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婶这话正合乔晓棠的心意,,她朝乔三婶点了点头,面上轻笑着,眼圈却已是红了。乔三婶朝她笑笑,一旁的朱樱已是迈步往远处的轿旁走了过去,不多时,朱樱返身回来,手里捧着几样鲜果还有香。 将朱樱手里的鲜果都接了过来,又自怀里掏出了帕子,将那些鲜果一一擦拭干净又摆在了河边草地上。乔三婶则自河边折了几根柳条,与那些鲜果放在了一处。 朱樱点了香递了过来,乔晓棠接过香,朝着北面秀州的方向拜了三拜。朱樱跪在她身侧,抬手撮了一把土当了香炉,乔晓棠跪地将香地插在了土上。 乔三婶也朝着北面拜了一拜,起身双掌合十,口中低喃:“大嫂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晓棠平安康健。还要保佑她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以后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晓棠本是心中戚戚,可听得乔三婶这一番祝祷,一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三婶……”她轻嗔一声,一时悲戚之感也消去不少。 乔三婶侧头看她一眼,一时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正待开口再说话时,就听得不远处一声马嘶之声,惊得两人都转头看去,就发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人勒马而立。那人穿一身银色的锦袍,头上束着小冠,面容隽秀,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正朝着这边直直地看了过来。 “呀,这不是崔二公子吗?”朱樱惊呼了一声。 乍一见了崔焕,乔晓棠一时就愣住了,半晌回过神,面上不由得泛起了晕红,见得三婶看看崔焕,又朝她看看,乔晓棠一时发窘,忙收回眼光低声道:“可不是怪了,怎么这般巧就碰见他了?” “也算不得怪,我记得崔家祖坟离这宝元寺也不过几里地,想是崔二公子祭拜过祖宗,又来此踏青也有可能。”乔三婶一边说着,一边朝路上的崔焕笑了笑。 “三婶,晓棠,你们怎么在这?这可真是巧了!”崔焕已是跳下马来,一边笑着,一边大步朝这边走来了。 “三婶,我们快走吧……”见得崔焕越走越近,乔晓棠一时慌乱了起来,竟是扯着乔三婶的袖子央求道。 “你这丫头慌什么?崔二公子又不吃人,你怕他做甚?”乔三婶看着乔晓棠笑了起来。 乔晓棠还待说句什么,可这时崔焕已是到了跟前,她也不看他,只站在乔三婶身侧低头不语。 崔焕朝乔三婶拱手一礼,见得乔晓棠看也不看他,他也不生恼,只弯起唇角笑了下。当他的眼光落在河边的鲜果与正焚着的香时,他稍稍愣了下神,片刻之后就意会过来,竟是做了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崔焕撩起衣摆,在那鲜果及香前跪了下来,然后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 “二公子,你这是?”见得崔焕的举动,乔三婶吓了一跳,乔晓棠也将错愕的目光投向了崔焕。 “你都不知道祭的是谁?就这样……直接拜了吗?”乔晓棠看着崔焕惊问道。 “我如何不知?这祭拜的,定是晓棠的娘亲,论理我也得唤一声大表婶,自是要拜一拜的。”崔焕轻着声音,眉宇间皆是温软之息。 听得崔焕这话,乔三婶的脸上就留了一丝赞赏之意,是为崔焕这般细心与谦恭感到由衷的高兴。她看了一眼乔晓棠,见她正看着崔焕有些愣神的模样,显然也是被他刚才的话所打动了。 “三婶,我想有几句话想同晓棠单独说,不知三婶可否放心我?”崔焕对着乔三婶躬身一礼,面上的神色也极是谦恭。 听得崔焕这般说,乔三婶哪里还说得出来拒绝的话,她看看崔焕,又瞧瞧乔晓棠,当即决定好人做到底,她没有直接回复崔焕的话,只是轻笑一声对着朱樱说话了。 “朱樱啊,我看那边的草地上有不少荠菜,你同我一道去采些来,晚上回去好做些荠菜饼吃。”乔三婶朝朱樱使了个眼色道。 “是,我们姑娘也爱吃荠菜饼。”朱樱立即意会到了,笑着应乔三婶道。 眼见着乔三婶带着朱樱走了出去,乔晓棠一时急了,忙追在后面就喊道:“三婶,我……我也同你一道去采荠菜。” 乔三婶却像是没见她的声音一样,加快脚步径直就往前面的草地走去了,乔晓棠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九思哥已然成了崔焕一伙的了,这什么时候三婶也站到崔焕这一边的了? “晓棠,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崔焕见得乔晓棠急着也要走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声,声音里分明有丝幽怨的意味。 听得崔焕这话,乔晓棠转身过来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眼地看着她,乔晓棠只觉面上有些生热,忙退后一点问他道:“让三婶今日带我来宝元寺烧香,这是你事先和九思哥说好的是不是?” 崔焕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步,站在乔晓棠的跟前,乔晓棠心中有些慌了,忙又后退一步,崔焕见了叹息一声,然后低声道:“这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一回,你还一直躲着我,你叫我这心里怎么过?” 乔晓棠听得这话,心里一时有些软了,抬头看他一眼,见他一脸的落寞模样,她不由得轻笑了下。 “见就见好了,可你让三婶及朱樱都走了,只我二人在此,被人瞧见了可是不好?”乔晓棠轻着声音嗔怪道。 崔焕一听这话也笑了起来,当即又走近一点,将她仔细看看过后,竟是侧身低头附在她耳边道:“被人瞧见又如何?周礼上都说了,‘仲春之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更何况我们不私奔,只说说话看看风景,何惧之有?” 崔焕低软着嗓音,说话之时,一阵少年独有清新气息,轻轻呼在了她的耳畔,这令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丝颤栗来,一时间,脸上红了,小巧玲珑的耳垂更是红得成了透明之色。 “不过才正经读了几天的书,竟就跟我拽文来了?说说就说话好了,又靠这么近做什么?”乔晓棠冲着崔焕低斥着道。 听着她这含娇带嗔的声音,崔焕只觉心头似有被什么东西挠了下,这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悸动不已,只恨不得立刻伸出双手来,搂了这羞怯怯的人入怀抚慰一番,可他又着实担心她会生了恼,只得生生忍了这心头的冲动。
第44章 可以将这香囊送我…… “那我们沿着这河边走走可好?”崔焕软声问道。 乔晓棠听得赶紧点头, 她心想走走路看看风景,总比被他靠得这么近还一直盯着看的好。 见得乔晓棠应了下,崔焕喜得就露了笑意。于是两人并肩, 慢着脚步沿着河边的小道往前走了起来。 乔晓棠边走将眼光投在远处的景致之上,可崔焕似是看不见这一派灿然风光,他眼底只有身侧这娇怯怯似不胜衣的小女子,不时转过看她一眼, 眉宇之是,也是都温软喜悦之色。 “那些首饰我都收到了, 你是抓到那两个歹人了吗幕后指使的也有下落了吗?”乔晓棠被他看得一阵发窘, 刚好又想起这阵子心里的疑问,于是问他道。 “嗯,抓到了,我又让银锤他们几个费了些功夫,逼他们交待了从前做过的杀人越货的勾当,以此为由将他们送进了刑部大牢, 也算是给你出一口恶气了……”崔焕缓声回道。 乔晓棠听得暗暗点头, 他这样处置也算是妥当的了。只是那指使之人究竟是不是徐柔则,他又是怎么处置的?乔晓棠想到这里,又看了崔焕一眼。 崔焕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之色, 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接着道: “晓棠, 吴平已招认了一切, 被长兴侯施以家法, 不死也是半残,而徐……徐柔则徐柔则已离开我家回了徐府。” 还真是徐柔则指使吴平做的,乔晓棠听得也叹息了一声,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还应了那句,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徐柔则那副美丽面孔之下,竟是生得一副蛇蝎心肠。只是,这徐柔则离开崔府必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以后也不知可会消停?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生了些担忧来。 “晓棠,她这般对你,我心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只是,我与她怎么着都是姑表兄妹,她又与我母亲一向亲厚,有这层亲戚血缘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下得去手,只能看在长兴侯的面上,息事宁人,放她回徐府去……”崔焕说到这里,看着乔晓棠面上留了些愧疚来。 乔晓棠听得一时也没了话,她心里明白,血脉亲情是一方面,还有长兴侯府的权势也是不容小觑,崔焕纵是再怎么生气,除了令徐柔则回徐府,也不能有什么别的过激之举了,这可能也是徐柔则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吧。 “我已在长兴侯跟前表过态,以后再不会让她去到我家去,更不用说什么结亲一事了。晓棠你不用再担心,吃一堑长一智,我知她如今必是怀恨在心,已做了防范之法,以后她再不能使什么下作手段了……”见得乔晓棠面露担忧之色,崔焕忙又道。 已做了防范之法?乔晓棠听得心中有些好奇,还真有些想问一问崔焕是如何做的,只是崔焕此时显然很不想提到徐柔则,只看着她轻笑着道:“晓棠,你我好不容易见了面,就别提旁人了,我们好好说会话如何?” 乔晓棠听罢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疑问,只朝崔焕轻轻点了点头。 “那……那玉象你喜欢吗?”崔焕见她点头,一时面露欢喜之色,于是忙转个话题问道。 他这是问托九思哥带给她的玉质小象了?乔晓棠没有回答,只轻笑了下,然后又朝他点了点头。 崔焕见她点头,立刻又是欢喜过望,快活着声音就道:“你喜欢就好,先前我还担心自己雕得不好,会让你笑话……” 雕得不好?乔晓棠听得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那枚玉象竟是他亲手雕成的。她真是没想到,他竟是会雕玉,还雕得那样好,她一直以为是那玉象是出自哪位玉雕老师傅的手工。 “是你自己雕的吗?你竟还有这般好的手艺?”乔晓棠由衷地惊叹了起来道。 乔晓棠口中说着话,一双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朝崔焕的双手看了看,这一看却是发现他的手有些异常,他左手的食指上,还裹着一层的布条。 “你手怎么了?”乔晓有些惊讶地问。 “哦,没什么,是一不小心被刻刀给扎了一下,只一个小口子,如今都好了……”崔焕听得她相问,忙解释着道。 乔晓棠听得暗暗心惊,这雕玉的刻刀坚硬锋利,一旦被扎定是会伤得不轻,不会是他所说的只有一个小口子,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不放心,于是脱口道:“让我看一眼。” “真的没事了。”崔焕却是摇头,一边说着,一边还将手挪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见得崔焕将手藏了,乔晓棠没有说话,只拿眼瞥了他一眼,脸上露了一丝嗔意。 崔焕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扑腾直跳,哪里还有拒绝的底气,忙将手自背后拿出来,又伸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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