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爱喝酒。” 才怪!殿下才不喜欢喝酒! 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干嘛? 班馥咬唇,纠结地望着他。 两相对视,元君白忽而一笑,神色温柔下来,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缓缓低头,靠过去。 “孤记岔了,孤最爱喝你烹的茶。” 班馥有些恍惚,竟好似看到了之前的元君白。他的眉眼出尘,温柔中带着一丝清冷。 气息交错,仅在咫尺。 班馥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脸颊的热度飞快攀升,眼见他越靠越近,她也不知为何,居然没有想到要躲开。 反而是元君白突然顿住,眼眸微眯,恶劣地低声说:“你喜欢孤?” 班馥反应过来,急急从他怀中挣脱开:“殿下在开什么玩笑?” 元君白由着她退开,也不再扮演温柔,懒懒开口:“似他那等薄情之人,也懂男女情爱?喜欢他不如喜欢孤。” “……” 班馥默然无言,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个为好。在她心里,他们就是一人。 只是眼前这个殿下,脾气差很多,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有些叫人难以应对。 “孤在同你说话,因何不答?”元君白觉得今夜的自己真是出奇的有耐心,换作旁人如此怠慢,他只怕早将她的舌头拔了下酒。 班馥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正要回话,外头突然传来踏水而来的急步声。 紧跟着,楚越的声音响在外面:“殿下!属下有急事求见!” 听到楚越的声音,元君白眉眼瞬间阴郁下来,神色极为不悦,他对班馥淡淡道:“你滚吧。” 他喜怒不定,这副模样终归是近不了身,身子看起来也无碍,与其无效周旋下去,随时担心小命呜呼,倒不如先离开。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班馥应了声,行礼退下。 走到门口,班馥回头望了一眼,元君白又走到了窗边观雨,背影看起来寂寥冷清。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班馥抿了下唇,伸手去拉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元君白的声音突然响起:“小美人,记住了,孤喜欢喝酒,最讨厌喝茶。” 班馥怔了下,呐呐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那我下次给殿下带酒。” “下次?”元君白轻笑。 他伸手去接雨,没有再说话。 班馥拉开门,走了出去。 廊下,楚越浑身湿透,雨水沿着他的衣衫下摆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 看到班馥出来,他眼眸一动,快速上前,目光扫过她的脖颈上,眉头一皱。 只见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青痕,靠近锁骨之处破了一道口子,有零星的血迹散布在衣领四周。 楚越低声开口:“今日之事……” 班馥接过话头:“殿下头疼发作,现下心情还有些不好,不肯让我诊脉,楚大人快些进去看一下殿下罢。” 楚越顿了下,说好。 “朝云,送姑娘先回去吧。” 泰安匆忙拿了把伞过来,朝云暼见班馥脖颈处的血迹有些心惊,但见班馥神色如常,便也不敢多言。 风大雨大,班馥将双手圈住自己,刚好盖住血迹。她躲在伞下,低头走了出去。 楚越推门进去。 风雨携带的潮湿之气在屋内盘桓不散。 元君白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窗边,幽暗冰冷与之跟随。 楚越默不吭声地跪下。 约莫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元君白才折身而返。水珠从元君白隽丽精致的眉眼处滑落,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 “楚越,擅离职守是什么罪?” 楚越低头跪着,没有丝毫辩解:“此事是属下之过,请殿下责罚!” “嗯,那就自去领三十鞭。” “是!” 元君白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感慨地说:“楚越,你知道孤最讨厌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永远唯他的命是从,在孤面前却阳奉阴违。”元君白唇边带笑,手上却在用力,几乎能听到肩胛骨咔咔碎裂的声音。 楚越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直流。 “说罢,今日你们又在谋划什么?” 楚越双手紧攥,咬牙忍痛:“回殿下,并无谋划。” “瞧瞧,孤刚才说什么来着?”元君白不无不可地收回手,懒声道,“也罢,今日醒来身上既无银针也无锁链,也是难得,便不与你计较了。” “去,孤要喝酒。” “是。” 楚越按住肩膀,艰难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 头痛欲裂。 元君白醒来时,天光大亮,窗外的竹叶上凝着晶莹的水珠,如泪般坠落。 脚边散乱地放着五六坛酒。 他从墙角撑站起来时,叮叮咚咚带倒了一地,有些酒坛里甚至还有酒汩汩流出。 元君白神色有些难看。 他厌恶另一个自己的肆意妄为,又无法完全掌控。昨夜本来是装病试探,却在泰安走之后,当真头疼起来。 这次的头疼发作得又急又快,他甚至来不及对自己施针,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再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揉着额角走出门。 泰安昨夜撑着眼睛守了一夜的门,黎明破晓时分,实在撑不住了,蹲坐在门口就迷糊睡了过去。 酒坛碰撞之声没有惊醒他,但是吱呀开门之声却惊得他一下跳站起来:“殿下,您好些了吗?” “叫人煮碗醒酒汤过来。”元君白往日常的寝居室走去,“把这儿收拾一下。” “是,奴才这就去办。” 元君白清晨沐浴,将一身酒气洗去,换了身干净衣裳。 泰安前前后后调动人的奔忙起来,做完一应事宜,进来后发现元君白已在书案后又处理起公事,早膳是一口未动。 “殿下,可是早膳不合胃口?” “没什么胃口,撤了罢。”元君白一边落笔批文,一边问,“楚越去了何处?今日怎么没见着人?” 泰安尴尬一笑,喏喏回道:“您昨儿个罚楚大人自领了三十鞭,加之他肩膀又受了伤,早上刚回去就发起了热症,如今正有些起不来床。” 元君白手上动作一顿,笔尖墨迹在纸上湮湿开来。他怔了下,抿唇站起来:“去看看他。” 楚越肩头的伤口已然包扎好,但因背上有伤,只能趴睡着。 元君白进来时,他正在喝药,脸烧得通红却不让人扶着,耿着背直挺挺地坐着,一口将苦药闷了,固执得很。 见了元君白,连忙要起身行礼。 元君白知道他身上有伤,虚按了一下,道:“好了,不必行此虚礼。” 他转头问服侍的侍女:“背上的伤可上药了?” 侍女握着药瓶,委屈地辩解不是自己失职:“回殿下,楚大人不让奴婢上药,让去找个公公过来。” 元君白无奈地暼他一眼。 他伸手,让侍女把药瓶给他,“好了,你下去罢。” “是。” 泰安恭身上前:“主子爷,奴才来吧。” “殿下!使不得!”楚越亦是受宠若惊,若不是身上又伤,只怕就要跪坐起来了。 “你随孤行军杀敌时,难道孤不曾给你处理包扎过伤口?”元君白故意沉下脸,“脱衣服,趴下上药!” 泰安上前帮忙脱衣,扶他躺下。 背上鞭痕交错,鲜血淋漓。 元君白替他上药,眉头微蹙:“孤说过,孤不清醒时下的指令,你不必听从。何必真去领罚?” 楚越道:“昨夜之事,属下有看护不力之罪,自当领罚。殿□□恤,属下却无法原谅自己,若是秘密泄露,属下万死不能偿其罪!班姑娘那里,属下擅自做主,已派人先行软禁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三章合一,感谢订阅~本章留言发红包~ 下面基本都是走感情戏比较多啦~嘿嘿
第27章 偏要见 ◎山不就我,我就山。◎ 日上三竿。 锦被里的人影动了动, 又夹着被褥翻了个身,继续甜睡。 朝云望了一眼热了第二遍的早膳,忍不住凑上前, 轻声说:“姑娘, 您饿不饿?起来吃些东西吧?” 班馥抱着软软的被子, 舒服得不像话,贪睡劲儿上来了,哪里肯起身。 她懒懒地应:“我不饿,你吃吧……” 她这人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多,因此亵衣有些松动,且昨夜元君白吸咬之处本就比较靠上, 这儿伤口好了, 却留下红痕, 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昨夜黑灯瞎火,朝云只顾撑着伞扶她离去,也没太看得清伤口。 再加上班馥回来后,打发她出去睡觉,根本就没有让她处理过伤口, 因此, 朝云其实并不太清楚班馥在竹屋内发生了什么。 这下天光目明,突然看到班馥脖颈上的暧昧痕迹,朝云怔了怔,随即又是欣喜又是有些害臊。 之前太子爷召幸班馥也好,安诗雨也好, 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都知道, 多半是做戏给宫里头嚼舌根儿的人看, 并没有真的碰人。 ……可莫非是昨夜,太子爷当真宠幸了姑娘? 也不怪她想得多,实在是平素元君白太过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姑娘身上不但留了痕迹,第二日早上还贪睡疲乏。 在深宫中当差当久了,这些事儿多少也听闻一些。 朝云红着脸,忍不住又问:“姑娘,可要给您备些热水,洗一洗?” 班馥含糊地应:“不用,大清早的洗澡做什么……” 朝云想了想,又体贴地建议:“那您身上酸乏吗?要不,奴婢给您捏捏腰?” 她向来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丫头,这会儿不依不饶地关心追问,倒让班馥脑中“叮”地一声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反应慢三拍地观摩到了朝云羞涩的表情。 “……” 班馥一下子清醒了,猛地翻坐起来:“你想什么呀?不是……” 她支支吾吾想解释,但是又不知元君白这个秘密,朝云是不是也知道。 班馥涨红着脸,泄气:“算了,解释不清,总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昨夜殿下还病着,我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朝云:“……” 这个词好像也不对。 班馥挠了挠脸,作罢。 反正也被朝云吓清醒了,她干脆下床洗漱。 朝云出去给她打了盆水进来。 盆中水清晰地倒影着班馥身影,她的视线下移,突然想起脖颈上的伤口,匆匆凑到铜镜前一看,这才看出端倪。 难怪朝云误会,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扑了点粉遮盖住伤口,可是效果并不是太好,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朝云在旁抿嘴浅笑,眼睛都在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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