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在场除了蕙昭仪,没有任何人希望叶筠能活着从产房出来。 坐在最后面的秦婕妤更是捏紧了帕子,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绘月又跑出来跪着,“皇上,求您想想法子吧,娘娘已经吃了两粒药了,就是不醒,这样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啊!” “张院判,沈太医,你们赶紧想法子!”宁琛整个人犹如发怒的猛兽,双眸猩红。 张太医也是一头汗,艰难开口,“皇上,臣等不能查看娘娘情况,也不敢随意用药,这……” “那就进去,医者本为父母,有何好顾忌的,朕只要贵妃母子平安!”宁琛毫不犹豫道。 这话更是叫一旁的嫔妃们心里一颤。 但是这一回,没有人出言阻止。 蕙昭仪不说话,是因为和宁琛一样,想叫叶筠活,其他人不说话是因为想叫叶筠在这种情况下见外男。 太医又如何,一样是男人,她们不信皇上日后想起叶筠的身子被旁的男子看过不会觉得膈应。 当然也有慌神的,比如秦婕妤。 沈太医得到允准,也不含糊,立即就和张院判一起进了内室。 诊脉之后就发觉不对劲,立即就给施针。 而这时,绘月拿着帕子就要给叶筠擦汗。 纵然屋里各种气味混杂,沈平之还是敏锐的察觉了不对。 一把推开那毛巾,“这毛巾上有迷药!” 绘月一愣,下意识的想到什么,立即将水盆端起来给沈平之闻。 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不对。 “这水不能再用,你出去告诉皇上,我在这里助娘娘生产!” 绘月点头,立即就出去把这事给说了,南栀在里头也配合沈平之彻查产房里的东西。 宁琛怒不可遏,当即就命人去查烧水和端水的奴才。 而另一边,在施针后醒来的叶筠,服下张院判的催产药,终于是有了些力气。 经过半个时辰的艰难生产,产房里终于接连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彻底脱力晕过去之前,叶筠只听到产婆的洪亮报喜声。 “恭喜皇上,娘娘诞下龙凤胎!”
第四百零八章 不留情面 两个接生嬷嬷将孩子抱出来。 看着那两个襁褓,下头嫔妃里恨不得咬碎了牙齿。 尤其是近来种种不顺的怡昭媛。 看着叶筠一举晋位贵妃,成为后宫之首,又诞下龙凤胎,从此膝下两子一女,儿女双全。 家世、资历、子嗣、宠爱,全都占全了。 如今贵妃当得,将来皇后也是当得了。 一时间似乎已经能看见叶筠凤袍加身的样子了,只觉得心底的嫉妒和恐慌如藤蔓一般疯狂的生长起来。 若叶筠真的为后,那她作为妾室这一跪下去,可就起不来了。 不管嫔妃们心思如何,宁琛此刻心里只惦记着产妇里的人儿。 孩子也顾不得看,只抓住了张院判问叶筠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一切平安,只是到底服用了催产药,对身体有所损害,这会子睡过去了。”沈平之先回话。 听他这样说,宁琛才放心几分,去看了看孩子。 因为是双胎的缘故,六皇子和四公主都比当年四皇子要瘦小很多。 皱巴巴的小脸,不饱满。 “这孩子是不是体弱了些,这样瘦小。”宁琛担心的蹙眉。 接生嬷嬷忙解释,“皇上,娘娘毕竟是一胎生两个,比平常孩子瘦小些也是正常,不过放在双生胎里头,已经是健壮的了,便是因为这个,娘娘生的时候也吃了些苦呢。” 这个嬷嬷是叶家来的,自然是会说话,多少提着些叶筠的艰难。 “贵妃为朕生下这一对龙凤祥瑞,的确辛苦,你们伺候贵妃也有功,芙蓉殿上下全都赏一年的月银,接生嬷嬷一人多赏二十两黄金。” 宁琛大手一挥,一点也不含糊。 接生嬷嬷谢了恩,就把两个孩子抱下去了。 到这会子,宁琛才一扫面上的愉悦,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嫔妃。 “今日贵妃生产,你们都在,也都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人,包藏祸心,胆大妄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谋害贵妃!” “你们都是为人母的人,尽然行如此恶毒之事,就不怕损了阴德报应在孩子身上吗!”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做出这种事情,到不知背地里又做了多少龌龊事,此番彻查不论查出是谁,朕绝不手软!” 一番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顿时就把一众嫔妃们给说的僵住了。 从前遇到类似的事情,皇上说话也是委婉的,没有证据之前并不会这样张口,可今天明显是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当然有人心里不舒服,觉得皇上这是把后宫分成了两拨,叶筠和其他嫔妃。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也有一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心里没鬼的人就只是觉得幸灾乐祸。 叶筠挺过来了,那背后动手之人就要遭殃了。 宁琛眼瞧着这群女人就心烦,敲打完这一遭,就将人都遣散了。 而后直接将所有接触过那盆水的人全都抓起来审问。 甚至绘月也没放过。 虽然是有些委屈的,可绘月知道这是皇上对自家主子的看重,便什么都没分说,很配合的被带走了。 屋里头已经收拾好了。 宁琛才进去看。 尽管已经点了熏香但依旧可闻得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走进就瞧见那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的躺在榻上,双眼沉沉闭着,蝶翼般浓密的睫毛也没了往日生气。 汗水是擦干了的,可头发却还没干。 湿润着,并不是很好闻。 但宁琛靠近后只觉得心疼。 “太医说,娘娘服了催产药,是靠着些外力才生下来的,导致出血多了许多,中间又昏迷不醒许久,更是伤身,此一遭恐是要养三五年才能恢复元气了。”南栀在一旁小声道。 要是皇上真顾忌着男女有别,没肯叫太医进产房里头看,怕是娘娘这一遭就挺不住了。 一尸三命,想来只觉得浑身冰凉。 “朕知道,此次必定彻查。”宁琛凤眸暗下去几分,显见杀意。 伸手摸了摸叶筠的额头,触感有些凉,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 “去把正殿收拾好,拿厚毯子来,朕抱贵妃去正殿。” 他记得生景儿的时候叶筠就说过,不喜欢待在产房里坐月子,气味太难闻。 南栀点头,立即就去了。 不多时,宁琛就把昏睡着的叶筠抱进了整殿里。 这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宁琛转头,就看见四皇子扒着门正往里看。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四皇子的小脸就有些垮了下来。 可怜巴巴的喊了声,“父皇……” “景儿过来。”宁琛招手。 四皇子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宁琛的胳膊,紧紧贴着。 这小模样不由得让宁琛想起,叶筠也喜欢在散步的时候这样抱住他的胳膊。 而此刻,这个灵动活泼的女子躺在榻上一点活力都有没有。 思及此处,宁琛一时心底怒火更胜。 “父皇,娘是不是生病了?”四皇子探着小脑袋看向榻上,满脸的担忧。 宁琛收回思绪,摸了摸儿子的头。 “景儿乖,你娘没有生病,只是生了弟弟妹妹,实在太累了,要睡一会儿,景儿去看看弟弟妹妹,再和年糕玩儿,让娘好好休息,好不好。” 四皇子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宁琛便招手唤了白术过来将人给抱走了。 待得四皇子走了,元九才进来。 “皇上,奴才查到了些许眉目。” “说。”宁琛冷眼扫过去。 元九拱手,“其中一个端水的小宫女说,她在娘娘晕过去之前,曾被一个嬷嬷拦下来试水温,末了便吩咐她将水端给绘月姑娘,给娘娘擦脸。” “抓起来,所有的接生嬷嬷,让那宫女指认。” 宁琛说着便站起身来,这是预备亲自去审人了。 元九不敢耽搁,立即就跟上了。 因为曲嬷嬷有正胎位的手艺,在接生嬷嬷里格外出众几分,所以小宫女是认得的,一下就指了出来。 只是曲嬷嬷自然没这么轻易认。 宁琛也更没有耐心,直接将人丢下去用刑了。 因为宁琛的态度,底下办事的人也快,用起刑来就极尽手段,不到半个时辰就让曲氏招了。 但是最后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十分意外。 竟然招供是废后谢氏的堂妹,康王府谢侧妃指使的。
第四百零九章 替死鬼 “康王府?”宁琛一时也是意外。 来回话的太监十分尴尬的点头,“回皇上,招供就说是康王府,奴才们起先也是不信的,故而多上了刑罚,可那婆子就咬定是康王府的谢侧妃,并不像是说谎。” “这谢侧妃又不在园子里,怎么与她连上线呢,可还招供了什么别的?”元九追问。 传话的太监忙点头,“说是一早就安排好了,贵妃娘娘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因为确实有点本事,所以略找了些门路就给送到宫里来了,只说到了时候便会有人来找她,后来她去太医院拿药,就有一不认识的宫女给她递了这药。” “她可认得那宫女。”宁琛道。 太监摇头,“只见过一回,说了几句话,宫女们穿着打扮又都差不多,不记得有什么特征,兴许……兴许当面看,还能记得起来。” 这话一说,元九就犯难。 不为别的,皇宫里头伺候的宫女有一万多人,灵犀园里人少,也有将近五千宫女,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一样。 只是宁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道。 “那就一个个查,先从嫔妃们身边查起,一个都不许漏,全都带去叫曲氏一个个指认!” “奴才遵命!”元九拱手,立即就去传话了。 而此刻,一只不起眼的灰色小信鸽扑扇着翅膀从秦婕妤的院子里飞了出去。 悄悄地给宫里传了信,铃兰才回了屋里。 “都办妥了吗。”秦婕妤背对着她,低声问道。 铃兰点头,“已经给贤妃娘娘送信了,只是曲嬷嬷被抓,恐怕奴婢是逃不掉了,不知婕妤有何打算,宫里头还有五皇子呢,婕妤为着孩子,也当多想想。” 秦婕妤转身。 因为站在暗处,阴影笼罩着她的肩膀以上,叫人看不出情绪。事实上,此刻她的脸上也的确没有表情。 “你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铃兰微微垂眸,却又接着道,“这件事,里里外外婕妤都知道的清楚,早就与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此时若婕妤挡下这一劫,可换五皇子平安长大,娘娘也希望二皇子身边能有个兄弟助他一臂之力,定然不会亏待了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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