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窈当即抬眸去瞪他,这男人是否当真是一点不知羞的:“我没有!” 不理会她的嘴硬,粗粝的大掌浸入温水中拧起毛巾来,直到毛巾沾染湿濡后再递给她:“今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方舒窈不太适应地接过毛巾,轻柔在脸上擦拭后才摇了摇头。 昨日说要出去,不过是当时情急之下随口找出的借口。 落水一遭,她身子还有些虚弱,再多养一会更为保险些。 但心里自然还是有事牵绊着,卫司渊没主动开口提,只得她再主动提起:“昨日你说帮我寻找父亲一事……” 话语间,男人已经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落到了她的发丝上,手上动作没停,但很快回答她:“记着呢,戎止待会会进宫来,你把你知道的信息都说一说,多一些信息也省得我的人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他的语气很认真,没有半分敷衍,好似当真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而非那时的一时哄骗。 方舒窈心里多了几分安心,这才注意到卫司渊在身后为自己梳理起披散的发来。 “我自己来。”她伸手去拿身后的木梳,却被男人将手抓了个稳。 “给个机会窈窈,昨日不是答应我了。” 方舒窈很是不适应,但又被男人的强势弄得无可奈何。 他那些原本用在别处的强势如今用到了另外的地方来,叫她一时间都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 当真像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会照料她,呵护她,悉心将她捧在手心,正如他此刻小心翼翼梳顺她的发一般。 方舒窈静坐了一阵,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他越这样她便越心虚,总觉得自己占了他的便宜最后又不会给半分回应似的。 “老子乐意。”卫司渊却是坦然,嘴角含着笑,丝毫不在乎她的僵硬。 方舒窈不好再说什么,抬眸看了眼铜镜中他已开始为她编发的样子。 不难看出动作有几分生疏,但那编发的过程全然是她平时自己给自己弄时的步骤。 他究竟偷偷观察了她多少次,竟学得这般快。 挑不出半点毛病,方舒窈坐在椅子上闲得不知干什么好。 动了动唇,先打破沉默随口问道:“你昨日说,你早便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是此前说过的与闽南国打赌输掉的事情?” 卫司渊正恼怒着一缕发总滑落下去,刚拉住头发,听她挑起话题动作顿了一下。 而后那缕发丝好像也听话了似的,乖顺地被他编入。 他扬起唇角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落败,坦然接了话:“不是从孟语芊那听说了我怕水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 方舒窈一愣,不由觉得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卫司渊又继续开口说道:“那时年少轻狂,不到十二岁,辽疆境内就没人打得过我,傲气是自然的,被人吹捧得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老爹说要去闽南国一趟,我跟着一同去,就盯上了那块宝地。” 方舒窈不禁在心里感叹着,这男人夸赞起自己来也一点不知谦虚。 但莫名又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或许自小就是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但还是让她有些讶异他的强大。 见铜镜里的面容一脸认真倾听着,卫司渊显然心情大好,继续道:“闽南国国王与我老爹关系不错,我老爹也没想过要占下这块宝地,听我说起要攻打闽南国 时,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了,但我不信那个邪,在他们宫宴上就大肆挑衅,巴不得两国能就此争锋相对好给我一个正当出兵的理由。” “岂知那闽南老儿不怒反笑,说是要让他八岁的儿子和我比试,若是赢了就愿赌服输臣服于辽疆,若是输了,辽疆便要百年守护闽南,更不得犯进分毫。” “这会想来,即使没这个赌注,以我老爹和闽南国的关系,自然也是会护着自家兄弟的,但我显然被刺激了,更觉得闽南国不把我辽疆放在眼里,更不把我放在眼里,拿一个八岁小屁孩和我比,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方舒窈连铜镜里自己的发髻梳成什么样也没注意看了,忍不住回头去问他:“然后你就输了?那位闽南国小皇子这般厉害吗?” 听见媳妇夸别的男人,卫司渊脸上一沉,拉了一下她的头发,却没把人弄疼:“别乱动,他厉害个屁,连兵法都背不明白,说个话磕磕巴巴的,小废物一个。” 方舒窈被扯得被迫转回了头去,想提醒卫司渊这般数落赢过他的对手,岂不把自己贬低得更厉害了,但到底是没说话,还是静静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闽南国邻水,国民都擅水,闽南国提出与我比试游泳,我那会虽是有些水性,但到底辽疆人并不擅水,在闽南国那条急湍的国江中,我小腿抽筋险些没了命。” 方舒窈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又在感叹这两位国君也当真够狠心的,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这么放任他们去急湍的江流中比试。 “所以你便怕水了?” “算不上怕,主要是输得太丢人了,最后是那小废物把我给救起来的,我一身狼狈险些丢了性命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从未落败过的自信心惨遭打击,自那以后有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不过后来倒是逐渐想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小子的确废物,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水性这方面远胜过我,我自继承王位后,也同样遵守了诺言,愿赌服输不会犯进闽南半分,只是大面积的水总会让我想起那时候的耻辱和落败感,便有些心理不适。” 原来是这样。 方舒窈听完这些,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还挺坦荡的。 承认自己的不足,也不否定别人的能力,或许这便是他如今带领着辽疆雄霸一方的缘由之一吧。 卫司渊按照在方舒窈那学来的法子给她编好了发,躬身朝她颈后凑去,笑得贼兮兮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男人很不错?” 方舒窈一惊,自己压根没说出口的心声竟又被他给猜了去,忙不迭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否认道:“你少胡说八道了!” 腰间一股力道袭来,铁臂环绕她纤细的腰身将她一把就带入了热烫的怀抱中。 卫司渊敛目看她,眸底满是得逞的笑意。 “你为我着迷的样子,真让人把持不住。” 方舒窈慌乱地动了动身子,她方才的确是在心里赞赏了卫司渊一番,可绝对达不到着迷的地步。 还来不及否认他的话语,便又闻他略微压低了些的声音。 “让我亲一下,不干别的,行吗?”
第40章 热烫的吻到底是没能够真正落下来。 卫司渊耐着性子没有直接吻上去, 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方舒窈。 本是要等待她的回答,门外忽然传来的声响却打破了这将要越发浓郁的氛围。 书房主厅内,上座的男人明显阴沉着一张脸, 但却无人在意他的阴郁。 “我母亲便安葬在那片桃花林,但因路途遥远,幼时的记忆比较模糊了, 近几年去的次数也不多,我也只能回忆出一个大概方位,若是我能去到那儿, 或许还能准确找出位置来。” 戎止闻言摇了摇头:“不妥, 大梁本也在追寻你父亲的下落, 若是你突然远行到那边,消息一旦走漏你父亲的踪迹就很可能被暴露出来, 如今你父亲对于大梁很重要, 他们不会放弃寻找他,更可能在找到他后, 对他……” 戎止低了嗓音没再说下去, 方舒窈却已是明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父亲本是循规蹈矩的太医,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却不知被何人所陷落得了那样的罪名。 如今父亲越狱逃走,朝廷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更无法给痛失腹中胎儿的薛贵妃一个交代。 或许父亲当真知晓什么其中的阴谋,一旦父亲将此事暴露传播出去, 只怕大梁朝廷会因此失去民心。 此事非同小可,他们定是不会放过父亲的。 方舒窈揪紧了一颗心, 急忙道:“那眼下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 戎止浅思一瞬, 很快道:“不必担心,我们掌握的信息已是比大梁更多,既然有了大概的方向,便先往这个方向去查探,毕竟现在所有的都还只是猜测而已,若是按照你的思路当真在那边寻到踪迹,到时候再着手打算你前去当地也不迟。” 方舒窈了然地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心里虽仍是悬吊着一颗巨石,却也因着看到希望的曙光而放松了些许。 就在方舒窈几乎要完全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时,戎止这头微微躬身行了个辽疆的礼,出声道:“王,可还有别的吩咐?” 方舒窈一愣,回过头看见了重新找回了存在感的男人。 他就高坐在上座,姿态慵懒面色却不怎么好看,但他却也一直安静耐心地等待着两人交谈,没有干扰阻挠分毫。 这会被问到后,他微拧剑眉,似是认真思绪和回顾了一番所有细节,而后道:“就按王后说的去办,另外若是找到墓碑所在地,让人打理一番,看看是否有需要补建的,再雇个人往后守在那,做得仔细些。” 方舒窈讶异地看着他,心头有一瞬的震荡。 她没想到卫司渊会连这样细致的事也考虑到了。 她与父亲因在大梁,距离母亲的家乡路途遥远,父亲前去看望母亲的时候较多,但却鲜少将她和当时还年幼的弟弟带着同行。 但近几年,父亲身子骨不如往前后,也未曾再去过母亲的墓前了,这或许也是他此番逃亡会冒着风险也仍要往那去的缘由。 戎止出声应下后,卫司渊又转而看向她,温声道:“戎止说得在理,此时你的确不便前去,待之后寻得咱爹后,我再陪你去看望母亲可好?” 方舒窈心里涌上一股陌生又酸胀的情绪,不知名也不知为何,顿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她应下,卫司渊这便起了身,迈步朝她走去。 或许是担心她仍在为父亲的事心情沉重,忍不住伸手去拉住了她的,大掌温柔包裹住她,带来热烫的温度,低沉却有力地安抚她:“放心,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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