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以为她是在和他商量两人以后的日子?温庭姝凝着黛眉,肃色道: “不,江世子,你护不了妾身的名誉,江世子,您的母亲是清河公主,您有皇室血脉,您可以不守礼法,可以视规矩无物,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无人能管你,也无人敢,可妾身的家族世代书香,最重视礼教,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家族女人会做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 不守妇道?江宴眼眸一沉,她何必如此贬低自己的情意,江宴微微一笑,“你怎知晓她们没做过?只是做得隐秘罢了。” 温庭姝言尽于此,不愿再与他过多的讨论这些事。 “江世子,妾身话已说到此,还请江世子以后莫要对妾身纠缠不清了,这会令妾身很苦恼。妾身做姑娘时,的确对江世子有一两分情意,但这仅仅是过去时,如今妾身对江世子只有感激之情,妾身希望您能像你我初识那般以礼相待,从此见到妾身便不要多看一眼,不要与妾身多说一句话,这便是给妾身一条活路了。”温庭姝觉得自己这些话说得已经够严重,他若有良心的话,断不会再继续对她纠缠下去。 “那幅画作,你若想留便留着吧,但请您不要让别人知晓它的存在,这也是在维护妾身的名誉了。” 温庭姝这话说完之后,屋内寂静得落针可闻,江宴目光莫测地凝望着她,久久无言。 就在温庭姝不安地站起身时,江宴忽然轻笑出声,语气散漫:“你平日都不关紧窗户的么?” 她明明很严肃的在说话,他为何总是端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真的很无礼。 “你想说什么?”温庭姝蹙着眉,看不透此刻的他,她一向看不明白这个男人,因为看不明白,也因此无法信任他。 面对他的渐渐走近,温庭姝努力控制自己后退的冲动,江宴在她身旁停下,伸手想触碰她,但抬了一半,又收回,若无其事地抵在自己鼻尖上,看着她笑得极其温柔,玩味道:“怎么?你没关紧窗门,不就是希望我来找你么?” 温庭姝胸口不由微微起伏,她冷声道:“江世子,请您莫要误会,之所以没关门,只是为了方便秋月春花进来。” 江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不能只关紧楼下的窗门,应该把二楼的窗户关紧,连睡前都要检查一遍,如此才能到防止我进来。若没关紧,我便认为你是在邀请我的到访。” 温庭姝终于忍不住,气得浑身轻颤,“江世子且放心,我明日便将门窗闩紧,不会有让人进来的机会。” “自称‘我’便对了,妾身妾身,难听得要死。”江宴笑了一下,敛去笑容,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那人眨眼间消失在阁楼之中,温庭姝腿一软,不禁有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怅然若失。 从温府出来,江宴便回了自己的府邸,一宿无话。 清早起来,江宴沐浴完,正自穿衣服,便听闻一阵黄莺般的声音,然后‘碰’的一声,门被人猛地推开。 江宴的宅邸没有侍女,所以江宴平日里很随性,沐浴完便只穿着裤子出来,上身未穿,才刚从九弦衣架上拿里衣,江清柔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到江宴赤裸着上半身,她脸一红,猛地捂住眼睛,大呼小叫道:“宴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得亏是亲哥哥,不然她见到了男人的裸体,就只能嫁给他了,这般想着,江清柔双手扯出一条缝,盯着江宴的上半身看,看着他那线条流畅,紧致结实的肌肉,江清柔不由放下手,嘻嘻笑了起来,“宴哥哥,你身材真好。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她希望她以后的夫君身材也能像宴哥哥这般好,念头一起,她偷偷红了脸,然后走到江宴身旁,大胆地欣赏着他的身体,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没有。 江宴看着她既好笑又是无奈,按理说,就算亲生兄妹也应避嫌,只是小丫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也不知晓怎么回事,江清柔明明是李姨娘的女儿,身上却没有半点李姨娘身上的娴静婉约,若不是她生的像李姨娘,他几乎要以为她是他母亲清河公主生的。 李擎跟在江清柔的身后,有些惭愧地对江宴说道:“爷,抱歉,属下拦不住小姐。” “无妨。”江宴无奈一笑,“你退下吧。”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衣服,挡住江清柔放肆的目光。 待李擎离去后,江宴才看向江清柔,语气温柔中带着点责备,“清柔,你已经不小了,不可再如此闹腾,女儿家应该端庄守礼一些。” 江清柔吃惊地望着江宴,“宴哥哥,你以前都不与我说这种话的,你竟然还要我端庄守礼。”江清柔撅了噘嘴,“姨娘便时常要我端庄守礼,我才不要,端庄守礼有什么好的?” 江宴先是一怔,随后失笑,“端庄守礼的确不怎么好,那你便随心所欲吧。有宴哥哥做你的 凭恃,你有资格随心所欲。” 江清柔瞬间欢呼起来,“宴哥哥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江宴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径自穿上外衣。 江清柔在屋中看了一圈,当看到壁上的神女图,杏眸一亮,不由走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宴哥哥,这谁画的?画得这般好。”江清柔酷爱丹青,不仅会作画,还会品画,她凝神一想,“这画有点柳一白的风格。不错,真不错。” 江宴知晓她迷柳一白,既像柳一白的画,她自然觉得不错。 “咦……”江轻柔身子往前一倾,认真地打量一番后,笑嘻嘻地看向江宴,道:“宴哥哥,这画上的女人像你。” 江宴系腰带的手微不可察地滞了一下,扣上玉带钩,他姿态随意地踱步到她身旁,凤眸淡淡扫向那幅画作。 “你看画中女子,朱唇凤眸,神情透着些许妩媚,真有几分宴哥哥的模样,宴哥哥若为女子,定是这番相貌。”江清柔望着他,哧哧地笑,“宴哥哥,该不会是哪位画师迷恋你,把你当做神女画了上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清柔一直看着江宴,见他唇角微扬,像是笑了一下,随后又压了下去,江清柔并未多想,“宴哥哥,这画是谁画的?” 江宴这才微微一笑,“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口是心非的女人?江清柔眼眸闪过一抹狡黠,“宴哥哥,这口是心非的女人莫不是我未来的嫂嫂?” “不是。”江宴淡淡回了一句,便转身离了屋子,江清柔不甘心地跟在他的后头,然而任她如何询问,江宴始终微笑不语,没有透露出一句关于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的事。
第32章 纳妾 她回身欲走,手腕…… 就在温庭姝与江宴见面之后的次日, 宋子卿来了温府,准备接温庭姝回去。 方夫人原本还想留着温庭姝多住几日,但因为她与江宴的事, 方夫人便希望她与宋子卿多加相处, 好让她赶紧遗忘那江宴, 便同意宋子卿接走温庭姝, 临行前,还叮嘱了温庭姝很多话, 让她赶紧忘了那江世子, 温庭姝也只是点头同意,不曾再反驳。 春花在替温庭姝收拾东西时, 发现那幅神女图不见了, 便有些奇怪, 她记得回来时小姐叮嘱她拿走神女图, 她明明记得她卷起来放在箱笼,怎么会不见? 春花问起秋月,秋月说不知晓,春花只能去问温庭姝。 温庭姝因为要回宋府, 心中郁郁, 听闻春花的问话,便说:“前夜我拿出来看, 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了画上, 见画毁了,我便把它丢了。” 秋月在一旁听着, 也不说话。 收拾完东西,春花便喊人来将东西抬出去,放到马车上,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请温庭姝出门。 方夫人送她到大门口,温庭姝握着方夫人的手,眼眸含泪,这一回宋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这般想着,不由眼泪纷纷,方夫人拿着手帕替她拭泪,“都做人-妻了,怎么还和未出阁时一般,快别哭了,叫你夫君笑话你。” 宋子卿长身立于马车旁,也不催促,一直耐心的等候着,一直到温庭姝和方夫人说完话,秋月扶着温庭姝往他这边走,他才迎上前几步,手放在她的背上,体贴地护着她踩上脚蹬上了马车。 待上马车之后,两人各坐一边,两人对望一眼,彼此也不说话。 宋子卿看她的眼神比在外头时要冷一些,与刚成亲那几日一般,温庭姝知晓他定是为着苏雁儿的原因。 回宋府的一路上,两人竟没有说一句话,直至回到宋府门口,他才开口与她说话,语气仍旧是不咸不淡:“母亲一直等着你归来,你先与我去母亲的院子里一趟吧。” 温庭姝客客气气道:“好。”然后便缄默下来。 宋子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 下马车时,他依旧体贴地扶她,温庭姝回以微笑,温庭姝吩咐秋月和春花将东西搬回院子,便与宋子卿先去了孙氏那里。 去到那时,看到佩秋正在与孙氏说着话,佩秋正扭糖似的缠着孙氏要银子,孙氏没办法,拿出荷包,但佩秋一看到温庭姝,眼睛一亮,倒是比看到银子更加高兴。 “嫂嫂,你可算回来了。”佩秋兴冲冲地跑到温庭姝面前,温庭姝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随后给孙氏行礼问安。 孙氏看到她,脸上也带着笑容,倒是比之前更加亲切,大概是因为替她儿子愧疚的原因。 孙氏问了她在娘家过得如何,又问了她母亲的身体,之后又与她说了些其他闲话。临走前,她又将宋子卿叫到面前,满脸严肃地叮嘱了他一番,要他好好待自己的妻子,好好在家做功课,宋子卿答应下来,孙氏这才让他们两人回院。佩秋原本要跟去,却被孙氏拦住。 佩秋只能哭丧着脸,“嫂嫂,我改日再去找你。” 温庭姝温婉一笑,“好。” 两人才回到院子,宋子卿却是连屋门也不曾踏进,“庭姝,你好好歇息吧,我去书房温习功课。” 温庭姝回眸望了眼他清冷的背影,神色如常,秋月见状,不由嘟囔了句:“小姐,您才刚回来,姑爷便想给您下马威呢。” 温庭姝黛眉轻颦,嗔道:“秋月,不可胡说。” 温庭姝收回目光,跨入屋门,也许宋子卿是故意冷淡她,但温庭姝对宋子卿已是心灰意冷,他不来找她,她便乐得清闲。 入夜,温庭姝卸了晚妆,梳洗之后,自去睡了,然刚躺下没多久,宋子卿便从书房归来,听到响动,温庭姝当做没听见,随后翻了个身,佯装睡着。 宋子卿看了眼床上的身影,没说什么,径自去洗漱,没多久,便回房中,温庭姝仍旧是那个姿势。 宋子卿目光微冷,走到床旁站了片刻,才躺上床。 温庭姝在床榻往下一陷时,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她与宋子卿多日未同床,感到有些不自在,偏偏他的手从她身后拥了过来,温庭姝不由瑟缩了下,再次想到洞房之夜的事,内心升起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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