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新郎官这个词他乐意听。 又想起他骑着马在迎亲队伍的前头,街边有小孩儿追着喊着「新郎官新郎官」。 可不是新郎官儿嘛。 没有什么比婚服的红色更吉利的了。 喜秤掀开盖头的时候林满月眯了眯眼,这才看清霍歇。 无论说多少遍也都是—— 他可真好看啊! 她没见过霍歇穿红色,这颜色太张扬他平日里不爱穿,本就是耀眼如光的人,再被红色一衬,总怕会闪到别人的眼。 梦里开过的牡丹,好像又在眼前摇曳,舒展开了花瓣,摇首一变成了霍歇。 他伸出手和她的紧紧相扣。 她的梦, 就成了真。 霍歇还要去应对宾客,他那酒量林满月是真担心。 不过走前他问她借了胭脂,说是要最红的。 打的无非是装醉躲酒的主意。 在房间等霍歇回来的时候,林满月脑子里还净是梦想成真的不真实感。 也没想到最后得了便宜的那家姑娘是自己。 直到霍歇被架着搀回来,她才恍然醒过来把他接过扶到榻上。 门被合上,大喜之夜大家都识趣,该退的都退了。 霍歇靠着床柱,脸色红得异常。 林满月凑近看他的脸。 不愧是率直的男子们,胭脂涂得斑驳成一块块也没叫人看出来。 还好之前备了水,不然新郎官得顶着这模样过夜了。 林满月刚拧了帕子,没转身就被从后头搂住了。 她侧了头看他,有点费劲,索性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没喝醉呀?」 他脸上的胭脂抹的两团红红的十分打眼,就跟戏台子上扮丑的角儿似的,又圆又红的一团。 林满月实在忍不住,憋着笑给他擦。 他倒是配合,低了头让她擦得干干净净。 擦完了才记得回她:「醉了一点点,耍赖了也没躲掉。」 林满月把帕子丢进盆里,看他神色确实是有些小醉模样。 难怪这么粘人。 霍歇倒是没真醉,他要是真醉去了,现在这会儿估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喝酒毕竟不是他强项,没办法勉强喝的那几杯也够他头脑发热了。 林满月拍拍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先松开,我换个衣服。」 「好。」他应下了,却又不动,只问她,「不能我给你换吗?」 …… 最后还是松开了。 林满月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霍歇也已经换好了红色寝衣,正坐在床沿一眨不眨眼巴巴盯着这个方向。 给她都看紧张了。 从屏风到床的几步路里,他的视线就没挪开过。 林满月故作镇定地坐到霍歇身侧,也偏着头和他对望。 烛火跳动,面若桃花,眼神里柔波荡漾。 漾了很是一会儿。 久到林满月都忍不住了,问他:「你还想我主动?」 霍歇如梦方醒,迅速挨了过去。 喝了酒怎么傻不愣登的呢。 不过这酒…… 还真挺醉人的。 中间林满月掉了回眼泪。 倒不是身上疼,而是心疼。 眼看他肩上腰上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她的手摸上去都能感到痛意似的。 就知道他那三年过得不轻松。 偏偏霍歇还抓了她的手骗她,说「不疼的」。 眼泪就一滴滴摔在了他的伤疤上。 那些经年的伤,好像真开始发疼了似的。 霍歇在想,好在那会儿满满不在身旁,不然他哪能熬得住。 她眼圈一红,那可就不止伤口疼了。 霍歇手忙脚乱哄了半天也没哄住,只能寻别的法子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一分散…… 嗯。 两个人就都不疼了。 还好夜还长。 这一场梦的结尾, 也是另一场梦的开端。 是两个人的故事, 变成两人的故事。 那一个想摘月亮的人,摘到了悄悄向他靠近的月亮。 —— 番外?霍西楼日记一则: 我是霍西楼,小名阿渠。 据说我的名字取自「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很有诗意,很唯美。 但据我娘亲口述,曾经她和我爹关于我的名字产生了很大分歧,我一度差点被取名为霍沟渠。 对,霍沟渠,也是取自一句诗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在我读书记事并且理解了这句诗词的意思后,我感觉到了来自我爹对我的浓浓醋意。 我爹,曾经的镇国公世子,现在的镇国公兼任京畿卫统领。 在外威名尤盛,风头大好,在内,只是个什么都要跟我娘亲撒娇的嘤嘤怪。 我娘,曾经的大家闺秀林家小姐,现在的镇国公夫人一品诰命。 在外仪态端庄,优雅大方,在内,是个可以带我爬树下河逃课的奇女子。 我的日常生活很平常,也不过每天学学习练练武看看爹妈秀恩爱。 甚至我爹妈不觉得他们在秀恩爱。 哦…… 对,只是日常而已嘛。 譬如今日。 当我透过窗户看到我爹出现在垂花拱门时,我就知道我爹又早退了。 笑死,平时接我下学堂早一分钟都不让我踏出书院的人…… 我刚搁下笔,他就进了屋子,嘴边一刻不停地嚷嚷着:「满满……满满……」 自然是没得到回应。 我娘中午就被云和姑姑给约出去玩儿了,这一去天黑之前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果然我爹绕了一圈没找着,这才把目光挪到我身上:「阿渠,你娘呢?」 「和云和姑姑去一味茶馆给姑父捧场去了。」 听了我这话,我爹明显丧了脸,也没有刚回来那股活泼劲儿了,随手拉了个椅子就往门口一坐。 我观他目光,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索性也搬了小凳子跟我爹并肩坐一块儿。 我爹托着下巴跷着腿等,我挺直身板双手置于膝上等。 我爹双标,他不让我坐没坐相。 他叹一声,我叹一声。 就这么叹了一个时辰,把我娘盼回来了。 我娘回来时拎着不少东西,刚迎面见到我们,吓了一跳。 我爹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直接从椅子上弹起身过去献殷勤。 我人小腿短,晚了一步,没赶上替我娘拿点东西。 「你俩做什么呢?」 我爹揽着我娘往屋里去,我就跟在一侧拉着我娘的手刷存在感。 实在是因为我爹太粘人了,他总是不讲武德,故意吸引我娘的注意力,企图让她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就如现在,他为了摆脱我,居然说我没写完作业! 明明我今天写了一上午,把明日的都提前写完了。 哼! 我试图辩解,但我爹给我打了个暗号,三根手指。 行吧…… 看在三个肘子的分上,我先把娘亲让给他一会儿吧。 我老老实实回到书桌后,拿了笔继续练字。 那边我爹哼哼唧唧就开始倒豆子。 「满满,今日上朝那群不长脑子的老匹夫居然告我的状,说我京畿卫管得太宽,把他们皇城卫的活儿抢了,你说过不过分!」 我爹管京畿卫,负责京都大小事宜。事情多了总有一些会跟别的部门牵扯上。他又是个大手一挥力求先把事儿办好的,这就少不得在别人管辖区里横冲直撞。 为着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被弹劾了几回了。 「过分至极!他们就知道仗着人多欺负你,你如何欺负回去了?」 「我跟皇上说,要不然干脆把皇城卫归到我京畿卫里头,也好方便以后一块儿管,省得老说我们抢活儿。」 我偷偷打眼看我爹,果不其然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还跟我娘讨夸奖。 我娘也配合,捧着他的脸大大方方亲了一口,夸他:「我夫君真棒!」 幼稚幼稚真幼稚。 他们太幼稚了! 我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双眼,造成不在场的假象。 「那群老顽固气炸了吧,肯定得骂你。」 我爹轻哼一声,道:「就怕他们不骂呢。他们这一骂,我下了朝就去皇上那儿说委屈,本也不是我们京畿卫的错,我们认真干活办事还能有错不成!」 我娘不愧是最了解我爹的人,直接得出了结论:「你又去坑皇上的私库了?」 「没有……去他的酒库里走了一圈。你不是想喝秋梨醉,我要过来了。」 今年外邦进口秋梨醉很是有名,只是民间卖得少,我娘没赶上秋风买到一瓶,都惦记老久了。 我和我爹也想了好多办法,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以这种方式得到了。 看来这个曲折的故事里,只有我皇帝伯伯最惨。 「哦——所以你就故意上人家地盘挑事儿,把人家气得骂你一顿,好让你装委屈去跟皇上讨秋梨醉呀。你呀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 「可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了!」 我娘勾着我爹的脖子开心地蹦蹦跳跳,我爹抱着我娘也满脸笑意。 我的墨水染花了一张纸。 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 不知道外头哪里可以回收小孩。 像我这么大的,吃的也不多。 也不知道姑姑家我的房间还在不在。 现在去姥姥姥爷家还晚不晚。 爷爷奶奶怎么还不回来,这样我就可以跟他们一起住了。 都说了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为什么我爹娘天天酸我的牙。 我好想离家出走啊—— 可是我爹还欠我三个肘子呢。 算了,吃完再走吧。 还是好生气啊。 不写了。 完。
第18章 后宫合家欢 【1】 我如今十八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我娘急得一批,拉着我的手让我待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我点了点头。 宋尚书的三子温润如玉,白衣飘拂,他还没进来,我娘就派人将他轰了出去。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娘。 我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儿啊,白衣服不好洗,娘是为你好。」 「娘,我嫁过去不用洗衣服的。」 「啊」我娘一拍脑门,「我忘了。」 【2】 我打小就没爹,当我懂事后问我娘我爹去哪了时,我娘都含着眼泪,一脸的痛彻心扉。 她抚摸着我的脸,「慕儿啊,你爹他……娶了当朝公主,他不要娘了。」 我恨极了我爹。 也恨极了当朝公主。 我向丁妈打探起公主,丁妈一脸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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