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逼问:“我不想害他,是你们逼我, 你把我兄长的儿女绑到哪里去了?快将他们放回来。” 绑架苏家子孙的主意是贤宁出的,她的人动手,晏子渊哪里知道,他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大概是内心深处,对皇位还是抱有一丝微弱的想法,他对贤宁的所作所为,既表现得无动于衷,又隐隐暗藏着一丝期盼。 他告诉自己,不成,就当还了贤宁的养育之恩,成了,那就皆大欢喜。 他代替陆道莲成为天下之主,就当是鱼目混珠,他们二人长得那么相似,只要伪装模仿好他,谁会分辨出他是陆道莲? 只有宝嫣,这个妇人,贤宁吩咐他,把她杀了。 晏子渊扫了一眼好像真的死透了的尸体,抬手粗鲁地把宝嫣拉起来,“你的任务完成了,既然他没了,你要不要也去陪他?” “不想死的话,就好好讨好我,也许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还能留你一命。” 宝嫣一脸哀伤地被他抵在一旁的桌子上,“你休想,我发过誓,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的。” 晏子渊嗤笑:“装什么忠贞?有本事,死给我看一个。” “死又何妨。”宝嫣推他,“让开。” 晏子渊看着宝嫣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必之前陆道莲就是这样喝下杯中物,然后倒地身亡的。 眼见宝嫣当真一口饮尽,晏子渊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手上杯子夺走丢掉,“你疯了?我可没有解药。” 他难以忍受宝嫣对陆道莲的情意,她竟然说喝就喝,就这么爱他,连死都可以不顾? 一股心火窜到晏子渊头顶,似是被她气恼到了,晏子渊揪着宝嫣的手臂,凶神恶煞地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么做,就能为他保持贞洁了?休想,没告诉过你,我的顽疾已经治好了,在你彻底死掉之前,让我尝尝你的滋味,也好弥补当初我们未能圆房的遗憾!” 宝嫣如同被吓到般,羞愤地斥责道:“你疯了,晏子渊,放开,快放开!” “哼,哪怕你现在不从我,死了我也要……” 宝嫣突地不挣扎了,怔怔地望向他身后。 晏子渊察觉到古怪,刚要回头,一股无法承受的力道将他猛地从宝嫣身上扯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方才面色灰白,宛若死人的陆道莲的脸。 他骇然一跳,以为是诈尸,然而迎面来的还有对方挥出的拳头,晏子渊胸口遭到重击,呕出一口鲜血猝然倒地。 不对,他根本没死,都是假的。 他听见那人踩着他的背,冷酷无情道:“你胆子倒是大,敢碰你嫂嫂。” 而刚刚被他动手动脚的妇人,娇滴滴的,语调兴奋又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我,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晏子渊想抬头看看这对无耻的夫妇,结果还是被陆道莲一脚踩回地上,一脸痛苦地趴着,“你们……合起来玩我?” 陆道莲偏头观察宝嫣,等发现她衣裳只是略乱,没有哪里受伤才冷冷回道:“想什么呢,阿渊,为兄可没那个意愿,真要说是为什么安排这一出,应当说,是为兄在教你嫂嫂,抓笨蛋罢了。” 宝嫣感觉那声“笨蛋”,应当不只是在说晏子渊,还另有所指。 陆道莲定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觉得她笨,宝嫣刚惹得他不开心,这时候只想哄他,也不想计较。 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夫君,我,我不笨,我很听你话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陆道莲说要带她演一场戏,教她怎么整治人,宝嫣有了刚才体验,正乐在其中,像是跟着青天大人抓坏人的小捕快,刺激又兴奋。 小脸一改刚才的悲伤哀痛,肤色嫣红红的,望着陆道莲的眼神,满眼的崇敬仰慕。 晏子渊遭受陆道莲一顿毒打教训,咳得撕心裂肺,什么兄长,他是一点也不留情,晏子渊不止察觉到自己骨头裂了,怕是内里脾脏已经渗血。 陆道莲灰败的俊脸,用了宝嫣脂粉宝匣的里粉掩瑕,才有像现在死人一样的脸色。 他一句“来人”,便有下属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去通知贤宁,就说屏山王得手了,请她到未央宫来。” 晏子渊一听就明白陆道莲想做什么,开始挣扎,脸上血色爆红,怒声道:“你还没玩够?还想把她引来这里戏弄?” 宝嫣为陆道莲轻轻擦去脸上的粉,看着他目无喜色,睥睨地上的晏子渊微微勾了勾唇,却不作答。 事已至此,不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晏子渊自身难保,还想为贤宁担心? 他握住宝嫣的手,对脸上的脂粉漠不关心,反倒替宝嫣整理凌乱的衣裳,“刚才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宝嫣害羞地摇头,“我不想他碰我,还好你出手了。” 她向陆道莲表白心迹:“吓死我了,夫君,一想到你真的没了,我的心里都要变成灰烬了。没有你,我怎么办?” 知道他生气的宝嫣,惯会说些甜言蜜语,陆道莲心里听得有滋有味,面上却不显,一副云淡风轻,尽在掌握中的沉稳可靠的模样,手抚摸宝嫣的脸颊,嘴上应和:“刚刚哭了那么久,眼睛都红了,夫君看看,有没有哭坏?” 对于越靠越近的身影,宝嫣越发羞涩,“没,没有……” 陆道莲沉声而温柔,哄着她把脸对着自己,“让我看看,看看才知道坏没坏。” “夫君……” 宝嫣娇吟,两张脸终于贴在一起,陆道莲俯身下来与宝嫣接吻。 地上趴着的晏子渊抬头看到的就是赏心悦目,暧昧脸红的一幕,然而与他来说却格外刺眼。 不经意留意到晏子渊杀人般的眼神后,宝嫣羞涩地推拒陆道莲:“夫君,唔……他在看。” 陆道莲斜睨了晏子渊一记余光,“你是他嫂嫂,他喜欢,就让他看,兄长是怎么和嫂嫂恩爱的。”说罢,扶着宝嫣的后颈继续加深缠绵的力道。 宝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借着与陆道莲亲近的机会将满腔爱意宣泄出来,让他知道,她此刻多么沉醉其中。 而在察觉到贤宁即将到来后,陆道莲将缠着他热吻的宝嫣拉开,二人此时衣衫都有些不整,宝嫣肩头的肌肤更是露了出来。 看似薄情的唇被瞬吮得红艳艳的。 陆道莲眼神专注,盯着同样气息变得粗喘的宝嫣:“来了。” 宝嫣眸子亮晶晶的,明白了陆道莲的暗示,配合地问:“是不是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遍?” 她有学坏的资质和潜力。 喜爱刺激,陆道莲发现了宝嫣身上的特质,不禁莞尔,纵容地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轻点哭,别伤了你的嗓子。” 晏子渊目眦欲裂瞪着这荒唐的一幕。 然而还是无法阻止事情的进行,贤宁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她倒也谨慎,还带了人手。 结果进来没瞧见晏子渊的人,只看到桌上狼藉,以及像开头那样,抱着死去的陆道莲幽幽哭泣的宝嫣。 她叫他夫君,悔恨难过,肝肠寸断的模样。 贤宁来到宝嫣身前,“阿渊呢?” “夫君,不要死……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夫君。”宝嫣轻轻地抽噎。 贤宁没有心思听她在这哀婉自责,她凑近看了眼,怀中的是不是陆道莲。 确认后呵斥宝嫣,“住嘴,哭什么?还想不想你兄长的儿女平安回来。” 宝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愤,“长公主好歹毒的心思,用我家血脉,威胁我谋害新帝。等着,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们曾经在她跟前嚣张,就是用这种语气来趾高气扬的。 宝嫣瞬间想问问陆道莲,她学得像吗? 但在关键时刻,想起了还在做戏,只有忍住,听贤宁嘲讽她,“你背叛阿渊,早该想到会有此一日。” 她还说:“你可别给我泼脏水污蔑本宫,毒是你下的,是你害死了新帝,与我何干?快说,阿渊在哪,他去哪了?!” 贤宁带来了明日登基要穿的天子服饰,既然陆道莲死了,晏子渊须得马上换上。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不早了,只要顺利登基,天下就还是他们的。 似拿她毫无办法,宝嫣痴愣许久,才在贤宁揪着她衣裳质问时,缓缓抬手,指向远处。 贤宁愣了下,朝着宝嫣指的方向走去。 “出来吧。” 她唤道:“阿渊,无事了,我带了人来,让他们将未央宫的宫人都控制住了。” 贤宁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不见晏子渊的踪影,这里除了宝嫣和尸体,就只剩桌柜之物。 她走到尽头,犹如心灵福至般,在一间衣柜前停下,那一刻贤宁似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将柜子打开,里头赫然露出晏子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画面。 贤宁全然呆住:“这……” 室内骤然冲进来一批带刀侍卫,与贤宁带来的人拔刀对峙,只见中间尸体从地上起来,原本“死”去的新帝又复活了。 贤宁恍然间腿软了下,接着就看见曾经的儿媳,那怀有身孕的苏氏女被身旁高大的影子扶起来。 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郎君,毫不客气地在她跟前俯身,轻柔地拍去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柔地揉着她久坐的部位,旁若无人地怜惜:“累不累?都说换个姿势,你坐在椅子上,我靠着你,他们也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我‘死’了的。” 他眼神朝她冷漠地瞥过来,让贤宁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意,到现在她哪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做的局……” 她还以为苏家这个小贱蹄子能得逞,是因为陆道莲色迷心窍,真真丢了魂了。 谁知,色迷心窍是真,丢了魂的,却是急功近利,被利欲熏心的他们。 贤宁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她无法承受自己失败了的后果,从陆道莲到宝嫣,在这两人身上一一瞪过去。 越瞪越是好笑,讽刺道:“好一出戏,有的人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身份地位,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苏家,真是出了个好女郎啊。” “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宝嫣还未与贤宁计较她派人绑走孩子的事,结果就遭她一顿羞辱,当下还击道:“论薄情寡义,臣女哪敢与长公主相比?” “长公主身为天子姑姑,却设计下毒,谋害新帝,还撺掇屏山王李代桃僵,谋朝篡位,令他对兄长血脉相残,说起自私自利,不顾血脉亲情,除了您,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如此狠毒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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