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桌上的玉佩,又觉得自己可能把话说得太重了,心下歉疚,把本想唤的王大人改成爸。 结果我脱口而出一句「王……爸。」 王望洲:「?」 53 送走王望洲之后,我躺在床上看睡前读物。 夜风吹开窗户,我正打算去关,翻过身发现床头立着个人影。 吓得我肾上腺激素飙升,抄起床头的玉枕就砸过去。 被他侧身躲过,露出袖子的手臂被捉住:「孤送你的枕头可不是这么用的。」 「谁让你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坐起身使唤他把窗户关了。 看他这大冷天的站在风口,我都要替他得关节炎。 等他关上窗户,我拉开被子,拍了拍旁边的床:「旺铺招租。」 苏珩倒也不客气,立马钻进被子里。 虽然我们之前也同床共枕过,但现在心境不同,不由得有些紧张。 苏珩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我:「他说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逃回燕国去。」 他紧紧扣住我的肩膀:「你逃不掉的。」 我努努嘴:「你怎么不说你不会欺负我!」 苏珩:「孤做不到。」 我:「?」 他的唇印在我的侧脸,潮热的呼吸扑进耳中:「因为孤现在就想欺负你。」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狼咬住脖颈的幼鹿,越是挣扎便被锋利的爪牙嵌得越紧。 今夜月色无边,而我,在劫难逃。 54 半个月后,一个来自燕国的遗孤代替我成为暄敏公主坐上了和亲的轿子。 给我上课的老师叶少傅被苏珩请去御书房喝茶。 苏珩:「现下有件事令孤头疼不已,不知道叶大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叶少傅振臂高呼:「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珩:「没那么恐怖,就是送你个女儿。」 叶少傅:「?」 我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冲他眨眨眼。 叶少傅:「陛下!臣做不到啊!」 立场坚定得恨不能找根柱子撞上去以死明志。 苏珩:「京城内有宅子藏书万卷,城外土地千亩,都赏给你了。」 叶少傅随即扭腰摆胯到我面前:「你好,女儿。」 我:「说好的威武不能屈呢?」 叶少傅无奈道:「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55 就这样,我以叶少傅女儿的身份成了苏珩的宠妃,他对我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直到把我的睡前读物一把火烧个精光。 我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把刚洗完的头发给烤干,他倒厚着脸皮黏上来,捧住我的脸用力揉了揉:「几本禁书,被你当成宝贝似的。」 我:「什么禁书!那是我的精神食粮!」 接下来是毫无诚意的道歉,我还想骂些什么,便被他的唇堵住了嘴。 我无可奈何地歪在他的怀里,他拨开我鬓边散落的几缕头发问道:「现在怎么不会叫人了?」 我:「陛、陛下?」 苏珩曲起手指毫不客气地弹了我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叫夫君。」 (全文完,但没完全完。) 番外一?小爹凄惨的前半生苏珩的母亲是丽嫔的贴身侍女,刚入宫时的丽嫔误食药物,无法受孕。 俞妃见她闷闷不乐,手抚上丽嫔平坦的小腹,意味深长道:「这孩子,可不一定非得自己生。」 于是丽嫔便趁皇帝酒醉,让他临幸了自己的侍女,并在她生子后不久,将她溺死在荷花池里。 没想到这件事触怒了龙颜,丽嫔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苏珩卖得一手好惨,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但还是被降了位份,失了圣心。 丽贵人哪有心思养个不受宠的孩子,苏珩小时候哭闹,便把他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头,饿上几顿,等老实了再放出来。 他的乳母安氏常悄悄从房间角落的破洞里塞一盘三皇子不要的蛋黄酥,小苏珩感激涕零地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蛋黄酥又香又甜,尽管是别人剩下的,却已是他童年不可多得的温暖。 这天,皇帝破天荒地来了丽贵人的宫里头,苏珩被推搡到了他跟前。 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老七看着怎么比寻常孩子瘦弱些?」 丽贵人伸出手,苏珩下意识躲闪,却被她死死掐住肩膀。 她垂泪道:「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宫里头都是见人下菜的,得宠时捧着你,失宠了又恨不得人人来踩上一脚,就是连累了老七,小小年纪跟着臣妾吃苦头。」 皇帝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给她复了位,丽贵人摇身一变又坐回了嫔的位置,待苏珩也宽厚了些。 皇帝看见苏珩眼底的阴郁,有些不悦。 「他怕生,皇上多来几回便不会了。」丽嫔暗地里用力掐了苏珩一把,「来,快给父皇笑一笑。」 苏珩像木偶一样牵动嘴角,扯出极难看的笑来。 苏珩到了念书的年纪,和几个兄长们一起在尚书房听夫子讲课。 权利只有通过践踏一部分人才能得以彰显。 所以五皇子通过霸凌他获得与众不同的优越感,而三皇子不动声色地明哲保身,某种程度上也通过沉默表明了立场。 苏珩抱着书走在路上,猛地被人推进了荷花池,就是他生母溺毙的那一片。 苏珩奋力扑腾着胳膊,而五皇子站在岸上浇了他满头的尿,周围的宫人都捂着嘴窃笑,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池子里的苏珩麻木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绝望和冰冷的池水一起漫过头顶。 就这么死掉好了,反正没有人会在意。 人群散去,路过的小世子云祁纵身入水把他捞上来,拍着他单薄的脊背:「吓死小爷了,差点出人命。」 这是苏珩在宫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苏珩十三岁那年,一切天翻地覆,哥哥们在夺权的宫变中相继死去。 朝堂上的血腥气还未散尽,他就穿着不合身的龙袍被拥为新帝,接受百官朝拜。 这使他惶恐不安,龙袍下的两条腿止不住地发抖,只有在看到人群中的云祁时,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太后为了控制他囚禁了丽嫔,苏珩违反她的命令,丽嫔就会当着他的面被生生拔去两颗牙。 苏珩难得配合地演起了母子情深的戏码,一边求着太后不要为难自己的母妃,一边看着她变着法折磨丽嫔,心里却很痛快。 在云祁的帮助下,苏珩慢慢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与太后党抗衡,击溃,连根拔起。 他给太后服了假死药,将她钉在棺木里,自己则守在外头亲耳听着棺材里敲打转为抓挠,尖叫转为啜泣。 临死前太后凄厉地吼道:「为什么当年死的人不是你!」 那种兴奋的感觉再次袭来,可灭顶的快感之后,只剩空洞洞的悲哀。 苏珩可以对云祁日渐显露的野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抬他做摄政王,赐给他京城世家中最好的女子。 云祁带着怀有身孕的妻子来拜见他,约定好了等孩子生下来,认他做干爹。 云祁:「如今陛下也该好好挑个皇后了。」 云祁将自己的表妹举荐给他,他没有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皇后眉眼间竟有几分太后的影子,好提醒他,要时刻记着云家的功劳。 皇后很温柔,时常为他亲手做羹汤,说想和他白头偕老,做平凡夫妻。 等她走后,苏珩转身就把汤倒给了茶案上的蕙兰。 三月草长莺飞,他的那株蕙兰却日渐枯萎。 苏珩早就不是那只任人宰割的羊羔,暗自在坎坷的命途中磨砺出锋利的爪牙。 整个云家在他的默许下,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他耐心等着他们卸下心防,等着他们由内而外地腐烂。 终于,云祁在军火上动的手脚被捉住,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细数云氏种种罪状的折子蝗虫般涌进宫。 云祁是苏珩亲自赐死的,他毫不犹豫地饮下毒酒,如初见那般意气风发:「苏珩,我咒你不得好死。」 呕出来的污血溅上苏珩白净的脸,顺着发丝往下淌,又腥又凉。 云夫人因变故早产,生下个女儿便咽了气。 女婴被人抱到了苏珩跟前,她那么小,那么软,只要轻轻一摔就死了。 婴孩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脑子里闪过多么可怕的念头,只是啼哭着,循着本能握住了苏珩的尾指,这一点点暖意竟使得他没有来由地发颤。 半年前他也曾真心期盼过这个孩子的到来。 苏珩笨拙又僵硬地抱着她,窗外曦微的晨光渡化了无边的黑夜。 「就叫你,暄和吧。」 起初苏珩多少以一种「云祁的孩子真心实意地唤孤父皇,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死不瞑目」的恶趣味抚养暄和。 可暄和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父皇的时候,学会走路后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努力用筷子把自己喜欢的鸡翅夹给他的时候,苏珩都觉得自己空洞的内心被一点一点地填满。 他想,暄和就是他的女儿。 世上多的是血脉相连的仇人,自然也可以有毫无血缘的至亲。 番外二?最好最好的春天朝堂历经风雨,百废待兴,苏珩一改原本温驯的假面,以雷霆手段治国,费尽心力才逐渐扭转了大梁由盛转衰的局面。 如果不是在御花园的偶遇,忙于政务的苏珩几乎都忘了,在冷宫里还有个「女儿」。 说起来挺有意思,她的母亲胆大包天地钻了「不杀和亲公主」这条盟约的空子,侍寝当天跪在他跟前自请入冷宫。 苏珩觉得纳闷,孩子在宫里不过是争宠固宠的棋子,愿意为了一个孩子放弃荣华富贵的女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苏珩问她:「为什么?」 她回答:「这是我与心爱之人的孩子,我自然期待他的降世。」 「爱?」真是陌生的字眼,苏珩突然大笑起来,「滚吧,别再让孤见到你。」 客栈里和敏敏同床共枕那一晚,苏珩想起这段记忆,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走过她的柔软的眉毛,粉红的脸颊,和饱满的嘴唇。 在爱与期盼中降生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冷笑着收回手,翻过身去。 那个女人给她起了个「敏」字,应是希望她聪慧机敏。 可敏敏的成长与她母亲的愿望背道而驰,实在是个笨姑娘,对他的恐惧和嫌弃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苏珩费力气去猜。 这倒让一直机关算尽的苏珩可以放松警惕,略显自在地与她相处。 这次替苏珩挨了刺客一嘴,小姑娘滚烫的眼泪随即落在他的手背上,令他莫名地烦躁。 想抬手帮她擦,最后却恶狠狠地说了句闭嘴。 没想到她哭得更起劲,要不直接抹脖子把她杀了,止住这恼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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