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点,任前面多少风浪,这一路,她陪她闯。 “囡卿,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我只想去亲自查证一些事情。阿奶病重,这个时候皇帝下诏寻回孟家之后,绝非偶然。我若不归,那便是我孟家抗旨不遵。” “可囡卿若归去,那岂不是正中皇帝下怀?” 囡卿摇摇头,美眸中散出幽光,坚定地道:“这个……还未可知。” 看着如临大敌的璇蓁,囡卿直言道:“先不要担心,皇帝心思确实难测,但眼下各国使节齐聚九阙,要是在这个关头皇帝还有工夫惦记着孟家,那这九阙也离亡国不远了。” “阿奶一旦……孟家便是后继无人。”孟囡卿忽然看向了玄武,一字一语坚定地道:“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就会被人当成反掖之寇。那我孟家百年忠信何在?昭彰道义何在?” 一字一语皆敲在几人心上。 “他们”是谁,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璇蓁忍下心上所有难言之感点点头。而在一边的玄武一言未发,在他看来,不管小姐做任何决定,他只要做到一点:护她安全。 囡卿看着玄武,问道:“当日龙城,明明大战在即,可为何爷爷却把我送到了贺兰山?玄武,爷爷可有向你说过什么?” 孟玄武摇摇头,脸色沉重道:“没有,老将军只有一令,誓死保护少……保护小姐。” “那日在赌坊出现,死在茶楼里的那个大汉可有消息?那人应该是孟家军军中一员。” “囡卿,那个大汉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囡卿看向了玄武。 “出了大牢后死的,死因未明。” 囡卿长吁口气,看着二人道:“好了,天色已晚,我明天就前去拜会漓世子。” 璇蓁急着道:“囡卿,我要和你一起去长安。” 玄武也紧接道:“玄武要保护小姐。” 囡卿看着眼前坚定的二人,思索道:“不行,我们不能皆入险境。” “囡卿,我一定要跟着你。” “玄武要保护小姐。” “我还没说完,璇蓁可以跟着我去,玄武你留下,一方面查清楚那大汉的死因,更重要的是打理好锦州的一切,为我和璇蓁全身而退做好万全准备。” 璇蓁美人开心了,可倔强的玄武依然重复道:“老将军有令,誓死保护小姐!” “玄武,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不知道吗?此去长安,若是你被人认出,我一介孤女身边竟然跟着堂堂孟家军的四主将之一,这会让别人怎么想?” 玄武孤寞地低下了头,因为小姐说的对,如果自己跟随,就真的会为她带来麻烦,为...他们带来麻烦。 璇蓁很能理解玄武的心情,玄武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的忠心却是不容置疑的。看着孤寞的玄武,璇蓁也劝道:“玄武,你就听囡卿的安排。我与囡卿的本事你都知道,而我也会保护好囡卿的。再说,你想啊,你要在锦州给我们打探消息,这样我和囡卿才能在长安立足。如此看来,你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你也在保护囡卿对不对?” 好像也对,玄武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景夜漓已经在锦州逗留了三日。 在漓世子看来,不管西漠使节是因为何事作留锦州,只要人家想留,那自己陪着就好。 驿馆的景夜漓将外头的侍卫唤进来,问道:“景沐,可有消息?” “回世子,我们的眼线已遍布锦州,可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锦州太乱,切忌不能露出马脚,以免引起别人注意。”虽然多了几分肃然,但从那双眼中依旧可以窥见舒朗、清澈。性格可以伪装,而一个人的眼睛却是内心的真实抵照。有什么从脑海中一划而过,景夜漓眼眸一亮,随即令道:“收回那些人,去贺兰山,搜山,不能放过一个角落。” “是!” “还有,府尹府里的那个姑娘现在何处?” “璇蓁姑娘于昨夜离开了杨府,现在沐兰院。” “沐兰院?” “是,沐兰院是锦州的一家妓院。” 景夜漓蹙起了眉,看着景沐问道:“景沐,你觉得那个姑娘会是孟家后人吗?” “就算不是那也与护国公府有关系。” 景夜漓点点头,这次锦州之行,他虽然接了旨,可没说要依照旨意意而行。 “西漠使节可有动静?” “四王子的侍卫前来相告,说四王子明日便可起身。” 景夜漓点点头,不以为意道:“他们终于舍得走了。今夜就搜山,明早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们就先返回长安。” “世子,那孟府后人?” “既然人已离开,那便作罢。总归是与护国公府有几分牵连。” “是!”景沐毫不犹豫地领命。 所有人都知道漓世子是奉命前来护送西漠使者前往长安的,可事实上景夜漓在锦州三日,连西漠国使一面都未见过。按景夜漓私底下的说法,堂堂国使,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要靠别人来护,那他也就没必要出使他国了。不知道皇帝东宫寔如果知道了漓世子的这番言论,还会不会委以重任。 第四日,西漠四王子派人前来相告,说可以即刻启程。 驿馆里的景夜漓听着景沐带来的消息,一天一夜的功夫,自己的人已经将半个贺兰山都翻遍了,可还是一无所获。实在不能再作逗留了,景夜漓暗中在锦州留下一批人,然后自己护送西漠国使返回长安。 “囡卿,漓世子离开锦州了。”消息是玄武才带来的,璇蓁立即就来告诉囡卿。 “离开了?”孟囡卿有些错愕,原以为漓世子是奉了皇命来寻回孟家后人的,而且现在都已经查到璇蓁这里了,那为何? “囡卿,那我们还要去长安吗?” 孟囡卿压下心上的不解,坚定地回道:“去,必须去。” “可是漓世子已经走了。” “西漠国使四皇子是瞽目之人,既然这样,那他们总该会顾及四皇子身体。我们现在立即启程,应该可以追上。” 璇蓁没有犹豫,答道:“好。” 正如孟囡卿所料,景夜漓一行人行程很慢,待孟囡卿与璇蓁追上来的时候,暮色昏黄,而大队人马才行至锦州城防处。出了城防就出了锦州,因此这里是锦州最重要的一道京畿边境线,四十八座关塞上修筑着烽火高台,每座关塞上都有重兵把守,严密控制道路。 过往的商客将符信和过往赋税一起递上关卡等待官兵下来稽查。景夜漓这边的队伍自然由官员早早前来恭迎上去。边防处的条件虽然有些简陋,但漓世子与西漠使节这些人也不是只知道一味享福的皇家贵胄,所以并无丝毫抱怨。
第十六回 虽履薄冰亦往矣
暮色下来,远处驻防的官兵燃起了篝火。 熊熊烟火映照着四周山河,大有烟吞天地之势。 景夜漓站在城楼处向北眺望,马上就离开锦州了,可人还是没有找到,阑溪也没有动作,那他,到底……是生是死? 景沐从一边上来,低低唤道:“世子!” “何事?”景夜漓有几分疲惫,只要一想起那人的生、死,他就会感到身心疲惫。 “世子,璇蓁姑娘跟来了。” 璇蓁?杨府里的见到的那个女子?景夜漓疑惑地问道:“她来干什么?” “不知。同行的还有另一名女子,现在就在城门外。” 离得太远,城门处的情况也不清楚。景夜漓令道:“请!” 不一会儿,景沐便带着两位姑娘上来了。 景夜漓看去,璇蓁姑娘依旧是一身水荷淡粉,但璇蓁身边的女子却是一身赫赤茜红,决绝而又炽烈的颜色,像极了十里红铺。长安城里的女子一般在出嫁时才会穿得这样热烈,也只有嫁衣才是这样鲜丽的红。 两位纤弱女子,明明赶了一天的路,可眉眼间却无丝毫疲倦之色。 孟囡卿和璇蓁同时上前见礼。 “漓世子!” “漓世子!” 景夜漓点点头,看着璇蓁问道:“璇蓁姑娘,这位是?” “回世子,她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景夜漓看向了囡卿,眼中惊愕不言而喻,孟家后人? 孟囡卿上前,礼道:“漓世子,臣女孟囡卿,自小跟随爷爷长于锦州。” “孟囡卿?”景夜漓怀疑地打量着,孟家还真有这等身份的人存在?“那璇蓁姑娘是何身份?” “璇蓁自小跟随爷爷学习武艺,因此算得上是爷爷的徒弟。” 一旁的璇蓁点了点头。 景夜漓越来越疑惑了。临行前,皇上得到消息,孟老将军还有个孙女在锦州,命他前来锦州带回孟家后人。皇上生性多疑,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景夜漓只当这只是传言,所以才会借着这个由头前来锦州。 看着眼前的两位姑娘,若说容貌,二人皆是上乘。她们真的与护国公府有关系?景夜漓怀疑地问道:“那——二位姑娘追随漓至此,是为何事?” 囡卿道:“难道不是漓世子想找我二人吗?” 景夜漓盯着一袭红衣的囡卿,开门见山地问道:“姑娘是想去长安?” 孟囡卿也不打哑谜,回道:“是,囡卿既是孟家之后,自然要回护国公府。” “姑娘真是孟氏之后?” 囡卿失笑,侧面回道:“漓世子既然已经都来到锦州,想必上头已经查清楚一切。否则,璇蓁也不会被杨府尹带走了不是吗?” 景夜漓点点头,的确,天底下,大概没有几件事情能瞒得了皇上。 看着狐疑的景夜漓,囡卿示意璇蓁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璇蓁会意,将怀中的包裹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劵金书。 一旁的景沐立即跪了下去,景夜漓也有震撼。景夜漓见过世面,自然一眼就辨得出真假。这劵金书不同于他平日里见惯了的圣意皇诏,这是开国皇帝亲自赐给孟家的金书,这是孟家百年殊荣。金书一出,就是当今皇子也得行跪拜之礼,更何况自己区区一世子。 孟囡卿看着景夜漓道:“将在外还能君命有所不受,此处无外人,漓世子也不必拘于礼数。” 孟氏囡卿,也许,她真的是孟家后人…… 景夜漓收回金书上的视线,看向了眼前的女子,认真地道:“孟小姐,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囡卿挑眉,反问道:“听璇蓁说世子此番乃是奉皇命而来,如果漓世子带不回孟家之后,那世子该如何交代?” “交代?无需交代。既有西漠国使那么大的幌子在,这半路上遭截杀也是无可预料的。”景夜漓说得很轻松,他既然能做得出,就有能拿出手的推脱之辞。 气氛不似先前那般沉闷,囡卿笑意清浅:“漓世子声名在外,囡卿想,江湖传颂的公子逸更是洒脱仁义之人,世子有话直说。” 闻言,景夜漓眼中疑虑更深,可还是坦白地道:“漓不知道孟小姐到底是为何要去长安,但如今的护国公府已今非昔比,孟小姐还要坚持?” 孟囡卿实实在在看向了眼前的景夜漓。 辽阔的夜幕下,他的一身蔚蓝色锦衣能给人开阔、洒逸的感觉。随心随性,洒逸超然,世人传颂的公子逸,果真不负盛名,迎上那双舒朗、澄澈的眼,囡卿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问道:“漓世子为何要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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