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呢?怎么她有一种,不管她再怎么作妖,都甩不掉他的感觉? 明明她不喜欢这种自己无法把控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她内心又隐隐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她这是怎么了? “臭...臭不要脸的...谁爱你的美色了...” 一向能言善辩妖言惑众的妖女,突然说话磕巴了。 慕容彻用大袖掩住二人身影,轻轻替她把额发上沾到的泥里揩拭掉,亲了亲。 嘴唇触额,一触即离,快到蓉蓉没有反应的时间。 “是,孤远不及你美色,孤都被你迷得七晕八素,快要将江山打下拱手给你了,那你能不能原谅孤先前对你的不好?” 望着他唇角温柔的弧度,认真又专注的眼神,邵蓉蓉一时间胆怯,不敢与他对视。 自打上回慕容彻在擂台前公开向蓉蓉表达爱意后,蓉蓉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再和他说话。 二人虽然用铁铐紧紧锁在一块,却没能拉近心的距离,只是增加二人间的尴尬和僵硬罢了。 不,严格来说,只是增加蓉蓉的僵硬和尴尬罢了,慕容彻自打向她说出来后,反倒很坦荡。 面对她的不理不睬,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还一如既往地对她嘘寒问暖,脸皮厚的程度可堪比以前的她。 这样的角色互换,反倒让蓉蓉不那么适应了,以前她故作妖里妖气地挨靠他,是想要他知难而退,而他现在若有若无的靠近,给她一定的反抗距离,又不那么咄咄逼人的靠近,只是单纯发自内心想要亲近、靠近她罢了。 · “阿彻,你近日很忙?”蓉蓉终于忍受不了,压着眉眼同他说话,“你能不能抽空叫人来研究研究,把这手铐给开了?之前你一直说想办法开,想办法开,可我倒觉得你有时间也不见得将此事记在心上呀...” 慕容彻此时正在土炕上给蓉蓉削蜜桃,将红艳艳的桃子雕刻成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芍药花模样,看着让人爱不释手,舍不得吃。 他将一盘雕刻好的“芍药花”端到蓉蓉面前,承接她朝他投来无奈又气笑的眼神,不紧不慢地擦拭锋利的刀匕,晃动镣铐发出金属撞击声。 “孤有记在心上呀,确实没人能把锁打开嘛,蓉蓉,来,尝尝孤给你削的蜜桃。” 邵蓉蓉轻轻地“哼”了一声,瞥眼他最近雕琢得越发娴熟的“芍药花”,闷闷道:“我才不要吃刺穿过敌人脑花的刀匕削的桃子呢。” 慕容彻笑道:“没刺过脑花,就往那人额门刺了一下,没扎进脑袋呢,孤给洗净了的。”当时有敌军夜袭,慕容彻轻松刺进那人脑袋的时候,怕吓着身旁姑娘,还特意将她按进怀里捂住耳朵,不让她听不让她看,用衣袍替她挡了那一身血污,结果她白璧无瑕的衣裙上一滴血都没沾到,他则满脸满身血污,宛若地狱来使。 邵蓉蓉冷淡地睨他一眼,望着那盘造型精致的桃子,始终没有食欲。 这时候,石门外突然传来紧张的通报声,慕容彻放人进来了。 是慕容彻养的侦察死士。 那死士在外潜伏那么长时间,头一次回来找天子,不料就看见天子这里有个不相干的姑娘在。 死士看了一眼邵蓉蓉,面露犹豫。 “说吧,她是自己人。” 邵蓉蓉听了,内心泛起甜丝,但很快又被自己竭力压住。 “回陛下,大周境内情况不妙,鬼方攻入,诸侯国趁乱摸鱼,虽然一如陛下所想,引出了不少别有心思的人,但是,陛下所留的与之抗衡的人,显然不够,已经慢慢失衡了!” “更严重的是,我方军队似有细作,把陛下的行踪泄露了,鬼方首领已经在不远之外围堵,想要抓捕陛下!” 蓉蓉一听,血色全无。 如今跟在天子身边的,都是他自己精挑细选过的人,像慕容彻那样多疑的人,且治军甚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带在身边,怎么可能会产生细作,并且将潜伏地泄露出去? 即便真的有细作,之前有那么多的机会,现在肯定不会是泄密的好时机。 想来是在她充国军来加入了之后,才有细作的产生的。 阿彻他当时是因为对她十足的相信,才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将她的人马班来用的,而她也压根没有想到会泄密这一点。 “阿...阿彻,我觉得,可能是卫凛...” 邵蓉蓉手足冰凉,“先前他因为偷偷跟鬼方报信,被我识破抓起来关着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没想到他可能在我军中培养了一些自己的人...那细作...可能是我营出的...”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愧疚万分,如堕寒窟。 据说鬼方不知何时集结了多方力量,外头正迎面袭来的,大概是他们人马两倍的数量。 这一次,她的加入,不但破坏了他的部署,还直接把敌人引过来围剿了。 “这次要完了...三十万大军...三十万欸...我们都要被俘了...” 蓉蓉浑身发冷,手和他铐在一起,身子因虚脱而滑了下去。 慕容彻已经斥退了死士,将蓉蓉扶坐起来。 “蓉蓉,喝些暖茶,不要怕。” 慕容彻摸她手心冰凉,给她倒了一杯清茶递来,蓉蓉抖着手接过茶碗,手心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怎...怎么办...这次一定会死的,对方三十万人马,我们这里不好撤军,不投降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迎面冲出去了...但是...但是力量悬殊,一定拼不过的...” 蓉蓉抖着手端茶碗,茶液撒了出来,烫红她白嫩的手背,牙齿打架,“听闻鬼方军...对待战俘的手段极残忍...男的断其四肢关暗室死掉后碾为马料,女的困于密闭斗室终日以绳捆扎,以发覆面,没日没夜遭受□□,直至死去...这一次...是我...我害了十几万人马...” 邵蓉蓉平生最厌被关困,但是倘若被鬼方人俘虏,那边再也逃不过惨烈的关困,而且同时,她也害得十几万人同样遭受此恶境,即便是死后,她身上的罪孽也洗刷不清啊... 她抖得茶碗都拿不稳,可慕容彻已经帮她把茶碗拿掉,开始在她被烫伤的手背上涂抹清凉的药膏了。 “蓉蓉,不要害怕,你担心的一切,孤都不会让它发生的。” 慕容彻面容沉稳,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轻拥她肩膀,给她坚定的力量。 “阿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周将士...”邵蓉蓉哭得不能自已,愧疚感满溢,差点崩溃。 可慕容彻却显得格外镇静,轻轻将她拥着,一直轻拍她肩膀。 “不要害怕,孤不会让这些发生的...” 慕容彻其实一开始是给自己留有后路的,只是,邵蓉蓉一度冰冷抗拒的态度,他认为这辈子大概再难有与她靠近的一天了,心灰意冷之下,又加之得知当时有异族首领盯着蓉蓉,所以他才会不给自己设后路,疯狂外拓的。 可谁也不知道二人最终会因一场意外再次碰面,更想不到蓉蓉会主动将二人拴在一起。 说真的,当时她铐住二人的时候,慕容彻曾在内心短暂地希冀过,希冀她是因为内心深处对自己有感情,才会鬼使神差地铐住他。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最重要最心爱之人如今被迫和他一起困于险境,他即便自己不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为她保驾护航!
第67章 命定的紫鸾星 那一夜, 蓉蓉的情绪很不稳定,慕容彻便让姑娘用软布塞了耳朵,用巾帛覆了双目, 坐在他怀里睡觉, 而他自己则在地室内挂了一帘纱帘, 他抱着姑娘坐在纱帘里头, 紧急召见将领进行部署。 地室内来来往往大批的人,人人进出后脚步沉重, 出来瞥见唯一的那轮黯淡的玄月都已经躲入云层, 无月的夜晚便格外黑沉。 慕容彻架着纱帘压低声音议事,一直到天亮。 怀里的姑娘只恍恍惚惚地听见一些细碎的, 宛若蚊蝇般的嘈杂声, 在天子刻意碾碎焚烧的香料作用下, 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解下巾帛那一刻, 慕容彻仍旧保持昨夜用她入怀时的动作,既不过分贴合冒犯,也不疏离的动作,能让她产生安全感的同时, 也不会有压迫感。 “阿彻...你忙活到现在没睡?找...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邵蓉蓉看着一夜未睡的天子, 愧意顿生。 可慕容彻似乎只关心她睡得好不好,他垂眸看她, 温声道:“睡醒了?现在可能冷静下来听孤说话了?” 邵蓉蓉点了点头, 顿时有些鼻酸,“对不起, 我真没用,都这种时候了反倒要让你担心。” “放心吧,今日我会与你一起想办法, 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的。”蓉蓉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边嫌弃自己变得柔弱,一边道。 而慕容彻看在眼里,却突然伸手往她腰间一揽,将她揽着贴靠在自己温热的胸口。 蓉蓉被迫以小鸟依人的姿态挨贴住他胸膛,感受他整个结实的胸廓因说话而带来的微微震颤,耳尖发麻。 “蓉蓉,孤今日就要发兵,要走了,得抓住最早的时机出击。” “孤原来希望你能一直像失忆时一般柔弱,事事依赖着孤,但如今,孤反倒庆幸你能恢复记忆,变回那个坚强果敢的邵蓉蓉。” “你听着,孤带兵走了以后,会有另外一支军贴身护着你,等孤在前头引走鬼方兵,会悄悄派人传递消息,然后,你就头也不要回,赶紧跟着大队从水路南下,那里有一条路可以直回殷京,到了殷京你就安全了,孤在殷京留了一支死忠队伍,只要你乖乖待在宫台,那些诸侯奈何不了你。” “就是,又要委屈你暂时困在帝台了。”慕容彻轻抚她鬓角碎发笑道。 蓉蓉听得一愣一愣的,慌张道:“你...你在说什么呢?你要给我留下一支队伍撤走?你自己在前方引走敌人?那么多的兵,你要如何引走?再说了,即便要出兵,那我也要跟你在一块呀...” 她晃了晃二人两腕相连的铁链,“我们现在是被铐在一块的盟友,你要亲自上阵,我哪有退缩的余地,再说了,不是还没找到打开手铐的办法吗?” 慕容彻没有回答,直接从她发髻取下簪子,用簪子尖端深扎铁铐锁扣一阵搅动,不一会儿,听见极轻的“咔”一声,禁锢她手腕的镣铐轻松落地。 邵蓉蓉盯着坠落的镣铐一头,瞪大了美眸。 “蓉蓉,这次上阵不同于以往,以往孤带着你,只是在后方指挥战事,不需要亲自上战场前端,那样孤还是有信心有把握护好你的,但是,如今是要上前线作战,不能再带上你。” 他还在叮嘱着其他事情,她却只盯着空落的手腕,眼眶越来越红。 “你...你又骗我!” 邵蓉蓉咬牙道。 慕容彻沉默下来,良久,才终于挤出一丝笑:“那么,你记得逃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找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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