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语气有些不耐,凶巴巴的说道,“你随我走便是。” 这人凶巴巴,一看就不是善类, 章素青打量了他两眼,不放心谢宝扇跟他走,于是说道,“二姑娘,我送你回去。” 谢宝扇让她放心,章素青却执意要送她回县衙,到了衙门口,章素青犹自不放心,谢宝扇笑了笑,说道,“先生,不必担心,过两日我就去寻你。” 章素青见此,只得带着茉儿先回客栈,谢宝扇亲眼瞧着她走远,随着疤脸男进了县衙。 刚进门,谢宝扇就看到前院站着几个眼生的男子,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生得魁梧健仕,像是出身行伍似的,其中有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一看到疤脸男,急声说道,“姜大哥,你可算回来了,王爷已经打发人出来问了几遍。” 说话之时,有人进屋禀报,不久,那人出来对谢宝扇说道,“谢姑娘,王爷请你进去。” 怀王只请了谢宝扇,珊瑚和银环是不能进去的,她俩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谢宝扇独自进到正厅,有心想找人探听消息,奈何四处全是怀王的人,连个问话的人也找不到。 谢宝扇进到正厅,此时,李善正在与松山县县令封穆说话,封穆见谢宝扇来了,住了嘴,对着怀王拱手说道,“殿下,下官这便去了。” 李善颔首,说道,“去吧。” 封穆起身走了,经过谢宝扇身边时,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收回视线,径直走出屋外。 这二人自从去年秋天分别,已有大半年没见,李善穿着一身常服,头上不束冠,只梳着发髻,别着一根竹节形玉簪,再看他那身石青色窄袖长袍,少了几分贵气,却又平添几分儒雅。 “殿下。”谢宝扇上前,朝着李善屈膝行了一礼。 李善抬头,他紧紧抿着嘴唇,也不作声,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谢宝扇,许久不见,她变化极大,远离信国公府,她不再是往日那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这一路风餐露宿,再则她刚刚大病一场,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当日,谢宝扇奉旨随行,李善就已得知了消息,他分明知道皇后杨氏派她前来,定然是为了试探自己,不过想到能见到她,他又忍不住觉得欣喜,她以前说过,盼望有朝一日能亲眼领略云州的风月,那时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等她来了,一定要带她仔细看看这片他用心经营的土地,却不想,在迎接王妃进城时,他在队伍里并未看到她的身影,直到最后,他方才听说她竟病倒在松山县。 二人相顾无言,屋里安静极了,谢宝扇呆站在李善面前,过了许久,只听李善说道,“我听人说你病了,那几个太医说得不清不楚,我放心不下,这才赶过来瞧瞧 。” 他声音里带了一丝柔情,简直不像那个飞扬跋扈的怀王殿下,谢宝扇耳根泛红,她想说劳烦殿下惦记,话到嘴边却变成,“殿下,你不该来的。” 李善脸上的柔情渐渐消退,变得生冷僵硬。 屋里安静极了,谢宝扇心头酸楚,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半晌,她道,“殿下,多谢你记着我,只是护送王妃的皇家仪仗还在云州,多少双耳目盯着你呢,你这个时候来松山县,总归是不妥当的。” 李善脸色稍霁,他看着谢宝扇,语气生硬的说道,“该做甚么事,本王不需你来教导,你好好爱惜你这条小命就是。” 说着,他朝着外面喊道,“姜桦。” 那个疤脸男进来了,他面对李善时,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李善指着谢宝扇,说道,“带她去给齐硕看看。” 刚刚见面,谢宝扇就惹得李善心生不快,谢宝扇瞅了一眼李善,他冷着脸,不看谢宝扇,谢宝扇张了张嘴,姜桦说道,“谢姑娘,请吧。” 谢宝扇望了李善一眼,跟着姜桦出去,他们到了东厢房,那里早就等着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二三十来岁的模样儿,身量中等,面皮白净,他见到谢宝扇,先出声问好,说了几句闲话,显然这人比冷若冰霜的姜桦健谈多了。 据齐硕说,连带怀王李善在内,他们一行七八个人,日夜兼程,足足赶了三四日路,这才从云州城赶到松山县,他道,“我们刚到县衙,王爷就命姜桦寻你回来。” 姜桦嫌他多嘴,已然横了他好几眼,齐硕却像没看到似的,嘴里又道,“王爷说了,宫里的太医净开一些不温不火的方子,是才来的时候,把我也带着。” 谢宝扇说道,“有劳齐先生了。” 齐硕给谢宝扇诊了半日脉,收起脉枕,说道,“姑娘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如今时节不好,姑娘还需好生保养,我等会儿再给你开两副调养的方子。” 谢宝扇向他道谢,齐硕还得回去向李善复命,于是提着医箱和姜桦走了。 谢宝扇在厢房里默默独坐了一会儿,回到住处,她刚到门口,看有人进进出出往她屋里送东西,谢宝扇叫来银环询问,银环说道,“姑娘,他们说是封太太命人送来的。” 谢宝扇扫视一眼,多是些吃穿用度的东西,领头的婆子叫人将东西放下来后,笑着说道,“谢姑娘,我们太太说了,她成日事多,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谢宝扇说道,“封太太客气了,我在此叨扰,已经是于心不安,封太太还送了这些东西来,我受之有愧。” 她身子刚好时,特意去向封太太问过安,封太太沉默寡言,只管内宅的事,平素不爱与人来往,谢宝扇与她打过招呼后,便不再打搅她,想来是因李善来松山县,她在封县令的授意下,专程给送了一份东西。 封太太的人走后,珊瑚见她心事重重,试探着问道,“姑娘要歇一会子吗?” 谢宝扇摇头,李善的到来,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到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珊瑚给谢宝扇上了一杯热茶,悄悄的退出去了,银环迎上来,问道,“姑娘睡了吗?” “没呢。”珊瑚叹气说道,她和银环二人坐在院子里,四下只有她俩,银环悄声问道,“珊瑚姐姐,怀王殿下是来找咱们姑娘的吗?” 珊瑚往屋里看了一眼,回道,“我瞧着八成是呢,要不然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到松山县来?” 银环默默说道,“怀王殿下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当日信国公府拒了怀王的求亲,怀王一时沦为众人的谈资,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失了颜面,他竟还愿意来探望她,可见他并不像传言所说中强横霸道。 珊瑚深以为然,就算姑娘不说,她冷眼瞧着,姑娘对怀王的用情并非无动于衷,可惜姑娘生在信国公府,要顾虑之事太多,实在身不由已。 谢宝扇就在屋里,二人说了两句,就闭嘴不语。 午后,有福家的来送汤药,珊瑚伺候谢宝扇用药,汤药还未喝完,珊瑚听到屋外传来银环与人说话的声音,她推开窗往外看,顿时愣住了,来的人是怀王李善。 “姑娘,是怀王殿下。”珊瑚说道。 听到李善来了,谢宝扇微怔,她放下手里的碗,接着就见银环进来,她神色略微有些慌张,说道,“姑娘,殿下在外面,说要见姑娘。” 谢宝扇理了理鬓发,起身走到门口,只见李善负手站在院子里,谢宝扇朝着他行礼,柔声说道,“殿下,你有话要吩咐,只管差人唤我去就是,何须亲自过来一趟。” 两人站得不远不近,李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他看着谢宝扇,说道,“本王要回云州了。” 谢宝扇十分意外,随后心中暗道,料想他政务繁忙,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实属正常。 “殿下路上保重。”谢宝扇缓缓说道。 李善站着不动,他盯着谢宝扇,谢宝扇目光半垂,看着地面的石砖。 “你就没甚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谢宝扇安静了许久,说道,“临走前皇后娘娘有懿旨,王妃既已回到云州,还望殿下与王妃早日生下世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她说这些话时神态平静,李善注视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端倪,却未曾有任何察觉,看到久了,李善恍惚觉得她像是念慈庵里摆放的一尊尊雕像,任凭你日日供奉,都打动不了她的心。 珊瑚和银环退回到屋里,院子里只剩下谢宝扇和李善,李善讽刺的笑了一声,他上前凑近谢宝扇跟前,低声说道,“你呀,真正长着一副铁石心肠。” 说罢,他抚袖而去,谢宝扇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只看到一片衣袍消逝在门口。 第51章 怀王走了,松山县他似乎…… 怀王走了, 松山县他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傍晚,珊瑚听到两个衙役坐在门口磕牙, 其中一个说道,“王爷大老远的从云州城赶过来,略坐坐就走了,咱们大人和太太费劲儿收拾了半日,都白忙活了。” 另一个懒洋洋的说道,“原本是说要留下来住两日,谁知王爷出去一趟,回来就带着人走了, 咱们大人也纳闷呢。” 两人胡乱猜测,最后说道, “咳,总归不是咱们小人物管得着的事, 咱们该干啥就干啥。” 珊瑚听了这些闲话,回屋后见到谢宝扇,也不敢把外面听到的闲话拿到她面前说嘴。 怀王来去匆匆, 谢宝扇跟往日一样, 只是偶尔闲暇,会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珊瑚怕她闷出病来,每日和银环引着她说话逗乐。 一眨眼,又过了半个月,谢宝扇的身子已经彻底痊愈,却迟迟听不到徐冬等人返程的消息,钱若芳临走前, 专门有话交待,命她病好后赶赴云州城,不过她在见到怀王时,已将皇后娘娘的懿旨传给他,她去不去云州城,似乎显得无关紧要,是以谢宝扇始终没有动身的打算。 这日,谢宝扇带着珊瑚和银环出门去寻章素青,她刚出县衙,迎面看到封太太带着婆子买菜回来。 “谢姑娘哪里去?”封太太驻足问道。 谢宝扇笑着回道,“我有数日没见我家先生,去客栈找她叙话。” 封太太看着谢宝扇,嘱咐说道,“谢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你有所不知,近日时气不好,我听我夫君说,云州城的王府送来邸报,说是云州城的时疫越发重了,虽说咱们松山县和云州城相据甚远,姑娘仍要小心防范才是。” 谢宝扇大吃一惊,她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屋里,从不曾听说云州城爆发时疫,她问道,“这是几时的事,上回我见到怀王殿下,并未听他说起此事。” 她话说出口了,方才想起她和怀王通共没说上几句话,怀王就返回云州城。 封太太也是偶然听到他家夫君提起此事,其中细节,她并不十分清楚。谢宝扇送走封太太,发了一会子怔,猛然听到云州城爆发时疫,又不知其中详情,难免感到悬心,一时她也顾不得去找章素青,先对珊瑚说道,“你叫李志去打听打听,封县令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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