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还想拒绝,可望到童管事那看似温和却瘆人的笑容,她把话都咽了回去,道:“那就有劳童管事了。” 华音看着二人离去,无奈地笑了笑。 等二人走了一段路,童之脸上的笑容渐无,冷声道:“在离府之前,八姨娘最好安分守己。” 乐云一听,懵了懵:“童管事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安分守己了?” 顿了一下,她反应了过来,反驳道:“我不过就是找九……夫人请个安,又如何惹事了?” 童之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朝着她身后的两个婢女拂了拂手,婢女会意,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人离远了,童之道:“府里不再留吃白饭的,与其想怎么留下来,还不如去想想如何嫁得良人。” 童之一语点破了乐云的心思,随而转身便走,把乐云落在了身后。 乐云恼得瞪了眼童之的背影。 如何嫁得良人? 良人是那么好寻的吗?! 说得到轻巧,她日日在这府中,哪里识得什么良人?! 傍晚前,裴季回来了。 华音帮他把脱下的大氅挂到了炉子旁的衣架上烘干,问他:“皇上可有怪罪你?” 裴季笑了笑:“我与他说了你的身份与你做过的事。” 华音一愣,“后来呢?” “皇上倒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在这么多个姨娘中,偏偏就看中了你这么一个……” 话语一顿,想起那事也不能再随便挂在嘴上,随即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华音明白,但还是撇了撇嘴,问:“那你怎么回的?” 裴季把她拉到腿上坐下:“还能怎么说,就说我喜好素来与人不同,我就爱呛人的番椒,越呛越喜欢。而且我这皮子长得好,又有这么大的魅力,便是杀手又如何?我也能让她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 华音:…… 这人好不要脸,明明就是他先动的心,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裴季挑眉:“怎么,看你的这表情,似乎不服?” 华音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推开他,从他的腿上起来,拿了毛掸子去拍大氅上由雪花融化的水珠子。 想来皇上那里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华音也不再说这件事。 拍着衣服的时候,她道:“今日八姨娘过来寻我了,她与我说你要把府中的姨娘都送出去。” 裴季倒了茶水,语气轻松的道:“我娶你,遣散她们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背对着他的华音,露出了欢悦的笑意。 裴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又不是真的姨娘,饮了一口水后,他道:“今日在进宫的时候,顺道也与皇上说了沈峋和血楼的事情,皇上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华音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他:“什么惊喜?” “他说成立一个暗夜营,若是剿灭血楼有功者便可入营。毕竟他们是杀手,也杀过人,所以不可能轻松赦免他们,而这暗夜营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入营之人需得戴上面具掩藏真实容貌远赴边关。若是再次立功,面具可解的同时,也可帮他们洗清背景,或为将领,或为寻常百姓。” 华音一怔,随而一抚掌:“杀手本就敏感多疑,盼头太容易得到,反而会让他们怀疑,从而不敢冒险。但这个盼头虽然艰难,但却有成为正常人的机会,比起永远见不得光,暗无天日的杀手来说又好得太多了。” 看向裴季,认真道:“虽然你为摄政大臣,可一朝天子,天子无戏言,皇上的话确实比你的话有重量。” 裴季摇头:“不止,还会有圣旨。” 华音寻思了一会,放下毛掸子,坐到了他的对面,感叹道:“这小皇帝才不过十一岁左右,但心思却不简单,那些个杀手无论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人才,若是真能降服为己所用,必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想了想,又道:“而他们脸上的这面具,则更会让他们想要以真面目见到阳光,从而会拼了命去建功立业,小皇帝这一招棋走得还挺妙的。” 裴季一笑:“说实话,今日皇上确实让我意外不已,如此,再过不久估摸也不需我辅佐了。” 华音闻言,面露出疑惑:“什么意思?” 裴季放下杯盏,语声淡淡:“原本打算待皇上十八时,让他自己收拾皇后母族李氏,同时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少年帝王后,我便会辞去北镇抚司一职,逍遥快活下半辈子。但现在我觉得不用等到十八,再过几年便可了。” 说罢,看向华音:“你可介意我不再是北镇抚司指挥使?” 华音默了默:“那你积攒的钱财呢?” 她可记得他这些年头积攒下来不少的家底。 裴季偏了偏头,一哂:“一部分上缴国库,一部分用来逍遥快活,也足够我们挥霍了。” 闻言,华音笑颜一绽:“坐在那个位置,你终日被刺杀,有什么好的?拿钱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 裴季勾唇-笑,一双黑眸中更是噙着浓浓的笑,可见此时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他提起另一壶茶水,给她倒了一杯茶。 许是听了爱听的话,连着语气都温柔了不少,他与华音道:“你先睡一会,子时我便与你去见沈峋,血楼的事情尽早解决了,然后便是我们的大婚之礼,大办特办,好攒足够让我们挥霍的金银财宝。”
第82章 (说服沈峋) 子时, 夜深人静,大雪纷纷。 华音披上了厚实的狐裘,戴上了兜帽随着裴季一同从府中暗门出了府。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处看着平平无奇的小院外。 与裴季一同入了院子, 一路走来, 才发现别有洞天。 在山景之间, 入了密道。 在密道中走了约莫两刻左右, 竟然出现在一座山前。 山前的一个密室之外,守着一个格外高大壮硕的男人。 走近了之后,华音才发现这个男人高壮得可怕,裴季便已经够高了, 可这人竟然还比他要高近两个头,还比那码头的脚夫还壮。 这俨然就是一个巨人, 让人压迫感十足。 不像裴季那样强者对弱者的压迫,这个男人对别人的压迫感而只是单纯来自于他身高与无比健硕。 这时华音才注意到在密道前, 有一块与那巨人差不多高的巨石堵着密室,目测至少有千斤重,便是华音去挪动都非常的困难, 哪怕是裴季, 估计也要费许多的力气。 如此密室,确实算是安全的了。 停在了巨人的面前,巨人憨憨的喊了一声“大人”。 裴季颔首,略一摆手道:“把密室打开。” 巨人应了一声, 而后转身,那双长而大的双臂直接抱住了那一大块巨石, 只见他酝酿了几息后便把石头抱了起来,然后抱到了一旁。 华音暗暗一惊, 同时心道裴季的身旁还真多这些能人异士。 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其中之一么? 他连原本来刺杀他的杀手都能娶为妻,说出去都能让人竖起大拇指来钦佩。 步入密室,华音也敛去胡思乱想的心思,心绪沉重的随着裴季入了通道。 密道幽深昏暗,靠着墙上光亮薄弱的油灯,也只能勉强视物。 一路向着最里头而去,密道也没有任何人看守。 直到走到了底,裴季的脚步才停了下来,取钥匙把房门打开。 华音在外等候,他先行进去。 裴季进入了密室中。 密室的墙壁凿有铁柱,同时有四根坚固铁链牵引出来,从墙面延伸出到地上,再到简陋床上,最后拷在沈峋的双手双脚为终点。 而沈峋则坐在床沿处,双手放置在膝盖之上。裴季进了屋中后,他才缓缓抬起冷漠锐利的双眼,往裴季望去。 四目相对,沈峋轻嗤一笑:“你特意把我放走了,又把我抓回来秘密囚禁在此处,想让我帮你对付血楼?” 他琢磨了一晚便想通了自己为什么能逃出来,又为什么轻易的被裴季抓了。 裴季漫步走到了桌前,慢条斯理的撩袍坐下。 沈峋慢声道:“我不会像华音那般被你所欺,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了。” 密室外屏声敛息的华音:…… 这话怎么听着,她像是个容易受骗的小姑娘似的? 裴季戏谑地勾了勾唇,道:“如果要娶她为妻,给她安稳的生活是骗她的,你也可以骗一骗她。” 沈峋双唇一抿,脸色沉了下来。 只一条安稳的生活,便是所有杀手都难以办得到的。 裴季也不与他废话,直言道:“是华音与我说想与你谈一谈,我才想方设法地把你弄到这里的,不然……”眸色凌冽:“你早就死了。” 沈峋双眸微眯,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裴季收起凌冽,淡淡笑道:“也是华音与我说要拉拢你,她的要求,身为丈夫自然要满足。” “我与她商议后,若你同意便解蛊。同时,你能说服杀手为朝廷办事,只要等血楼覆灭,便收编为朝廷的暗夜营,戴着面具远赴边疆,立功者可取下面具,可得自由与加官进爵。” 沈峋眉一挑,忽然一笑:“权谋者擅长蛊惑人心,你觉得我会信你?” 他的反应也在裴季的意料之内,转了转扳指,轻悠悠道:“除却这个要求,那你与你残余的五十二人将全部被处死。” 沈峋面色没有丝毫波澜,反问裴季:“你觉得亡命之徒,怕死?” “不怕死,那为何不能放手一搏?”华音的声音从密室外传了进来。 沈峋抬眼往门口望去,只见许久未见的华音缓步从外边走了进来。 自南诏一别,已过两个余月,她的气色不仅没有憔悴,反倒越来越好了,脸也圆润了一些。 华音目光落在沈峋的手脚的锁链上,嘴角微抽,随而看了眼裴季。 ——这就是你拉拢人的态度? 裴季撇开视线,看向沈峋:“华音想与你谈一谈。” 说罢,起了身,走到华音身旁,低声嘱咐:“我在外边等你,莫要太靠近他。” 华音点头,目送他离开了密室。 人走了,华音转而看向了沈峋,淡淡一笑:“许久不见。” 沈峋面色冷淡:“若是要做裴狗贼的说客,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华音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裴季与我说,他已经找到了解蛊的办法,有五成五的把握能把血毒蛊解开,不若等血毒蛊解开了,再做决定也未尝不可。” 沈峋呼了一口气:“你忘记了你惑心蛊的事了?” “我记得,但便是裴季给你们下惑心蛊,一回去鬼医便会察觉,又有何用?而且血毒蛊是活抓,尚能再活十日,如此,就算鬼医手里的母蛊也不会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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