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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婕妤看着眼前宫女，只觉得心里恨极了，可她却没有办法。 她既然生下了孩子，就不可能不想着孩子的一切。 半晌，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知道了。” 这声音轻的犹如一片虚浮的羽毛，像是疲累至极，又像是觉得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一般。 铃兰这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不过婕妤也请放心，若皇上没有查到这一步来，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毕竟宫外还有一位谢侧妃呢。 可这个话也就是听听罢了，毕竟贴身宫女做出这种事情，皇上会相信她这个主子没有参与其中吗？ 再者，侧妃能把手伸进宫中，没有人接应也是不好成事的。 所以铃兰的话根本不可信，她这一回就是要去做替静贤妃的替死鬼的。 而此时，谢侧妃已经不在宫外了，叫人从康王府押回了灵犀园审问。 不过谢氏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所以很快就招供了一切。 当年废后谢氏倒台，整个谢家都被流放了，而她是出嫁女，又嫁在皇室，所以没有受到牵连。 彼时谢侧妃怀着身孕，艰难产下一女，便是由曲嬷嬷接生的，两人也就此相识。 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当今皇后的嫡亲堂妹，比之王妃的身份也不差多少，可如今却一下变成了罪臣之女，再无依靠。 她本就不得宠，生下女儿后日子也不及从前，便将这一切的变故都算到了叶筠头上。 若不是叶筠狐媚惑主，惹得皇后出手，最后谢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如今的叶筠不仅圣宠不衰还怀上了第二胎，她更是恨极。 于是使了手段将曲嬷嬷送进宫来，凭着过硬的手艺，果然成功的做了叶筠的接生嬷嬷。 而她的计划原本是用药让叶筠昏迷，无法正常生产，再通过曲嬷嬷的手艺，将胎位揉按偏移。 这样一来，孩子就不能顺利的生下来，闷在肚子里，一尸两命。 只是她没有料到，叶筠因为曲嬷嬷的手艺反而生了一分提防之心，没叫近身伺候，而皇上又居然没顾及后妃身份，让太医这些外男进了产房。 如此一来，叫叶筠捡回来一条命。 这些供词和曲氏所说的一样。 不过眼下宁琛要查的还有一人，就是那个给曲氏送药的宫女。 依照谢侧妃交代，是去年除夕进宫的时候搭上线的。 宫女名叫铃兰，如今在秦婕妤身边伺候，与她身边的贴身丫头是同乡。 这一交代，事情进展就更快了些。 很快，另一边正在挨个辨认宫女的曲嬷嬷面前就被扭送来一个女子，正是铃兰。 结果自不必说，当场就指认了。 不消片刻，搜查的人就来了秦婕妤处，在铃兰的住处找到了迷药。 而秦婕妤也被带到了宁琛面前。 她平静的不像话，以至于押着她来的奴才都意外的看了好几眼。 “说吧，此事你知道多少。” 宁琛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凤眸中一片黑沉。 只是他没想到秦婕妤没有辩驳。 “臣妾都知道，臣妾一早就发觉了铃兰的异样，并且也参与其中，否则她一个时时要当差的宫女怎么会进出如此顺利。” 宁琛看了她一眼，眸中杀意更盛，“明贵妃与你无冤无仇，未曾刁难过一回。” “可她是贵妃就足以叫人嫉妒的发狂！”秦婕妤忽的抬头，拔高了声调，“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再生，我出生平平，也无宠爱，五皇子若是占着幼子的名分，皇上还能多想起他一二，可她又要生，我的五皇子还没长大，她此刻生了，谁还会记得我的孩子！” “朕记得！”宁琛猛然起身，周身的气压只叫人不敢抬头，“后宫还有其他人，还会有孩子，难道你要一个个杀尽吗？” “是啊，皇上且看着，若无臣妾，也有其他人，总会有人的！”秦婕妤一改往日的和顺模样，此刻分外疯魔。
第四百一十章 不生了 宁琛捏紧拳头，“你就不想想五皇子，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臣妾不死，他有臣妾这样一个出生微寒的母亲，照样过得也不会好！”秦婕妤咬牙，“皇上杀了臣妾吧，臣妾无话可说。” “你以为你做出这些事情还活的了吗。”宁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秦婕妤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瘫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仪态。 “皇上，她似乎似乎是疯癫了。”元九小声道。 宁琛却盯着秦氏的眼睛追问，“此事可有人还在背后指使你。” “没有人！”秦婕妤脱口而出，“是我，起先发觉铃兰不对，并未打草惊蛇，后来发现她做的事情和贵妃的胎有关，故而觉得可以借谢侧妃之手除掉贵妃母子，于是从旁给予各种方便，助她一臂之力。” “你还有孩子，为何不辩解，不怕朕因为你杀了五皇子吗。”宁琛逼问。 这也是他怀疑的点，因为秦氏的认罪太过直接，到更像是已经知道结果，奔死去的。 秦婕妤却嗤笑一声，“辩解？辩解会有用吗，铃兰在臣妾身边就能被谢侧妃收买，对臣妾又能多忠心，供出臣妾也不过迟早的事情，与其痛哭流涕的喊冤，臣妾更愿意死的体面些。” 末了又直直的望向宁琛，“稚子无辜，更何况虎毒不食子，皇上不会的。” 这般的果断，让宁琛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了。 沉默一瞬，终于抬手招了元九上前。 “传朕旨意，婕妤秦氏，助纣为虐，谋害贵妃及皇嗣，贬为庶人，赐死，不得入皇陵，康王侧妃谢氏为此事主谋，一并赐死。” 秦氏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挣扎也不说话，只是眼泪却一直止不住。 但此刻没有人会同情她。 秦氏刚被带走，空青就从外头进来，一脸的喜色。 “皇上，贵妃娘娘醒了！” 宁琛原本沉郁的眸色骤然亮起来，二话不说就大步往外头去，“备轿，去芙蓉殿！” 此时，怀安又来报，说康王和康王妃来了，正要求见。 “不必见了，让他们夫妇先回去吧，朕信康王不知此事，让他们夫妇先把府内的事情料理好。”宁琛头也不回的摆手。 显然是急着去见贵妃。 怀安应声，就去回话。 听他这么说，康王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候康王真真是遭了不少罪，先是岳家那边出的事，送了那么给蠢货入宫，险些害的贵妃小产，如今自家侧妃更是胆大包天，一手谋划，要害死贵妃母子。 他本就是身子不好，如今年纪大了，日日由王妃精细调养着才好些的，这段时间又是清瘦了许多。 今儿来的时候就是一张脸发白，像纸一般的。 叫人看着就怜惜。 但此刻宁琛没有功夫和心思去怜惜弟弟，他现在心里只惦念着叶筠。 进了芙蓉殿，就见沈平之也是刚到。 还没行礼就被他摆手免了。 “不必拘泥繁文缛节，先给贵妃诊脉。” “是。”沈平之拱手，从药箱里拿出东西坐下。 这会子叶筠才有机会和宁琛说话，只是隔着帐子，看不清面容。 宁琛想着生四皇子时的种种，倒也没去撩开。 他知道这女人爱美，不想让他看见。 “皇上，您看过孩子没有？” 虽然见不着人，但是这沙哑低弱的声音就让人能感受到榻上人儿的虚弱。 宁琛心里一颤，只觉得心疼极了。 “朕瞧过了，六皇子和四公主都很好，太医说了，孩子很健康，只是朕担心你的身子。” 他丝毫没有遮掩。 帐子里的叶筠唇角微微勾起，“皇上放心，臣妾现在也无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沈平之把完脉站起身来，面色有些严肃。 “怎么了，可是贵妃的身子有什么不妥？”宁琛瞬间紧张起来。 “回皇上，到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元气大受损伤，实在亏损的厉害，必须得用药补养起来，此后五年里，娘娘会体虚怕寒，此后也恐怕……”沈平之说着，有些犹豫。 叶筠微微蹙眉，“有什么话，沈太医就直说吧，可是我的身子落下了什么病根。” 沈平之这才道，“恐怕娘娘日后子嗣上要十分艰难了，此次生产过程中娘娘晕厥太久，为了保住皇嗣和娘娘的性命，服用了催产药加速产程，但到底有违常理，损了娘娘身子。” 宫里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不能生了。 哪怕如叶筠这样已经生了三个了，可多子多福，能生更多才是好的。 只是站在一旁的宁琛听到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并立即道，“不生了，日后都不生了，你只管养好贵妃的身子，再想法子配一副温和不伤身的避子药给贵妃服用，朕与贵妃已经有两子一女，足矣了。” 比起孩子，他现在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想要的是叶筠好好的陪着他。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是愣住。 皇上说什么？要给贵妃喝避子汤，不生了？ 不要说奴才们愣住，连叶筠都是楞了一下。 半晌反应过来，旋即眸中就染了笑意，“那就都听皇上的，有劳沈太医了。” “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免多生事端。”宁琛又叮嘱。 沈平之拱手，“臣遵旨，请皇上娘娘放心。” 待得太医走了，奴才们才都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宁琛在帐子外坐下，就见一只白嫩的手从帐子里伸了出来。拽着了他的衣袖。 又顺着衣袖摸索，牵住了她的手。 哪怕是四月里，今日天气这样好，还躺在被子里，叶筠的手都是微微发凉的。 “皇上的手暖和，臣妾牵着就安心了。” 宁琛不由得将那玉手握紧，“卿卿，此番又让你受苦了，朕总想护着你周全，却总是没做好。” 声音里浓浓的自责十分真切的让人感受到他是真实的愧疚。 叶筠轻轻的回握他，“事情臣妾都已经听说了，她们费尽心思蛰伏许久，连臣妾本人身在其中都未曾发觉，皇上又如何发觉呢。” “你放心，朕已经赐死了谢氏和秦氏，她们蛇蝎心肠，已然不配为人！”宁琛想起这些便是一阵怒意。 叶筠却忽的皱眉，“秦氏的死刑执行了吗？臣妾还想见一见她。”
第四百一十一章 佳愿 “眼下应当还未施刑，不过卿卿要见她做什么。”宁琛道。 叶筠看了看自己眼下这样子，也确实出不去。 不过还是坚持道，“臣妾只是有话想问她罢了，不知皇上可否允许臣妾让绘月去见一见她。” 这不是什么大事，宁琛自然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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