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章法的吻,唇齿间的深吮和相咬,无双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里的这份膨胀,只想把眼前的人深深印刻在自己骨子里,这一辈子也取不出来。幽深渊沉的墨眸中翻腾起一股欲望与占有,囡卿闭上了眼,心被这一吻打开了一道缺口,他们之间,从此刻后便变了,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灼热与急切,原来不仅仅是她有情,原来有些事情不需要言明。 水波潋滟的印月溪映照出两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因为情厚,所以吻深。 久久,无双放开囡卿,看着眼前双颊通红,烟波迷离的人,心中又是一动。 “送亲使团已出长安,卿卿不后悔?” 囡卿按下胸腔内微微娇喘,反问道:“你会给我后悔的机会?” “不会。” 郁结了这么久的内心终于一动,囡卿莞尔,看,这就是玉无双。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便离开贺兰山,他们才刚刚开始,他们前面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囡卿没有忘了她方才问无双阑溪的情况时无双的反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指尖抚平了她眉间的忧愁。她知道了,阑溪的情况恐怕不比九阙好。 景夜漓带领着送亲使团前往阑溪,她这个时候必须赶回去,一旦被人发现和亲的昌和公主更本不在送亲队伍中,那将又是一场麻烦。 临走的时候,囡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印月溪,这一生她都会记得,这个美丽的地方,葬着一个美丽的人。顺着印月溪再往里走,就是晴雪峰,一望无边的千年雪峰,那里,沉睡着萧扶笙。 别了,不弃。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局,我宁愿我们,从不曾相识。 别了,扶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局,我宁愿你我,从不曾相遇。 孟囡卿将所有盛景尽收眼底,九阙,她要离开这个国家了,孟家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可最后的结局却是让所有人心寒。她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九阙如此晦乱不堪,那她便选择离开,她倒要看看,这片山河到底会落入谁人手中。千寻楼的那场刺杀,夏侯微对她说过没有傀儡入境,所以那些死士是豢养在九阙的。而她也对东宫珩说过,不管当时的场面有多么险恶,但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在刺杀中丧命,而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罪责就是那场接风宴的负责者,所以囡卿才觉得那场意外不是为刺杀琅玕王或者四王子,只是为了逼迫东宫珩陷身皇位之争。 至于幕后主使,起先囡卿以为是太子或者瑞王,因为五皇子东宫珩对他们来说是个隐患,所以他们想借此机会除掉东宫珩。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些傀儡死士的主人竟然是皇帝东宫寔,在太子没有被废黜之前,囡卿还想不清这一点,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渐渐浮出水面。 也许从一开始皇帝就没有百年之后传位给太子的打算,先不说太子府出现了龙锦花之事后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就是太子死在了流放途中皇帝也没有为此而去杀了西秦后人。 这一切就像是东宫寔布的一场局,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是皇帝手中的棋子,他想用让天下心服口服的借口废.黜太子,所以龙锦花花谢后,废太子仿佛成了天授神命。可囡卿想不明白的是皇帝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谁? 如果是为了五皇子东宫珩,可皇帝难道真的不知道东宫珩就是七隐门的门主雪渊公子?瀚海以南,整个临川南蜀都是他的势力,这股江湖势力更是朝廷的第一大江湖隐患;而如果不是为了东宫珩,那皇帝为何当日要暗中操控那场刺杀,迫使东宫珩进入这场皇位之争? 如果是为了大皇子东宫瑞,那皇帝为何不直接给瑞王爷太子之位?最重要的一点,囡卿一直认为东宫瑞和西秦后人暗中往来,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睛底下和一群叛.党私相往来。 眼下太子已死,皇帝年事已高,但如果东宫寔的这番动作既不是为了东宫瑞,也不是为了东宫珩,那他到底想要把这几万里的盛世山河交到何人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皇帝在为谁备龙椅?
第七十九回 琅玕砗磲皆玉者
九阙往阑溪的官道是从长安起,路经临川、湓城、涿昌,然后抵达阑溪。而孟囡卿与玉无双却是从锦州启程,路过阳关后便能直达龙城。 三人两马,起初囡卿提出在锦州购买马匹,但玉无双却不给她一点机会,最后两人只得共乘一骑。马上就要离开锦州,孟囡卿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去见璇蓁一面。 玉无双感受着身后之人起伏,侧过脸淡淡道:“总有一天,卿卿可以回来。” 从这个角度看去,囡卿只能看见玉无双的侧面,下巴,唇,鼻,眉,眼,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卷名画,每一处都是最完美的笔墨倾注。皇帝愿意放琅玕王离开九阙,前提是东宫寔只把琅玕王当成了一个可以任他拿捏的病王爷,他将自己的女儿赐婚病王,也只是把琅玕王当做他控弦阑溪的手段。 但,东宫寔算错了,也许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蛰居病王府的琅玕王会是能让江湖上为之一动的无双公子;二十多年的暗探明察,东宫寔都没有发现这个惊人之谜,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般放虎归山留后患的举动。 丌官琼,琼字,玉者; 此代皇子名字皆从‘王’字,东宫寔赐琅玕王‘琼’字,他可有想到这种巧合? 琅玕王,琅玕者,美玉也; 孟囡卿看着这副近在咫尺的如画面容,紫玉无双,当世无双。 他是真正的艳绝九阙。 不仅有玲珑阁,就连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与玉相关,青砗、青磲。砗磲属佛家八宝,皆取玉意。 孟囡卿怎么能不感叹,如今想来,玉无双,琅玕王,这二者之间不相关的联系全都成了另一种草灰伏线。 孟囡卿隐隐觉得,东宫寔放琅玕王离开,总有一天,九阙,阑溪,甚至于整个天下,都会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而为之动荡。孟囡卿回忆起了她第一次见琅玕王的景象,青衣,乌发。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透出青白的病容,近乎狰狞,就连握着帕子的指节都泛着病白。那是一种长年累积的孱弱,一种与生俱来的病态,一种侵肌入骨的灰霾。琅玕王是灰暗的色泽,那是一个过早枯萎的少年,而玉无双则不同,他是真正的艳绝九阙,当世无双。 没有谁会把这样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一个人,到底经历什么事情才能以如此极端的两种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孟囡卿不由自主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自从带着璇蓁来到锦州,她每走一步都要算计好,前途,后路。从前的她从来不用考虑这些因素,但,肆意,张扬,偏执,这是她骨子流淌的血液。忽然倾身靠在了无双背上,孟囡卿想到了她与玉无双间的交易。以五皇子起争皇位之心换得燕岭之安。皇位之争,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东宫珩必定会被卷入,所以她一度想不明白,那场交易,玉无双到底得到了什么? 她只知道,如果没有那场交易,在长安城里她绝对不会靠近玉无双这样的人。可就是因为那场交易,警惕之余他们之间多了两分互利互惠的关联,相互都有制衡彼此的利益,她才允许自己接近玉无双。 锦州之事,如卿所查。从那盘棋的第一子起,她就落入了他的局。 卿卿不想,那就不救。 卿卿想护的,我都愿意替你守着。 谋权,布局,玩的就是人心。 这一点,看来没有人能比得过玉无双。 孟囡卿承认她沦陷在了这场迷局中,但她的第反应却是遵从自己心底的意愿。孟囡卿从来就不是养在闺中的娇柔女子,以前她被很多事情扰乱着心智,她没有时间在意过自己心底的感情,可于她这样的女子,有些东西,看不清则罢,一旦认清,她会任由它疯长,最后在心底刻成一股至深至髓的执念。 如果那一吻让囡卿满腔的感情得以宣泄,那前往阑溪便是她热烈而向上的一种迎接。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皇权,霸业,不外乎就是这个天下,她不知道她能陪他走到哪一步,但至少现在她是愿意陪他。 广袖倾泻,左眸下的那颗血痣,里面的嫣红已平息了涌动,直到平淡无波,昭示着他平复的心绪。玉无双慢慢放缓了僵硬的后背,默然支撑着囡卿所有的力量。 只是愿意陪他么? 还想回来么? 还要惦记着不相干的人么? 呵。我的卿卿,不着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哪怕,需要禁锢;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头,哪怕,百念俱灰;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颗心没有一个别人,哪怕,葬了所有。 玉无双转过头,所以马背后的囡卿没有看到那抹嫣红里的汹涌而起的翻腾涌动,那是他心魔将起的征兆。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紧,那双渊泽如墨的狐尾眼底流泻出不知名的情绪,桀骜,俾睨,傲居,嗜血,毁灭,煎熬,不经意间思绪唤醒无双心底的魔怔,马蹄声起,过于平静地魔怔,悉数映撒在了他们身后的这片疆土。 马背后的孟囡卿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她以为,她只需要抱紧他,独留身后无尽尘埃。最先发现玉无双不对劲的人是青砗,十多年的相伴,他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怎么了。 握着马鞭的手骨一紧,青砗蓦地白了脸。 “驾——”长鞭一挥,生生在马身上抽出一道血迹,策马朝绝尘而去的玉无双追去。 孟囡卿是被周围越来越多的马蹄声惊醒的,说明有很多人在追过来,靠在无双背上的囡卿忽然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将手放在了缠在腰间的红练上。他们已经出了阳关踏足龙城,出了阳关就是离开了九阙境地,龙城便是阑溪边境。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赶来呢?是敌是友?不是孟囡卿过于警惕,而是她还不知道玉无双在阑溪究竟是怎样的处境,可就九阙而言,一旦东宫寔发现了琅玕王不对劲,他肯定会派兵追杀。 风声灌耳,呼啸而过。囡卿靠近无双耳边,低低道:“无双,有人追来。”、 温软的身躯,熟悉的气息,玉无双默猝然回神,一股气血上涌,又被他暗中运功,生生逼了下去。低低喘了口气,玉无双才控制住力道,马渐渐慢了下来。 青砗终于赶了上来,神色匆匆地开口就问道:“公子,您怎么样了?” “无碍。”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玉无双却是侧面朝向了囡卿。 青砗无比愤怒怨恨地看向了囡卿,这是青砗第一次毫不掩饰对囡卿最真实的态度,囡卿心中一紧,急忙拉过无双问道:“无双,可是画纱毒发了?” “不是。” “无双,我这里有画纱解药,是——”孟囡卿最重要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急急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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