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忙摇头,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我是怕你急用的时候不便利。” 韦鸿停不好和她细说那些产业,省得吓到了她,只好生解释道:“方书音家里有事,过两三日才能来。这几日,我不出府,你若有事,千万别忍。蛇丸随身带着,遇事不要想那样多,只管砸它,捅破了天也不要紧!” 她担忧着他,他也是如此。 莒绣为让他安心,连忙点头,道:“我记住了,你也要好好的。今晚的事,二……那位说了,她会去周全,不会牵连到我,你且放心!她……也是个可怜人,我竟怪不起她来,还有许多事,眼下我不好细说。得闲了,我都告诉你。” 韦鸿停对别人的事,没太大兴致,但既然她当成了大事,那就要紧吧,便点头道:“好。你且再等等,那事有些眉目了。我会尽快办完,等过了明路,有多少话,都能说了。” 莒绣羞涩地点头,本该告辞了,终有不舍,低声问道:“你这几日……好不好?” 韦鸿停走近了她,牵起她拧着帕子的手,垂头答道:“我好好的,结实又康健,你不要担心。” 莒绣不敢再说话,点过头,又悄悄抬眼去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心慌着躲开。 他却不让,抬手捧了她半张脸,柔声道:“莒绣,你最好看。你放心,我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莒绣躲也不好躲,只羞道:“快别说了,我哪有那样好?” 他又笑,再道:“哪哪都好,都是最好的。” 莒绣脸烫,高兴也不舍,又怕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错事来,急道:“我该回去了!” 好在他还知分寸,放开手,扭头朝外喊:“四儿!” 莒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他回头,看向她。 莒绣解释道:“我母亲也这样唤我。” 韦鸿停立刻道:“我这就让他们改了。” 他们? 莒绣并不在意这个,忙道:“不妨事,排行而已,说不得谁家都有个四儿。这有什么要紧的?” 四儿在门外应声道:“爷有什么吩咐?” 韦鸿停大声吩咐他:“将东屋那几个旧箱子抬去老太太院里,现下就去,要快。” “是。” 韦鸿停牵着她,解释道:“都是些值点儿钱,又不是太值钱的玩意。等那边忙起来,我就送你回去,省得撞上了谁碍事。” 他说着话,牵她到了书案前,从箭筒里抽出一卷,摊开来给她看。 莒绣脸又热了,这画像,分明是槐树下的她。 他才回来多久,这是趁热画下的。 他画得十分用心,莒绣从来不知自己竟有这样好看。 他动了动,让到她身后,贴着她的背,轻轻抓起她一只手,带动她的指尖,在画像上来回描,轻声道:“莒绣爱画,等往后,我只教你,再不教别人,好不好?” 莒绣虽做不到他这样自在,但暖了心的她,不想因太扭捏冷了他的意,轻轻道了句好。 他果然又笑起来,又道:“射箭我也会,往后天晴的时候,我们就出去射猎。若是下雨或有风雪,就窝在家学画,这样可好?” 莒绣羞道:“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做做样子糊弄人,在你跟前,我还要端着做什么?” 是啊,他曾是最顽劣的那个,只是被逼着稳重了起来。 莒绣抬头去看他,认真道:“好,你只管自在些,想怎样便怎样,不要那样累。” 韦鸿停本是逗逗她,但越和她处便越不舍,突然改了主意,道:“我要出府办点小事,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出去走走?” 莒绣很想,但顾虑太多,迟疑过后才答:“还是……” 他又何尝不知,只是心里那些不舍,像万千丝线,密密缠缠,挣不开,抢先道:“不妨事的,你们屋里那两个丫头,都被叫走了,一时半刻回不去的。我让人给你妹妹传个信,晚些我送你回去。她是个机灵的,有她接应,定能糊弄过去。便是出了事,了不得我带你走就是。” 莒绣心里那点担心,也被不舍盖过,不再说话。 他松开她的手,走出去几步,进了内室,又很快回转,手里拿着一个玄色带帽的长斗篷,走过来仔细替她系好,又罩上了帽子。他的斗篷到了她身上,能完整盖住脚面,帽子很大,不仅挡了后脑勺,连前边的脸都遮了大半。 他一手抱起她,一手护着她的后边,门也不走,直从大开的后窗那飞了出去。 东院离后街,只隔了一个杂院,奴才们本就发卖了一半,剩下的,这会全在宴席那守着,并没留下什么人在。因此,他们清清静静地出去了。 离了府,他也不放人,抱着她走墙上,疾奔到了巷口,这才放下。他将手伸进嘴里,吹了一响哨,先是一声马嘶,接着是马蹄响,很快,那匹她曾见过的黑马就奔到了跟前。 韦鸿停抱着她上了马,他朝前,莒绣却是反坐的。 随着马到,看马的小九也很快赶来,拱手道:“爷请吩咐。” 韦鸿停交代几句,小九跳上墙,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他办事极稳妥,你放心。” 两人一马在这入了夜的街道上行走,她的双手,虽不敢搂,也是紧紧地贴着他的。韦鸿停猜她不曾骑过马,便控制了马儿,只不疾不徐往前。 此时离宵禁还早,街道两侧都是些摆摊和夜游的人。她虽好奇,也不敢到处乱看,只将脸牢牢地埋在他身前。 行了一段,热闹声更盛。 “韦爷,韦爷!” 有人高呼,他勒马停住,抬手虚护着她。 来人很是兴奋地道:“好些日子不见你请哥几个喝酒,这是在忙什么好事呢?” 韦鸿停嗤了一声,好整以暇道:“比不得你们悠闲,我啊,还有驴车要赶,总要挣几个铜子,才有钱买酒不是?今儿我还有事,得闲了再聚,告辞。” 他说罢,拱手就要走。 那人却不让,堵到马前,指着他身前问:“这位是……你给介绍介绍呗,我们也多个朋友。” 韦鸿停不管他挤眉弄眼的猥琐,干干脆脆道:“舍弟生性腼腆,你这样子太丑……要吓着他了。恕难从命,走了!” 他轻轻拉起缰绳使一巧劲,马儿打了响鼻,绕过这人,嘚嘚嘚嘚往前走。 莒绣听到那位和旁人嘀咕“想不到这也是个兔儿爷,怪道连小艳红都不搭理”,便小声问他:“什么是兔儿爷?” 韦鸿停笑着答了:“他当你是男的。” 两人亲密,那人又误会她是男的,那就是男男相好。 莒绣一哆嗦,韦鸿停忙哄道:“这些人混账惯了,嘴上没把门,你别往心里去。我没那样的嗜好,清清白白的。” 莒绣轻声道:“我信你。” 她只是在想,郡主骂大少爷是兔儿爷,那不论夭折的那个是真,还是三少爷膝下那个是真,都能确定郡主是偷情才有的孩子。 郡主偷情有孕,恰和三少奶奶同期生产。二奶奶心疼情郎,偷偷将孩子对调了,让郡主以为自己生的才是死胎,大少爷也不至于养个野种在膝下。 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郡主再落魄,也不至于生产时,任由一个弟媳摆布,除非……尚梅韵身后有人相助。 会是谁呢? 韦鸿停见她不再说话,担心她恼了,忙扯开话题道:“今儿夜里要去见见方书音的父亲,我们管着同一件事,交换一下手头上的消息。” 莒绣点头道:“那你将我放在哪处,忙过了再来找。” 韦鸿停不许,道:“你就跟着我,哪儿都不去。你同我的事,在王爷跟前过了明路,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要避讳的。” 莒绣见他这样着紧自己,没答话,只将脸贴紧了他胸膛。 她舍不得分开,他也是如此。 两情相悦多美好! 也怨不得被践踏了这份美好的尚梅韵要疯魔。 马行到一处小巷,这里人少,马儿也越走越慢。一路走到巷尾,只见巷中一个八九岁的姑娘端着破陶盆出来倒了炭灰,又目不斜视地进屋去了。 莒绣本好奇她为何不多瞧她们一眼,等巷尾那宅子门一开,她就顾不上了。 拉开小院这扇木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一见了他,便扬着手,欢喜道:“当家的回来了,母亲正念叨着呢。” 韦鸿停身子一僵,忙要解释,此时又不妥。莒绣先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下不去。” 韦鸿停忙跳下马,双手一举,将人抱了下来。 他又急又愁,莒绣却大方笑笑,看着他轻摇头。 她信他。 韦鸿停大喜,照往常那样,大摇大摆往里去。 莒绣落后两步,跟在那妇人身后。 门一合上,那妇人就在门旁站定,方才那笑,收了个干净,只剩了恭敬。 果然是装出来的。 这宅子小得可怜,就两间屋子,还有一个搭了灶台配个草棚就去了一半的小院子。 韦鸿停在前,一进了屋就回头想同她细说。 只是时辰钟不等人,他只能先送她进里屋,柔声道:“那是个男人,戏班里出来的。你先在这坐一会,等着我,嗯?” 莒绣笑着点头。 确实是坐一会,她不知道那位方大人是如何冒出来的,只知道他才出去,外间就有了他和方大人低低的交谈声。两人边说边写,话断断续续的,总是只有零星半句,中间夹杂着手指点在炕几上的声音。 莒绣心想:这大概是怕被人听了去。 不足半刻,他又进来,垂首问她:“你想去哪看看吗?难得出来了,现下还早。” 外边方大人又如来时一般,没从门口走,就那样凭空没了动静。 莒绣不知,也不打算问,只道:“我这样子,不合适呀。” 韦鸿停笑道:“如今世道不同了,只要有可靠的人相陪,姑娘家也能大大方方在外边行走。” 莒绣抬头去看他,不好问出口。像他们这样,不是兄妹,未成夫妻,年龄也差不到辈,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样也行吗? 韦鸿停猜到了她的意思,笑道:“无事,有个清静的去处,没有这些闲人。我就带你去坐坐,方才你也没用几口,去吃点热食再回去。莒绣,我舍不得你走,你再待一会,好不好?” 也是,两人待在这屋里,更不像样。 莒绣起身,戴上兜帽,又随着他往外走。 看门的“妇人”很是尽责,拉开门,追上几步,哀哀戚戚道:“当家的,钱少挣些不要紧,还请……常回家里看看,母亲一直挂念着你呀。” 她说完这句,又垂头仿着病虚老人咳了两声。 韦鸿停朝她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做好你该做的事,爷们外头的事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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