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舒不是奴隶,不想顺着他,“我们约好了的。” 裴绍行双臂搁在池边的石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自己说的,人前装一对恩爱夫妻,人后随便我来,现在,我叫你过来伺候,你不愿意?” 陆云舒还是没有动,他又道,“在红袖招我配合你了,也跟你走了,害得我没能抱得美人归,现在你该补偿补偿我,不对吗?” “补偿?” “对,就是补偿。”裴绍行没听出陆云舒语气中隐藏的怒意,“胭脂能做的事,你得给我做全了。” 陆云舒也假装不懂,“胭脂能做什么,还请夫君示下。” “自然是……”话到嘴边,裴绍行又顿了顿,“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叫你过来伺候这么难吗?连胭脂都比不了……” 一张帕子蘸着水飞了过来,重重砸在脸上,裴绍行深吸一口气,将帕子取下丢进池子深处,“陆云舒,你再敢朝我……嘶!” 不等他说完,又是个硬邦邦有棱有角的东西砸在胸口处,裴绍行定睛一看,居然是装澡豆的盒子。 “我就是砸了又怎样?”陆云舒凤眸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喜欢胭脂就去找她,夫君对妾身不满意,妾身也没办法,恕不奉陪了。”转身出了池子,不疾不徐穿好衣服。 裴绍行气不过,随便洗了两下也跟着出了净室,在陆云舒要躺下前,抢先一步霸占床,大喇喇地仰躺着。 裴绍行的身躯的确诱人,麦色肌肤,纹理清晰,可陆云舒视若无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铺在榻上,然后吹灭灯烛。 裴绍行:“……” 低头看了眼自己半敞的胸膛,又看了眼裹得紧紧的陆云舒,“喂,孩子不生了?不生你怎么和离……” 背对着他的陆云舒不得已又从榻上起来,宛若提线木偶走了过去,缓缓躺在床沿外侧。 月色之下的少女香肩莹润,肤若凝脂,脑海里一瞬浮想联翩,那些并未刻意记住的画面一幕幕闪现。 “……过来。”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喑哑。 陆云舒无知无觉,往里头稍稍挪近了些,裴绍行不堪折磨,伸手握住她的纤细婀娜,径直将人揽在怀里。 青纱帐上月影浮沉,风情艳冶。 陆云舒最后是昏死过去的,直到第二日午时才悠悠转醒,身边早就没了人影,伸手一摸,凉的。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每次出力的不是她,劳累的却是她。 撑着床板缓缓坐起身,外头芷荷翠白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小姐!”司柳一把抱住陆云舒,喜极而泣。 “司、司柳?”陆云舒满脸不可思议,“真的是你,你怎么来看我了?是老夫人放你回来了吗?” 她以为是老夫人大发慈悲把人还给她了,却见司柳摇了下头,“奴婢还在老夫人院里当差,只是今天正要要出去采办一些东西,路过栖云阁,便央着嬷嬷们让我进来跟你见一面。” 陆云舒眸子黯了些,勉强一笑宽慰她,“好了,不哭了,在老夫人身边当差,最起码不会受人欺负,也挺好的。” 司柳这些天脸色红润不少,虽然还没长多少肉,但看得出来,老夫人待她不薄。 司柳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小姐,这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别人不知道,你拿着吃。” 陆云舒打开一看,是她喜欢的杏仁酥,顿时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快吃,我得走了,改日再来看小姐。”司柳起身仓促离去。 陆云舒呆呆看着手里的一包杏仁酥,哭着吃完了,裴绍行过来用膳时,看到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一时语塞,“……还没哭够呢?” 他以为是自己昨夜折腾太狠,等菜布好了,遣退一众下人,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时,裴绍行才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膏,招呼不打一声就把陆云舒推倒在床上。
第16章 使绊子 陆云舒还是怕的,死死捂住衣襟警惕着他,对方却只是抓过她的脚检查。 扭伤的地方比起昨日好了许多,简单抹了药后,又丢了另外一瓶药,“这个……你自己擦吧。” 陆云舒迟疑地捡起药瓶,“这是什么?” 裴绍行沉吟半晌,“……算了,你还给我。”他又抢过来,揣在自己怀里。 奇奇怪怪的,陆云舒懒得搭理他。 坐下来吃过饭后,裴绍行没有像平常那样走开,而是继续留在屋里,阮生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把书房里的东西搬了过来,大到桌椅,小到书册、笔墨,只要是他的都抬过来,原本宽敞的屋子很快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云舒暗道不妙,“夫君这是……” “哦,祖母说了,怀上孩子之前,不能分房睡。”裴绍行若无其事答道,其实老夫人只叫他晚上务必与陆云舒同房,并未说其他时候也必须待在一起。 陆云舒知道现在繁育子嗣是头等大事,便也默许了,晚上裴绍行终于没再动她,只是撩开裙摆,突兀的冰凉感令她又一次蜷起双腿。 “别动。”裴绍行按住她,给她看了眼瓶子,正是今日他给出去又收回来的那瓶,“这个能缓解疼痛,就是有些凉,忍着些。” 陆云舒移开目光,强忍着怪异的感觉,直到结束了才重新合衣躺下,裴绍行也跟着睡在身旁,两人中间隔了一条褥子。 翌日起来,陆云舒明显感觉身上不痛了,脚上也已痊愈,到心远堂请安时,又看见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司柳,一整日的心情随之好了起来。 “给祖母请安,请用茶。” 老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下,司柳机敏地接过,朝陆云舒挤了挤眼睛。 陆云舒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老夫人开口了,“云舒,老身思来想去,觉得你是个可靠之人,所以打算将东街的几个铺子交予你来打理,不知你是否愿意?” 陆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才嫁过来多久,老夫人就敢把府里的生意给她打理么?总觉得突然,不合常理。 老夫人会心一笑,“你不用担心,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铺子,做得好该赏得赏,做不好,也没关系,影响不了什么。” 老夫人如此说,陆云舒也没什么可担忧,“祖母若是放心,云舒自然愿意为祖母分忧。” 老夫人差吴嬷嬷把匣子拿来,里头是东街铺子的对牌钥匙及地契,“这些就交给你了,不过老身事先提醒一句,这些从前都是卢氏在管,里头基本是卢氏的心腹,如何解决,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云舒定不负祖母的期望。”陆云舒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刚要接过老夫人手里的对牌,卢氏突然出现,“不可!” 她大喝一声冲进来,劈手夺过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东街十三铺的地契,“母亲,这些都是我的,怎么能交给外人呢?” 当初明明说好了,以后东街的铺子都分给她,怎么转眼又要给陆云舒? 老夫人显然是习惯了,并未发作,“卢氏,当初老身的确说过,若是你管家有方,这些铺子全都给你,管家权及库房也会逐步移交,可你看看这些年,你打理的铺子究竟有几个挣钱?不全都靠公中补贴才勉强苟活至今。” 卢氏又不是不知道,户部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寻了各种由头迟迟不发汝宁侯的俸禄,侯府外强中干,全靠一个名头强撑至今,若没有这些铺子,她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挣的钱都去哪儿了,再来同老身叫板也不迟。”老夫人沉着脸赶人。 卢氏被她说的心虚,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事关挣钱,陆云舒比任何人都急,陪老夫人用过早膳后便换了身行头,戴着帷帽出府,有老夫人亲赐的令牌,无人阻拦,坐上马车直奔东街。 东街是汝宁最繁华的两条主干街道之一,红袖招就坐落在这条街上,昨夜陆云舒观察过,整个东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今日再来却萧条许多。 青楼赌场白日闭门谢客可以理解,可酒楼饭馆甚至客栈都关门,便让人诧异了。 之前听说侯府名下的一家爆竹烟花铺出过炸死人的案例,之后侯府名下所有烟花爆竹铺都关门了,却没听说名下酒楼饭馆的生意也不做了。 十三家铺子一一巡过,皆闭了门,马车最后停在一家布庄前,还没停稳,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啼哭声。陆云舒也不耽搁赶紧下去查看,却见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敲门痛哭,嚷嚷着还钱。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翠白犹豫着说,“好像是这里的绣娘。” 门后的人不胜其烦,打开一条门缝骂了几句,哪知绣娘拼了命往里挤,小厮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女人便冲了进去,“刘掌柜,你行行好吧,把钱先还我一些,我的孩子快病死了,求您行行好吧……” 陆云舒抬脚往里头,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厮拿手去推她,“走走走!今天不开店!都给我走!” 随行的芷荷怒了,一脚把人踹飞,“拿开你的脏手!” 小厮又一次摔了出去,指着她们三个,“你们、你们什么人?怎么敢私闯民宅?” 陆云舒一行人气势汹汹进去,掌柜才从后头出来,那个女人跑上去紧紧拽着他,“刘掌柜,你行行好吧!快把钱还给我,还给我!” “滚!”掌柜一巴掌将女人打在地上。 女人在地上挣扎,随手抓到了陆云舒的裙摆,“这位小姐,夫人,求求你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的孩子快病死了……” “先起来说话。”帷帽之下的少女说话柔声细语。 女人立时觉得自己求对了人,这一定是个心软的菩萨,一定会为她讨个公道的,想着又跪了下去,“夫人,我是这布庄的绣娘,半年来一直都在这做事,刘掌柜之前答应我每个月两贯钱,可是这都半年了,我却分文未得,每次来要钱,都对我非打即骂,我的孩子今年才八岁,他快病死了,我却拿不出钱来治病……” “夫人,求求您了,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女人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陆云舒不喜欢这样,芷荷翠白一左一右把人搀扶起来。 不公之事陆云舒遇到过很多次,她体会过那种绝望无助,更知道面对权贵时,普通百姓想讨一个公道有多难。更何况,这绣娘面对的还是汝宁最大的权贵,便生了恻隐之心。 陆云舒取下腰间的钱袋子,“这些是你半年的工钱,多的就当补偿了,先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绣娘接过钱,千恩万谢后快步离开,掌柜与小厮面面相觑,心底猜测来人的身份。 陆云舒环视一圈,摆在台上的布帛论花色样式,基本都过时了,甚至有些还是三四年前扬州流行的花色,她又抹了一把台面,不出所料,一手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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