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文,你放过我吧。”宋怡跪着,语气依旧淡漠平静。她低了头掩饰她的情绪,她的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到跪在跟前的二人伤情的厉害,安诸心里不是滋味了。这景象看在他眼中,好似就在无声的控诉,宋怡与顾知文是郎情妾意的一对,二人本该你侬我侬,他是一根打了鸳鸯的棒子,拆散了相好的二人。 这时候,顾知文对着安诸重重叩首,又道:“恳请皇上成全我与阿怡。” 安诸不是滋味的心里更是火大了,他恶狠狠的看着二人,活活就是一根要打鸳鸯的棒子。成全?我成全你爹爹的成全! 怜嫔看准时机,对宋怡呵斥道:“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后宫中与他人私通!” “闭嘴!”安诸厉声呵斥怜嫔。随后他冷声道:“你的账,过后孤会与你算清楚。” 怜嫔一下就没了那凌厉的气势,委屈的跪下,对着安诸道:“陛下,臣妾也是为陛下不值。陛下对她那般掏心掏肺,她却处处践踏陛下的真心。” 怜嫔想去拉安诸的的衣袖,被盛怒的安诸拂袖推倒在了地上。 安诸未再多说,只是冷冷道了句:“来人,送怜嫔回宫。” “易安,你信我。你信我。我与他真的早已没有关系了。”为何他便是不信呢。 “怡儿,今日我定会带你走的。你莫要在胡闹了。” 安诸心头大怒,这般的你侬我侬哀哀戚戚,这还叫没关系! 那要如何才算有关系。又要他如何相信。先前怜嫔找去朝华殿,说顾倾城今晚会与顾知文私奔,他还不信。直到元东来禀告,他才大梦初醒。 “信你。信你什么?信你方才所言?你与他没有分毫关系。谁信!” 乱了心绪的宋怡只是机械的重复道:“我和顾知文真的早已了断干净了,你信我。” “你要孤信你,莫不是你为了继续这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安诸双眼发红,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对着宋怡吼道:“宋怡,告诉孤,你有心吗?” 宋怡怔住。是啊。她未曾为安诸做过什么,却总是向他索求。 可她的心,因为顾知文,她不敢再有真心。就算现在她是有真心,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那真心只是变得无比虚伪罢了。 安诸已经一月未来芳华阁,期间她求安诸放了秦氏,二人之间已是隔阂。现在这样的情况,宋怡将心比心,她若是安诸,便也是不会信的。 任由宋怡如何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原谅,安诸依旧铁青这一张面皮。 今日是怜嫔来告发此事,深更半夜她是何处得来的消息。想必这芳华殿早是被人看在了眼中,如今放宋怡与顾知文离去不失为上策。但想到便是要失去宋怡,他如何都放不开手。 有无真心,却不是宋怡所能控制的。 有时候已经沉沦,却还是当局者迷。 “不,不是的。你说过,今后无论何事,你总会信我的。你还说你爱我。”宋怡这句话只是呢喃。 她自己听得见,跟前的安诸听得见。她就是不死心,还有那么几分的在期待安诸能说一句信她。 虽说安诸那句告白,只是再他酩酊大醉时候的胡话,宋怡还是听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来人!传孤旨意,顾淑妃失德失职,犯了七出之妒。鞭刑六十,打入冷宫。”他想信她,可他要如何信她。 信她哭得那般伤情不是因为余情未了?就算信她,她心悦过的和所心悦的也从来不是他安诸。 他爱宋怡又有什么意义。若是放她与顾知文离去,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便是再等等,他便能带着她隐居山野,粗茶淡饭过一辈子了。这时候他如何能放手。 如今便是冷落宋怡,她亦是早被人盯上,便是他自私,要将她留在宫中,只得彻底的冷落她。今日她受的这些皮肉之苦,改日他会为逐一偿还。 “皇上,阿怡是无罪的,你不能那般对她,你答应过微臣的……” 顾知文话未说完,被安诸打断:“顾知文,念在你舍命救过孤一命的份上,孤且饶你一命。退下!” 随即他又对着芳华阁中低头垂首的一干人等说道:“传孤旨意,右相顾显长公子顾知文,玩忽职守藐视皇权,除去内阁中书职务,于顾府闭门思过一月。” 安诸怒不可歇,或许是气自己不敢去信那苦苦哀求的人儿,或许是气他不曾得到过宋怡的心。 被安诸推到在一侧的怜嫔在一边攥紧手掌,今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顾倾城这贱人将安诸迷得神魂颠倒,一年来安诸从未正眼瞧过她。今日顾倾城被打入冷宫,日后她会一点点夺得安诸的心。 她被宫女扶着,缓缓起身跪安道:“臣妾告退。”随后离开了芳华阁。 宋怡受了六十鞭刑,全身皆是鞭痕。她萌芽的真心,她哀求的卑微,随着六十鞭打完,也算有了个了结。随后,奄奄一息的宋怡被人抬着扔去了居琅殿。 六十鞭子打在宋怡身上,却是痛在安诸心中。 听得小通子来报,他面上亦是挂了两行清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深深体味到何为无能,即便他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如何,便是连自己心慕的女子都护不了。 为了留下她,他亦是那般不择手段,他愿她恨他,亦是不愿放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将之前楔子的内容放在了一章,一章玻璃渣,哈哈哈
第118章 三十一 宋怡被打入冷宫, 顾知文伤口撕裂,思虑过度便是彻底病倒于顾府中。 顾府萧条,只有赵明为了顾知文的病情四处奔波。他得罪的是安诸,宫中太医皆是不敢为他看诊, 民间大夫虽是开了方子, 甚多的草药一时间寻不到, 还是只有岐国皇宫中才有。 赵明急得脚不沾地日夜奔走, 许是老天开眼,他一无所获回去顾府,却是在顾知文房中的八仙桌上看到了摆放整齐的草药,都是缺少的品类。 春宜宫。卢未央得到宋怡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先是去了居琅殿, 随即提剑便是往朝华殿去了。 “陛下, 不好了, 卢才人疯了,她提着剑与殿外侍卫打在一处了。”小通子连滚带爬到朝华殿通禀消息, 说完喘了几口大气。 殿门被砸开,一名侍卫倒在门口,卢未央提着剑自殿外走进殿中:“你说过,你会护着她。命人是你所谓的护着她么!你命人打了她六十鞭,不若直接杀了她就是。她流产才是养了一月余, 你如何下得去手。” “才人,陛下又陛下的苦衷——” “住口!你这奴才越发大胆了。”安诸看了小通子,小通子一脸委屈, 便是未在开口。 “苦衷?有何苦衷, 你倒是解释啊!她如今昏迷不醒,这便是你说过的你的人儿你来护着么!我便是看清你了, 自古帝王薄情,我不该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安诸依旧缄口不语,长剑出鞘,卢未央直接便朝着安诸刺去。 “放肆!”打落卢未央手持的长剑后,卢未觅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穴道。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卢衡立在殿门口,气得吹眉瞪眼:“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妹妹,你为何如此糊涂。”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日若是安诸问罪,卢家便是彻底完了。 “左相快是起来。”安诸扶了卢衡起身:“今次之事便是当做未曾发生过就是,方才孤给你的东西,务必快些带去别庄。卢护卫也快些起来,去收拾东西赶去别庄,莫要耽搁了。” “陛下,小女。” “卢才人方才只是与孤玩笑,你二人不必如此风声鹤唳,退下罢。” “是,陛下。臣告退。” 安诸屏退宫人,朝华殿中只有孤孤立着的卢未央与他。他才是为卢未央解开穴道,怒火中烧的卢未央既是又要动手。 安诸制住她:“卢未央,孤提醒你莫要得寸进尺。” “陛下若是要问罪,便是问罪就是。” “孤素来以为卢才人是有些脑子的,每每遇到怡儿之事,如何便是如此莽撞。” 外忧内患,他想留住宋怡,又想护她无碍,如此便是不得已的苦肉计。他叹息一声,放开卢未央:“孤将她罚去冷宫,便是为了护她。” “陛下真是好借口,你口口声声的护着她,便是将她打得奄奄一息罚去冷宫等死么?” “她要与顾知文私奔,孤不过是提醒她,她的身份。”宫中情势不明,甚多事终究不能说破。他狠狠罚了宋怡,才可以掩人耳目,不再算计她的性命。 “是么。这便是陛下口中的心悦么?殊不知陛下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占有欲望,宫中形势严峻,她若是与顾知文一同离开,于小怡来说便是更好的不是么。” “孤便是有私心又如何!”安诸看着卢未央:“他是孤的女人,如今是,将来亦是。如何孤皆是不会放手。” “呵,陛下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罢了。” “住口!” “你既是护不住她,我来便是。”卢未央将地上遗落的宝剑捡起,随即离开了朝华殿。 ⚹ ⚹ ⚹ 居琅殿,宋怡躺在榻上,若月在一边为其清理伤口,一边红着眼眶啜泣:“娘娘,陛下真是狠心,竟是忍心将你打成这般。” “哎哟,某些人终于是得了报应了,倒是让我瞧瞧,还能不能活。”水怜儿由久心自殿外走进来,满面春风得意。 “你来做什么!” “大胆奴婢,见了怜嫔娘娘为何不跪。放肆!”久心上前,直接便是往若月脸上抽了一巴掌:“你以为你还是得宠的芳华殿里的大宫女么。” “都是你这坏女人祸害的,不若如今淑妃娘娘也不会如此。” “大胆!是这贱妃自作自受,我家娘娘便是不愿陛下受她欺瞒,告诉了陛下真相而已。”久心又往若月面上抽了一巴掌,若月嘴角渗出了丝丝血丝。 “住手!怜嫔,你有何事便是冲着我来就是。” “醒了?本宫倒是瞧瞧,你这贱妃伤势如何了。”水怜儿去到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宋怡。 宋怡背上伤痕满布,水怜儿看得满上不住挂了笑意:“哟,还真是伤得严重。本是如花似玉的,怎的打得一脸伤疤,颇是恐怖啊。” 她拿起一边的伤药:“陛下才是处罚的贱人,何人敢偷送伤药,可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她悠悠一松手,药瓶便是掉到了地上。若月被久心拉扯着,眼睁睁就是看着瓶中伤药撒了一地。水怜儿惺惺作态,随手便是又将床榻边上的水盆拂翻到地上。 “放开,放开我。娘娘,娘娘。” “哎哟,本宫是不小心的。你这小宫女如此激动作甚。不就是撒了伤药,本宫还你一瓶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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