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眼花了,现在想来,季晏礼想必就是昭国的奸细了。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一直没想清楚。 直到季晏礼让我下一道圣旨,大致内容是雍国要同时向大陆上的其他六个国家同时宣战。 我将圣旨砸在他的头上,“你是疯了吗?” 他笑着笑出了泪,“因因,不用挣扎了,大陆上,很快就不会有雍国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狼子野心,看着他的疯狂。 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和蔼,“因因,你说,一个国家的臣民辱骂着他们的恩人,奔驰沙场的将军因为阴谋变成了通敌叛国的叛徒,这个国家还配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你不是问,先帝临终前和我到底说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 “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死在了同一场战役里,可他们率领的战役不能输,因为这是先帝领导的。一国帝王谋略失误,导致雍国失去了国都,一国臣民能接受吗?所以,我的家人们都变成了替先帝背罪的替罪羊。” 难怪,那次大战后,父皇带着我迁都。 我看着眼里含泪的季晏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却笑着对我说,不用可怜他。 不过,向六国宣战的圣旨我若不写,他也会颁布。 毕竟现在国玺在他的手中。 他只是来通知我一声。 时光荏苒,我再次站到了城楼上。 看着我努力维系和平的土地上撒满了红色的血水和残肢败体。 我好像,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 深深的宿命感拉扯着我的心脏,窒息的痛。 13 远处的季晏礼看着战火连天,一张面容拉扯地极度扭曲。 我靠近城墙,在众人都专注于防守的时候,在季晏礼欣慰地笑中,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原来,有的事,不是重来一次,就能改变的。 失重感、无力感深深地裹挟着我,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 想象中地疼痛却没有到来,一个温暖地拥抱接住了我。 一股熟悉地青竹香味窜进我地呼吸,我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熟悉地面孔,我不由地哽咽,“暨白……” 自我看到那具焦尸时,我便有所怀疑,那支银制素簪暨白一向是揣在怀里的,而那具尸体的簪子确实插在头上的。 还有那虎符不翼而飞。 我便猜测暨白有可能还存活于世。 暨白将我安置在离城墙不远处的军营里,他则带领永翼军攻打昭国来犯者。 永翼军是皇家秘密军队,战斗力强悍,在这场战役中,势如破竹。 不过半天的时间,昭国的残军便坚持不住,逃回昭国军营了。 眼见大势已去,季晏礼带领自己的亲信匆匆离开了皇宫。 14 暨白褪下盔甲,他像一个真正的将军一样向我下跪,“陛下,臣来迟了。” 我摆弄着他的长发,本来秀丽的长发现在却干枯无比,发尾处还隐隐分叉。 我让他将我梳妆台上黄色的小瓶子拿过来,他顺从的就像刚刚归顺主人的兔子。 我从瓶子中倒出茉莉花头油,均匀地抹在手上,轻轻地替他涂抹着发尾,感受着这些日子独属于他的刚毅。 他却拉住我的手,“因因,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我嗔笑着推搡他的胸膛,“你其实想说,你想我了,对不对。” 他这人,闷骚的很,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说过爱我。 这次,我要逗逗他。 他沉默着不说话,我便故意推开他,佯装伤心,“原来,这段感情,竟然是我单相思,……” 他急切的打断了我,“不是。” 我笑眼盈盈地对上他的眼眸,故意提问,“不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不爱我。” 他显然急了,打断我,“不是,我是爱你的。” 我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哦。” 暨白见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道,“那让陛下看看,臣是怎样爱陛下的。” …… 额,怎么说呢。 生猛。 15 与暨白的一夜荒唐过后,我不得不思考后面的棋该怎么走。 虽然暨白率领永翼军暂时打败了昭国军队,但据我在昭国埋下的暗桩所探得的消息,昭国战神宁霁这次会重新挂帅,与雍国对战。 宁霁此人天生聪颖,十岁时便能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偏偏他还知人善用,作战经验丰富。 如此强敌,要取胜,谈何容易。 暨白见我沉思,扑过来将我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有办法。” 我与他对视一眼,双方都已经明了,“反间计”。 没错,宁霁不可战胜,那便不与他战。 自古帝王,哪个能容得了臣子功高盖主呢。 我便命昭国得暗桩流传出一首打油诗,内容便是宁霁才是真龙天子。 这首打油诗不久便流传进昭国国君耳中。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昭国国君并没有处置宁霁。 反倒给他升了官,只是处置了宁霁身旁的小厮。 这倒是让我感到震惊,据我得到的消息,昭国国国君大才疏,偏偏还嫉妒贤能,怎得这次竟然能放过宁霁? 既然反间计行不通,那边只能硬碰硬了。 我在军营中主持秩序,暨白在沙场上与昭国军队厮杀。 我本来都做好与雍国共存亡的准备了。 暨白却在三天内便大胜宁霁的军队,“因因,这宁霁也不过如此,我不过假装逃窜,便将他的军队全部引进了埋伏之中。” 真正的宁霁,昭国的战神,哪有这么愚蠢? 我心下不由得一寒,那个被昭国国君处置的小厮,恐怕才是真正的战神宁霁…… 16 大战后百废待兴,即使我和暨白住在一起,但两人却常常见不到面。 一天下朝后,一位小厮说暨白在御花园等着我。 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心想,这个闷骚男终于开窍了。 喜滋滋地换了个漂亮的罗衫,便去赴约了。 白雪皑皑,一朵朵红梅绽放在枝头,宛若红衣仙子。 眼前的男子着一身白衣,手拿落扇,身姿颀长,宛若神祗。 “因因。” 看到那张脸,我才知道,他是季晏礼。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扶住我旁边的石头,“你怎么还敢进宫?” 他却一笑置否,“我的因因还在宫里啊。” 我仔细观察,他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没有地方可以藏兵器,那么我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我只能祈祷,暨白能早点发现我的失踪。 我与季晏礼谈起儿时,企图多耽误点时间。 季晏礼却笑笑,“因因,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但是,能够和你聊天,我还是好开心。” 他仿佛并不急,一寸寸同我回忆我们的儿时。 那个没有算计的、青梅竹马的儿时。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我清楚的听到了小鸟惊慌失措拍打着翅膀的声音。 我知道,暨白来救我了。 17 季晏礼漫步朝我踱过来,眼眸里的星光特别闪亮。 我没有抵抗,我不想被他伤害,同时,也不想伤害他。 但现在的情形,他势必逃脱不了。 但若是我作为人质,他便有一线生机,就当是全了我们儿时的情谊了。 他细长而温良的手指爬上我的脖颈,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用粗糙的手指一点点在我的脖颈上打转。 “因因,你还爱我,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认真深呼吸后,告诉了他我的答案,“我现在只爱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 他离我极近,极尽自嘲的冷哼声充斥着我的耳膜。 “是啊,我错过了你。” 我随他出了御花园,禁卫军果然早早地将御花园团团包围,而暨白就站在我的正面。 最前排的禁卫军均手持弓箭,箭在弦上,只待合适的时机。 我对暨白吼道,“不要开弓,让他走。” 只是我这句话刚喊出口,就有一支箭直戳戳地朝我的胸口射过来。 时间之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季晏礼反手推开。 箭矢入肉的声音在我的耳膜里无限放大,黑色的血液从季晏礼的胸口流出。 箭里有毒。 他的眼里满是眷恋和不舍,“因因,我爱你,死而无憾,你当真没有一点爱我吗?” 我摇了摇头。 “对不起”。 18 “既然如此,因因就不要怪我了。” 大门突然打开,一部军队将我和暨白围了起来。 待局势稍定,一着银色盔甲的男子,慢悠悠地站在最中央。 那人,赫然是,季晏礼。 我这才想到,季晏礼精通易容之术。 曾经,他被敌军困在山谷之中,七日未进水粮,敌军都以为他早已经是枯骨一具,实则他早已易容成敌军首领率敌军投降。 我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那要塞。 那死去的“季晏礼”,下巴处皮肤赫然有些起皱,我上前剥掉了易容皮。 果然。 季晏礼,就是狡诈。 “因因啊,我给过你机会了。”季晏礼眼神礼充满了怜悯。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或许,我不该对你动怜悯之心。毕竟,皇家之人,最是薄情。” “不过,不重要了,因为过了明天,整个雍国,将不复存在。因因啊,你还不知道吧,明天正午,雍国大门会打开,届时,昭国军队会进城屠杀,凡是雍国子民,无一幸免。” 季晏礼越来越癫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血色映红的雍国天空。 我轻声吐槽,“疯子。” 季晏礼却仿佛像猛兽找到发泄口一样,他用力将我拖到他面前。 “因因,“狡兔死,走狗烹”之人,受万人敬仰;为国为民,鞠躬精粹,死而后已,反倒被钉到了逆贼的耻辱柱上。到底是谁疯了?” 我不言,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父皇理亏。 “但是,百姓又有什么错,你一定要他们陪葬?” 他苦笑,“为虎作伥、黑白不分、盲目从众,这些错,还不够吗?” 我质问他,“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是不可阻挡的。” 季晏礼不屑地轻笑,“一群没有组织的蝼蚁而已。” 我想要反驳他,他用手轻轻覆住我的唇。 “因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接受死亡。” 接受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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