖安侯府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姑娘。 钟大夫人的心中有些后悔。如果知道李倚薰是流落在外的侯府千金,她当初也不会那般苛待李倚薰,甚至狠心地将李倚薰卖进花楼,只为了断了钟越舆对李倚薰的念想。 “扑通”一声,钟越舆跪在上了地上,他笔直的跪着,不卑不亢道:“母亲过去确实做了许多的错事,侯爷,夫人和陆大姑娘若是生气,钟某愿意代替母亲向侯爷,夫人和陆大姑娘赔罪。” 顿了顿,钟越舆看了一旁的李倚薰,温声说道:“钟某希望侯爷和夫人能够给钟某一个机会,让钟某余生能够有机会照顾陆大姑娘。” 屋内的人听见钟越舆的话语,皆是诧异的看着钟越舆。谁能想到钟越舆此时会用这样的姿态表明对李倚薰的心意。 反应过来,钟大夫人伸手去拉钟越舆,说道:“你赶紧给我起来,我不需要你替我向他们道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够向他们下跪?” 她的心中并不觉得她当初的行为有错,如果不是钟越舆对她苦苦哀求,始终放不下李倚薰,李倚薰如今的身份与钟越舆也算是相配,她今日也不会陪钟越舆来靖安侯府。 可是她没有想到李倚薰居然已经将钟越舆蛊惑到这个地步。李倚薰的身子早就不清白了,如今钟越舆肯娶她,她不相信靖安侯府会反对,哪里需要钟越舆这般卑微地祈求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将李倚薰嫁给他? 钟越舆听见钟大夫人的话语,不为所动。如果靖安侯夫人和靖安侯愿意将李倚薰嫁给他,他愿意永远呵护和爱护李倚薰。 “请侯爷和夫人给钟某一个机会,让钟某余生能够照顾陆大姑娘。” 钟越舆以头碰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 李倚薰看着跪在地上的钟越舆,脑海里浮现钟越舆将亲手打造的银簪赠送给她时的场景。那时芝兰玉树的少年笨拙的将银簪塞到她的手上,形容狼狈,出口的话语却含着真切的情意。 李倚薰眨了眨眼眸,说道:“请钟大公子离开,我是不会嫁给钟大公子的。” 谁也没有想到李倚薰会主动拒绝钟越舆。屋内的人皆诧异地看着李倚薰。 钟大夫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倚薰。她怀疑她的耳朵出问题了,哪怕李倚薰现在的身份再如何的尊贵,李倚薰一个在花楼待过的女人以后也不可能嫁一个好人家。 钟越舆肯迎娶她,李倚薰居然拒绝了钟越舆。 钟大夫人讥笑说道:“陆大姑娘这是真将自己当作纯洁无瑕的珍珠啊,殊不知某些珍珠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与耀眼,上面却全是恶心的污点和黑点。” 在场的几人皆非愚笨之人,岂会听不出钟大夫人话语中对李倚薰的嘲讽是何意?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顿时脸色一沉。 靖安侯指着屋外,怒道:“我的女儿是否是纯洁无瑕的珍珠,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别人来指摘。靖安侯府不欢迎二位,请二位离开。” 他本来还以为钟越舆和钟大夫人是真心为过去的所为来道歉的,钟大夫人此时居然说这样的话语。 如果不是钟大夫人,李倚薰当初怎么会流落到花楼,然后还得委身裴彦琛? 钟大夫人冷笑说道:“侯爷不欢迎我们,我也不敢让我的儿子高攀你们的女儿。” 她倒是要看看,李倚薰今日拒绝了钟越舆,以李倚薰过去的经历,日后哪家公子会迎娶李倚薰。 说完,钟大夫人强硬地将钟越舆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她说道:“我们回府,母亲以后再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母亲,你来时说,同意我迎娶绾绾的。” 钟越舆疏离地推开钟大夫人的手,眼眸深处含着痛苦。 钟大夫人当初因为他对李倚薰的在意将李倚薰卖去花楼已经铸成了大错,他本来今日想让钟大夫人给李倚薰赔礼道歉,钟大夫人也同意了日后会好生对待李倚薰。可是钟大夫人居然又对李倚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语? 他的母亲为什么总要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钟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钟越舆。她来时是同意了钟越舆迎娶李倚薰,可是那是因为如果钟越舆迎娶了李倚薰,以后对钟越舆的仕途会有帮助,如今李倚薰都拒绝了钟越舆,难道他们还得死皮赖脸地求着李倚薰嫁给钟越舆吗? “母亲,我的心中只有绾绾,以后也不会迎娶别的女子。” 钟越舆的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钟大夫人看了看一旁的靖安侯,靖安侯夫人和李倚薰。她觉得她和钟府的脸都被钟越舆给丢尽了,李倚薰都亲自拒绝钟越舆了,钟越舆居然还对李倚薰不死心,完全不顾她这个母亲。 钟大夫人没忍住在钟越舆的肩膀上打了一下,说道:“你的心中只有她,可是她的心中没有你,她也不愿意嫁给你……” 钟越舆温润的眸光落在李倚薰的身上。李倚薰刚才确实说不愿意嫁给他,可是他不相信这是李倚薰的心里话。 李倚薰看向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说道:“父亲,母亲,女儿可不可以单独与钟大公子说几句话语?” 靖安侯看了看视线落在李倚薰身上的钟越舆,点了点头。 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抬脚朝外走去。至于钟大夫人,则被靖安侯府的下人强硬地拽了出去。 如果不是看在钟越舆的份上,今日靖安侯和靖安侯夫人根本不会让钟大夫人进靖安侯府。 钟越舆朝李倚薰的方向迈了一步,说道:“绾绾,你最近过得可好?刚才母亲的那些话语,你别放在心上……” 他听说李倚薰寻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他本来想要立刻来靖安侯府见李倚薰的,可是一来当时他身上的伤未痊愈,无法出府,二来他想要说服钟大夫人放下对李倚薰的成见,为她过去的所为给李倚薰道歉。 只是他没有想到,钟大夫人并不是真心想给李倚薰道歉。 “我之所以与钟大公子独处,是想要将这根簪子还给钟大公子。” 面对钟越舆关心的目光,李倚薰冷淡地朝后退了一步。她将秋芽之前找出来的银簪拿出来,递给钟越舆。 钟越舆看着眼前熟悉的银簪,眼眸中的光亮一点点变得灰败和黯然。 钟越舆红着眼看着李倚薰,拒绝李倚薰将银簪还给他。 李倚薰直视着钟越舆,将银簪放在距离钟越舆最近的桌子上,“这根银簪,我不会再要了。如果钟大公子不想将这根银簪收回,我等会儿只能够让靖安侯府的下人将这根银簪扔出府。” “为什么?”钟越舆忍着心中的疼痛,一字一句问道。 他本来想说李倚薰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心,可是最后只说出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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