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一柄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跟我出来, 想的却是别的男人,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折扇, 在她的额间点了几下后, 又被平阳王世子单手捻开, 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 桓承煊是故意打断了她的沉思。 危静颜拉回了神思, 赔礼道:“世子勿怪,事出突然,一时有些惊讶,且泛舟游湖可是世子的提议。” 要是早知道五皇子也于洛水游湖,她是不会同意他的提议的。 桓承煊似笑非笑地听着她的狡辩, 狐狸眼眯起, 折扇一拢,说道:“我岂是那等小性之人, 哪会责怪你心不在焉, 三心二意, 用完就扔呢?” 危静颜:…… 他都说的如此明显了, 这哪里是不怪,分明实在跟她计较。 她换了说辞道:“世子误会了,我安抚住恪王殿下是为世子好,恪王圣恩正浓,世子若得罪了王爷,岂不是在洛京给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了吗?” 她的话说的好听,桓承煊深知她的秉性,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他不同她计较这些,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桓承煊笑意更深地说道:“依你之言,我该感谢你?” “不敢。” 胡说八道的危静颜心虚地谦逊着。 桓承煊倾身靠近了她,低声引诱着她道:“你不要客气,该谢的,我还是要谢你,这样吧,我配合你演戏,来应对国公府和恪王,以作报答,如何?” 危静颜哪里敢应,她曾算计了桓承煊一遭,不防着他记仇就是好的了,他无故要报恩,必是有所图谋。 她也没有到山穷水尽,需要谋逆来翻盘的地步。 她干巴巴地回道:“不必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不准他是在阴阳怪气地内涵她,真应下了,出丑的不定就是她。 桓承煊不由笑出了声,眼含宠溺地说:“你啊,亏心事做多了,所以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你,虽然掩画楼对面那家铺子是重要,但我也不至于为了一间小小的铺子,到现在还埋怨你,你放宽心,我们合作一次怎么样?” 他说的认真,危静颜也正色了起来,随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怎么样,平阳王府想和国公府怎么合作,是你们的事,我不会干涉,但我不会陷入你们的野心里。” 她配合着跟桓承煊出府游玩,是看在各有所需之上,平阳王府的谋划她管不着,各自利用一下她能接受,合作就不行了,她不愿意她们的人因平阳王府而陷入危险之中。 意料之中的回绝,桓承煊并不生气,耐心地跟她说道:“我们平阳王府不会做危险的事情,想和国公府合作,也是希望洛京有人相助,在朝堂上美言几句,免遭小人构陷,让圣上误以为我们平阳王府有二心。” 危静颜笑着不说话,一脸不信的模样。 更何况,他们有没有二心不好说,但皇帝是不会相信他们没一点别的心思的,她和平阳王府的利益并不相同,没必要趟那趟浑水。 桓承煊叹气,她真是油盐不进,无论他的哪一个目的,在她身上都不能轻易如愿,不过他这次主动提出要代替他父王来京城,主要还是冲着她来的,他想在有限的时间内,把他的世子妃娶到手。 他故作苦恼地退了一步说道:“好吧,不合作,互相帮对方一个忙,怎么样?” 有了这话,危静颜的态度松动了,“世子不妨先说来听听,我人微言轻,不一定能帮得上。” 条件合适的话,她能接受,若是他的要求太过分了,她就及早抽身,毕竟要拖延国公府为她说亲的办法,并不止这一个。 她听进去了,就是好的,桓承煊找到了突破口,心情随之好上了不少,这回不是两年前了,他是做好了准备来靠近她的。 “你帮我拉近两府之间的联系,而我,帮你成功当上恪王妃,你觉得如何?” 有了前车之鉴,桓承煊以退为进,提出了一个合她心意,不会被轻易拒绝的条件。 他说中了要害之处,危静颜本只是想用平阳王世子来应付莘国公府,至于五皇子,她不确定桓承煊是否真的能帮上忙。 她犹豫着,不确定地问他道:“我和你相识有些年头了,能帮到你又不损自己的利益,我是愿意的,可恪王殿下的亲事,世子做不了主吧。” 桓承煊嘴角微微扬起,暗藏着一丝冷意道:“左右不了亲事,可以左右感情,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他是在讽刺她吧,一定是的,危静颜不高兴了,她尽心尽力地维持这种他们的体面,他们也该识趣些,说话给她注意点,她的面子也很重要。 “这就受不了了?恪王说的可比我过分多了。” 桓承煊适时地踩了五皇子一下,来为自己转移她的不悦。 危静颜冷着脸不说话,显然是被他勾起了和五皇子不愉快的对话,没有人会乐意被人指着鼻子骂攀炎附势,玩弄感情。 桓承煊阴阳过了头,见她不高兴了,立马给人说好话,哄着她道:“是我口无遮拦,惹小姐生气了,我保证,下次再不会了,我们接着来谈帮忙的事,好不好?” 他既道歉,危静颜心里痛快了些,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着他接着说下去。 有益之事,和和气气,好生地谈话,她能大度地不计较一些小细节。 桓承煊谨慎了起来,说出来的话都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语气,再把人惹恼了,就真的不好哄了,别看她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固执得很,做出了决定,轻易不会动摇的。 而他,就是来动摇她的。 他放下了折扇,与她对视着,试图取信于她,而后说道:“你和恪王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但你定然在疑惑,他今日反常的举动,你诚心道歉时,我想恪王是坚定的,抗拒你的,而你和我待在一处时,他大发脾气,刻意针对,甚至还屈尊上了我们的画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危静颜被他说中了她疑惑不解的事情,她注意到了,隐约也有了猜测,“恪王殿下在吃醋?” 在她的认知里,五皇子应该或怨她,或避开她,或报复她,然那些无法解释他的复杂的神情,她也只能猜这个了。 桓承煊的笑意凝滞了一下,她可真聪明,也真的敏锐,他很快恢复如常,曲解五皇子本意道:“吃醋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落败的不甘,他处处都比我好,你却负了他,而选了我,心高气傲、地位尊贵的王爷怎么受得了,因而,只要你假装心悦于我,五皇子咽不下这口气,自然是会主动来找你,利用我刺激五皇子,他主动上门的机会多了,你就有足够的机会重新拉回他的心,这就是欲擒故纵。” 他看似好心好意地建议,实际上是在暗暗地数落着五皇子。 危静颜被重新挽回五皇子这个提议动了心,她在思索着可能成功的几率,忽略了他的别有用心。 桓承煊绕来绕去,真是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危静颜不是一个被感情左右的人,要打动她,寻常的办法是不抵用的,需要外力相辅,才能有成效。 从危静颜在五皇子面前,用他做挡箭牌时,桓承煊就意识到了,五皇子会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他可以利用五皇子,尽情地接近她,也能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和她更亲密,与此同时,还能进一步的刺激五皇子,悄无声息地破坏她对五皇子的好感。 欲擒故纵,擒的是谁,纵的又是谁,由他来掌握。
第70章 激将之法 危静颜本就有和桓承煊各取所需的想法, 他放低姿态来主动跟她谈了,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不要说,他的解释还很有道理。 她需要一个契机跟五皇子打破僵局, 而桓承煊正好带来了这个机会。 回程路上, 事情已然是谈妥。 及至国公府, 马车不曾停留,一路行驶了进去。 待车停, 桓承煊率先一步下了车, 危静颜紧跟其后,她掀开车帘, 弯身正欲下车,一只并不熟悉的手伸到了她的跟前, 意思很明显, 是要搀扶着她下马车。 危静颜止了动作, 抬眸看向嘴角弯弯、笑得很是灿烂的桓承煊, 欲言又止。 她的心腹乔幽被他刻意挤到了一旁,而他掌心朝上,并非用手背或者手腕扶她,她搭上手去,就是两手相握, 他未免太越线了些。 桓承煊眸中有光, 笑望着她道:“国公府这么多人看着,你应该不忍心劳累我一直抬着手, 也不忍心我在贵府众人面前自讨没趣吧?” 她稍许的停顿, 桓承煊察觉到了,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 有意催促着她的回应。 “下次别玩这套了。” 危静颜轻叹了一口气,搭上手,由他搀扶。 她当然不会不忍心,只是她需要他来堵国公府众人之口,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他的面子,这场戏要演下去,他开了头,她就要接下他的戏。 她给了他面子,顺着他的搀扶下了车,然人已是安稳落地,抓着的手不松开反而加大了力道,他又想做什么? 她不满地看向了他,桓承煊突然用力拉了她一把,危静颜没有防备,整个人朝他的方向倒去,额头撞到了他的胸膛,他抬手虚扶着,好似是将她揽入了怀中。 危静颜有些恼了,甩开他的手,将人推开,不悦地说道:“你别太过分了。” 她觉得他是在有意戏弄她,从言辞到举动,都在故意惹恼她,都说好了互惠互利,他怎么还要做这等失礼之事? 桓承煊面露遗憾,她退开得可真快,可他也不恼,为自己开脱道:“哪里过分了?要取信于人,这样的接触是免不了的,你应及早适应,以免将来被人看出了破绽,算盘落空,难堵悠悠众口。” “狡辩。”危静颜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他是有意而为,却不是为了她着想的,“过去的恩怨你既然已经放下,就不要做这些小动作了,你方才的举动,是登徒子行径。” 桓承煊面露几分失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对她说道:“我不是好色之徒,你这么说,就不怕损好友之情,伤我一片赤诚之心吗?” 他不好色,他好她。 危静颜自是不能理会其中的意思,也不会随意被几句话给糊弄了,“不是就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的来,不用这些,该怎么配合,我心里是有数的。” 暂时的合作,若弊大于利,她便会及时撤离。 说完这话,她就想着要离开,桓承煊却不许,他挡在她的跟前,对她的态度是颇有微词。 她这个人,理智到无情,总让他忍不住想要亲手揭下她假面,挑弄出她的本性,邀她共同沉沦情海。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配合我做戏信手拈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恪王是性情中人,应也和你有过较为亲近的关系,你演的再好,可你身体本能的抗拒,眼神的闪躲,很是明显,你真的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吗?一旦被人看穿,你我之间暂时的合作就我一人得利,你甘心毫无收获地为我付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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