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弄清自己的情意,她心里有些开心。只是后来瞧见了惠妃和魏辞站在一处,才生出的一点冲动便又被压了下去。 她撂下筷箸,想起福子接过那盅热汤,眼前的膳食像是失了味儿,没了用膳的胃口:“伺候我沐身罢。” 绿环盯着满桌未动的膳食,有些忧心,却也只能吩咐下去,着人备水。 用热水浸过身,才缓缓打消她心里的胡思乱想。 绿环用香膏替她擦涂乌发,用篦子梳开,再一点点拭干。 “娘娘,不等圣上吗?” 萧双宜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他那厢自有人看顾,上我这儿来做甚么?” 绿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道:“也是,福子在那儿伺候着,想来今日也是歇在养心殿了。” 说罢,头发也差不多拭干了。 萧双宜身着月白色的中衣,趿鞋起身,正是要往内室走,便听见福子朗声通传的声音。 她披散着乌发,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冲着眼前的人行礼。 魏辞见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想解下身上的大氅搭在她的肩上:“不冷么?” 萧双宜后退一步:“不冷,是要歇下了,这才没穿外衣。” “皇后这么早就要安置了?” “圣上要在这儿歇下吗?” 魏辞抿了抿嘴,这话问的,似乎没有让他留宿的打算,他识趣地将大氅搭在自己的臂弯:“那皇后早些睡。”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萧双宜盯着他的背影,才压下去的愁绪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躺在榻上,着绿环剪了烛火,屋内一片寂静,可她就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翻身的时候,只觉得身侧的被褥陷了下去,伸手上下一探,好似摸着了甚么劲实的东西。 她轻呼了一声,惊坐起来。 还未及唤人,双唇便被人堵住。 萧双宜瞧不清来人,挣扎着想要推开,直至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她惊惶的心才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燥热和羞怯。 魏辞只觉得眼前之人双唇柔软,他吻得缱绻克制,小心翼翼,生怕吓着怀里的人。 萧双宜缓缓适应着,不知道发哪门子疯,问了一句:“圣上身子好利索了吗?” 她显然感受到身前的男人呼吸一窒,随后下颌被人扣住。 那双手轻轻下扣,有舌头探了进来。 她顿时身子发紧,随后像化作水一般瘫软下来。 那人双唇开合着,一时不知轻重,磕碰着她的下唇,惹得怀里的人儿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毫无准备,就连亲吻也不得章法,可偏偏屋内已经热得不行,就像是烧得正旺的柴火,就算兜头一盆水下去,也仍旧跳跃着复燃的火星。 魏辞的手下滑,落在她一侧的腰身上,指尖勾着那根松垮的系带,哑声问道:“可以吗?” 萧双宜意识混沌,双眼迷蒙着,她额间抵在魏辞的胸口处,不作回答,快他一步挑散了魏辞衣裳上的系带。 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乘胜追击。只她没想到,宽大的掌心贴在肌肤上的时候,她竟会一阵阵发颤,浑身紧绷,仿佛先前的较劲儿都都在此时落败。 所以后来就算是疼,她也不肯松口,只是紧攥着褥子,别开脸,颤巍巍地说道:“我要在上边...” 魏辞愣了一下,在她耳廓落下一吻:“好。” 而后翻身躺在榻上,握着她的腰肢,将人带了上来。 萧双宜瞬间憋红了眼,怎么没人跟她说,在上边,会更疼啊! 魏辞感受到她身子发抖,便知她又在逞能了,他停下动作,将人揽入怀中:“你同朕逞甚么能啊。” 萧双宜伏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线:“我没逞能啊...圣上也别逞能了。” 说完,她便后悔了。 明月入窗,像是粼粼水波,徘徊在床榻之上。 然而此生此夜不长好,只愿乍见欢喜之时,便能窥见日后的久处不厌,怦然心动。 * 天祯九年,海晏河清。 正旦夜的前半月,藩国朝贡,一面面题着藩国国名的旌旗在冷风中翻卷着,却因今岁禁中热闹,消了凛冬的寒意。 嘉庆殿内,魏承景一手托着胖乎乎的脸,一手倦厌地指着《百家姓》认字儿。 外头好不热闹,他的妹妹穿着簇新的袄子,被小师母抱在怀里,小师母手里拿着糖串,耐着性子哄魏嘉伊吃糖。 他也想出去玩,也想被小师母抱在怀里,可他日前爬树被师父逮个正着,师父说了,他今日不将《百家姓》上的字儿认全,不能踏出嘉庆殿半步,连着前殿的宴席也不必去了。 师父从来说话算数,也不容辩驳,他垮着一张小脸,眼巴巴地攀在推开的窗槛儿上,冬日的阳光落在那张白嫩的脸上,不过五岁的年纪,也能初见俊俏了。 魏嘉伊伏在小师母的肩头,瞧见他时,扯了扯师母的衣袖:“哥哥也想出来玩。” 魏承景眼里含光,默默地冲魏嘉伊竖了个拇指。 只是他瞧见师母为难地同自己的母亲对视,小声说道:“都是你的缘故,好端端地教他爬树做甚么?” 萧双宜自知理亏,只敢自顾自呢喃:“我只是带他在殿内爬,又没让他在御花园爬,谁能想到会被他撞着。” 魏承景眼里的光黯淡下去,萧双宜到底心疼,便冲他招了招手:“罢了,这样热闹的日子,总不能让承景一人在屋子里闷着。兄长若是生气,自有你和伊伊哄着。” 魏承景瞧见母亲冲他招手,立马爬上榻,跑了出去。 他接过师母手里的另一个糖串,吃了一颗含在嘴里。糖衣在舌尖化开,他心情大好,突然觉得师母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会给他买糖吃,会替他向师父求情,只是这样好的人,嫁于谁不好,怎么偏偏嫁给了师父。 他仰头问:“师父这么凶,师母天天跟他待在一块儿不怕吗?要不别跟他在一起了!” 萧双宜接过他的话:“臭小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你师父只对你凶,他哪里舍得凶你师母。” 魏承景咬着糖衣,咬得噼啪响,他很难想象师父不凶的样子,自然就不信母亲的那番话:“我前几天学了一个词,叫做‘池鱼之殃’,万一哪天师父凶我,累及师母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还是别在一起了。” 萧双宜被他这番童言无忌的话逗笑:“芍芍,他听到这话得气死吧。” 陆芍仍旧抱着伊伊,腾出一只手去摸魏承景的脑袋,憋着笑:“师母没白疼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话音甫落,魏嘉伊拼命地扯着陆芍的衣袖,不及她反应过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自照壁外传来:“顾好你自己,就不会累及你师母了。” 一转身,靳濯元穿着正红色的坐蟒袍阔步迈了进来。 瞧见阵势不对,魏嘉伊从陆芍的怀中挣脱,迈着小腿跑至靳濯元的面前,张开双臂:“师父,抱~” 靳濯元俯下身将人抱起来,然后走至魏承景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百家姓》上的字儿认完了吗就在这儿拆人姻缘?” 魏承景躲在陆芍的身后,陆芍像护崽一般将人护在身后:“这么热闹的日子,你就别吓唬他了。” 靳濯元抬首对她陆芍的眼,面色不霁,语气却柔和了下来:“我哪次是吓唬人了?” 陆芍拍了拍魏承景的手,示意他从自己右侧跑出去,魏承景也很上道,近乎不用陆芍再三暗示,撒开腿就往外跑。 靳濯元一手抱着魏嘉伊,一手被陆芍牵着,分身乏术,压根没法将那臭小子逮回来。他咬牙笑声:“又是这招。” 魏嘉伊见哥哥跑远了,便知招数起了效用,也从靳濯元怀里挣脱下来,循着魏承景的方向跑。 陆芍弯着眉眼,抱着他的胳膊:“外头都是朝贡的使节,让他出去瞧瞧也好。” 靳濯元没再说甚么,他来嘉庆殿是来检查魏承景的功课的,本来也就打算无论他功课完成得如何,都要带他出去瞧瞧藩国朝贡的鼎盛场面。 所以他不恼魏承景功课的事,就恼那一句‘别跟他在一起了’,偏陆芍还搭了一句‘会好好想想的’。 他捏了捏陆芍的指骨:“你还要怎样好好想想?” 陆芍牵着他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走。 今日人头攒动,是时隔数年后的空前盛况。 然而这些盛况摆在她面前,都不及眼前之人熠熠生辉。 她踮起脚,招招手,示意靳濯元俯下身,然后附耳同他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深情款款地流入耳中。 “我要好好想想,下辈子如何才能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全部完结啦!感谢大家支持和订阅!红包掉落哦~ 如果后期还有什么小故事我就放vb叭! 下一本开《和光同尘》,喜欢的刻意点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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