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尬笑一声,摸摸鼻子:“公事,公事在身。” 自那日中秋之夜后,他便被贺玄渊派去差一个叫段雁回的人,结果这么几天过去了,他连段雁回的人影都没见到。 承明殿内,贺玄渊正垂首批示公文。 余光一闪,就瞧着杜衡畏首畏尾的模样,他一眼就知道事没办成,冷声道:“说吧,这些天都查到了些什么?” 杜衡摸了摸额上地冷汗,尬笑:“陛下明鉴,这段雁回实在是狡猾至极。” “他是龟兹人,但是画技了得,在咱们大周也久负盛名,他的画甚至能拍到一幅千金。” 贺玄渊:“那他现在在哪儿?” 杜衡:“……这个,微臣还没有查到。” 以杜衡的能力,全力搜查一个人查了几天还没消息,只能说明此人来路不浅,特意掩藏了来历。 贺玄渊微眯双眼,松开了手上的笔。 早在见到段雁回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只不过当时他全部的心思都落在了温怜身上,一时放过了他。 “那天一阁的那只灯笼呢?”贺玄渊问道。 听他说起这个,杜衡的脸更绿了,他不仅找不到段雁回这个人,甚至连一只灯笼的下落也找不到。 杜衡:“天一阁老板说,陛下和温小姐走后,段雁回直用一千两重新买回了温小姐的灯笼,现在这只灯笼也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贺玄渊脸色彻底冷了:“真是岂有此理,继续给我查!” 他就不相信了,一个大活人能带着一只灯笼凭空消失了不成! 与此同时,柳府内。 柳叶儿听到敲门声,脚步飞快地打开了小门,见到来人之后,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看着眼前熟悉而沧桑的脸,心里的弦终于松了:“你终于回来了。”
第77章 琦善王子 秋高气爽, 阳光明媚。 大周的异国使馆内,各处一片噪杂,操着各国不同语言的使者们兴奋地用着蹩脚的汉语交流, 细细听来, 无非就是对当今大周皇帝的赞誉。 这一个月, 大周周围的国家纷纷前来祝贺,有些使者已经见到了贺玄渊, 但还是有些没见面的使臣对贺玄渊所说的“和平相处”十分忐忑,于是都围着先面圣的人打听。 “大周现在的这个皇帝,他和他父亲完全不同,你们不要紧张。”一个胡子拉碴的高头大耳多知无不言地为他国使臣传授经验, “他才二十出头,很是年轻。” “年轻,可手腕却厉害的很呢。”有人接道,他们国家和漠北接壤, 一直被漠北欺负, 幸得大周这么多年一直对抗漠北, 他们才能在夹缝中生存。 提起贺玄渊,他自然比任何人清楚,接着道:“十七岁就敢上战场, 让漠北铁骑不敢南进一步, 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一手策划了两国停战, 这等手腕和魄力,其实寻常人?” 他这么一说, 其余人也都纷纷认同地点头。 “还有呢, 你们可能都不清楚,听说大周的老皇帝是被雷劈死的, 这你敢信?”人群中,另有一人小声嘀咕,“我还听说这贺玄渊曾因为一个女人,和他老子公然不和。” 他虽低声,但这一句话不亚于一声惊雷。半晌,也没人敢接话,气氛一时就僵住了。 “别说了,这事儿可轮不到我们讨论!”有人敏感地抽身,“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来砸场子的。” “散了散了,别聚了。” 顿时,众人脸色灰败,面面相觑。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敏锐地朝他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男子立在窗前,他面容清秀令人如沐春风,一双紫灰色的眸子深邃而迷人,见众人望向他地目光,他微微一笑,礼貌地朝着他们作揖。 “在下龟兹琦善,初来乍到,如有失礼请多包涵。” 说完,他就轻轻摘下窗前悬挂的灯笼,关上了窗户。 众人一愣,僵着脸低语:“他是龟兹人,是那个十多年前与大周联姻的龟兹吗?” “不是联姻,龟兹公主是嫁给了镇国公,并没有嫁给皇室。” “琦善?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当然熟悉,他就是龟兹的琦善王子,现今的龟兹王只有一儿一女,他就是下一任的龟兹王。” 众人一阵嘀咕,不时散去。 屋内,琦善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侍卫:“今天下午轮到我们进宫了是吗?” 侍卫:“昨天大周皇帝的使官就来了,他说王子是故人,请王子今天下午入宫,一起参加宫廷夜宴。王子今天还要滴眼药水吗?” 琦善不置可否,紫灰色的眸子盯着挂在床边的灯笼,许久未语。 半晌,道:“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 侍卫闻言,难得脸色有些难看。 “温怜小姐,确实已经嫁人了,还嫁给的是当今最无权无势的宁王,他们的府邸偏的甚至已经快要到城外了。” “而且,虽已成婚,但无媒无聘,听说温怜小姐就是被一台小轿随随便便给抬进宁王府大门的,既无亲朋也无好友,连个仪式也没有。”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琦善还是气得捏紧了手指:“岂有此理,真当我们娘家人都死绝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侍卫一顿,欲言又止:“不远,也就不到两个月。” “砰——”桌上瓷器齐震,东倒西歪。 琦善脸色铁青,如果、如果他再来得早一些,温怜就不会嫁给这么狼狈了! 想起那晚那个男人,琦善就一肚子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些年温怜指不定受了多少苦!早知如此,当初他小姑去时,他们就不该听大周说的那些会好好照顾遗孤的鬼话! 既然他来了,他绝不会让温怜再受苦下去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冷脸起身,“当初说好了,等温怜十七岁时他们就把人还给我们龟兹,如今他们先毁了约,我们也不必信守诺言了!” “这回,我要把温怜带回家!” 琦善王子一向以仁和著称,虽不是汉人,但待人接物莫不是一派儒家君子风范,极少有动怒的时候,侍卫见状,不免有些担心,通过这几天的走访,他却不像自家主人这么乐观。 见他吞吞吐吐,琦善瞥他一眼:“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无妨。” 侍卫欲言又止,皱眉道:“琦善王子,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很是奇怪。” 琦善:“何事?” “属下这几日曾去过宁王府几次,但每次去都发现宁王府有重兵把守,除了他们,属下还感知到有不少暗卫的存在,可这明明就只是一座最为普通的王府而已,怎么这防守得比皇宫还严?” “属下心感奇怪,就远远地蹲守了几日,离奇地发现,宁王府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进出!” 琦善皱眉:“你是说,这宁王府里面有猫腻?” 侍卫点头,继续道:“而且,属下还发现蹲守宁王府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别人。” 琦善诧异:“别人?你是否有看到此人?” 琦善善画,并且自小就有一个超人的才能,只要有人能准确地描述个人无关,他就能将人十成十地画出来,几乎丝毫不差。 不料侍卫却尴尬地摇摇头:“属下不才,此人的武功比我要好上太多,我曾偷偷跟在此人身后,不出片刻便跟丢了。” 来是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混乱,琦善闭眼凝神。 他们初来乍到,一切都还是未知,一朝踏错,指不定就进了谁的圈套。 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他能等,他那卧病在床只剩一口气的老祖母可等不了了,临出发前,她可是眼巴巴地盼着他将人领回去。 “先不急,你先把当年的契约先送进宫,试试贺玄渊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你所言,宁王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王爷,那温怜就更无关紧要了,我不信贺玄渊宁愿不要两国和平,也要为他那弟弟争媳妇。” 侍卫:“是。” …… 柳府内,柳叶儿厢房紧闭。 阳光透过灰暗的窗棱,将微弱的光线投在男子沧桑而疲惫的脸庞,最后落在眼尾的红痣之上。 忽地,敲门声响,他立马警觉地盯向房门。 “是我。”柳叶儿在屋外小声道。 他上前开门,柳叶儿端着一碗饭进门,瞧他一脸还未落下的警觉,不禁道:“谢公子怎么如此担忧?” 谢蔚尘直接端起他送来的热茶,一饮而尽,狼狈地擦擦嘴角,道:“我给贺玄渊说的明日才回京城,如果被人发现我提前回来了,那可不是小事,说不定还要连累我的父母。” 当然,如果皇帝还是他的舅舅,他自然是不怕的,但贺玄渊……一想起当初装作太监时在宫里见到的场景,他不禁后背起了一身寒凉。 对待生父都能如此,又岂会在乎他母亲这样的旁支? 柳叶儿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默然将饭菜推给他,“先吃饭,吃完再说。” 谢蔚尘这几日都在外游荡,风餐露宿的,饿的厉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饭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尽。 “我计划,咱们就在今天下午行动。” 吞下最后一口饭,谢蔚尘取出一张地图,一把推开碗筷,铺在两人面前。 “经过这几天的蹲守,我发现晚上的防守是最严的,早上又是刚换的班,只有下午咱们有可乘之机,我才能摸进去。” 柳叶儿记得他刚才的话,担忧道:“你不是说你不能在今天被发现吗?要不还是过两天?” 谢蔚尘摇摇头:“只能今天下午。” “明日,我就要回军营,我担忧有人监视走不开。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发现近日宁王府的看守越发严密了,我担心再拖下去,连我之后也进不去了。” “还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柳叶儿见他不言,追问:“还有什么,你说清楚咱们才好合作不是?” 谢蔚尘不自觉蜷缩起手指,低头深思:“这几日我蹲守时,碰到一个奇怪的人。” 柳叶儿见他语焉不详,气闷道:“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哪里奇怪了?” “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敢肯定他比我蹲守的时间还要久,而且他不是中原人,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还曾追过我,但是被我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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