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世子的态度怪了点,都在她手里吃过亏了,按说要对这亲事避之不及才是,他却积极上门拜访,还很有兴致地邀她同游,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是说他们平阳王府有什么谋算,需要国公府的势力? 危静颜也同样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桓承煊。 “洛水泛舟游湖,你觉得如何?” 桓承煊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着询问意见的言辞。 危静颜听出来了,知道她反对也没什么用,就点了点头。 她父亲急迫着她的亲事,想必是莘国公给他施压了,没有平阳王世子,还会有别的什么世子王孙之类的,比起没有头绪的其他人选,不如先用有过交道的平阳王世子拖延时间。 国公府她这一辈的人里,小的太小,适龄的,唯有她拿得出手,他们自是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一定会用她的亲事大做文章,壮大国公府的势力。 她一早就看穿了这点,这也是她回府没多久就找上三皇子的原因。 桓承煊不满意她的反应,“你就不问为什么要带你泛舟游湖?” 危静颜敷衍地顺着他的话道:“为什么?” 他也不在意她不怎么给面子的回复,桓承煊眯起狐狸眼,扬起一抹打趣的笑意,说道:“为了甩开跟着你的护卫,也为了让你上了船,逃无可逃。” 危静颜被他的话拉回了注意,认真端详起了他来,两年过去了,桓承煊更为成熟了,公子翩翩意气骄,姿容姣好风流显,细观之,有惊艳之感。 危静颜不甘示弱,笑而回道:“你是想跟我算旧账,还是怕我逃?” 不就是抢了他一家铺子,犯不着记恨如此久吧。 她仍是毫无察觉,平阳王世子轻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又是另一番意思,“是不想给你逃避的机会,你这个人一点亏都不肯吃,有事了,比谁都跑得快,所以,算起旧账来,要防备着你逃走。” “你现在就摊牌了,就不怕我不跟你去游湖了?” 危静颜是不怎么担心的,他说出口了,多半是为了戏弄她,真要做什么,就不会明白坦然地交待了。 桓承煊眸中有光,似深情一般,凝视着她,他倾身靠近她,低语道:“你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比谁都精明。” 她是认定了他不会计较过去的旧账,才放心跟着来的,若他有歹意,敏锐如她,早就溜之大吉了。 谈话间,二人已到了目的地。 登上游湖的画舫,危静颜一并将扈从的侍卫带了上去,桓承煊似笑非笑地看着,并不阻止,也没有如他先前所言,有意将她的侍卫甩开。 绿水悠悠,舟行其上,云嶂峰峦,轻舟涌浪。 危静颜和平阳王世子赏景相谈,倒也十分和谐,气氛正好,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他道:“你我两家有结亲之意,世子对此没有异议吗?” 她得先弄清他的来意,以免卷入无端的事故之中,平阳王府虽忠心皇帝,可也难保没有别的谋算。 她跟平阳郡的商人有生意上的来往,对平阳郡的情况有些了解,那儿可是全由平阳王父子作主,知平阳王而不知皇帝。 船头之上,轻风撩动她的发丝,桓承煊略略出神,等回过神听到她的问题,反问之:“那你呢,对此事是否认可?” 危静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世子大度不计较往事,然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而长辈之命,难以违抗,实为情势所逼。” “是吗?” 桓承煊自言自语着,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垂了下来,失了光彩,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沉默了片刻,忽而谈及往事,“你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拿下了那间铺子吗?” 他这话,隐隐有些她胜之不武的意思?莫非还在怪她套了他的话,有了门道,提早拿下了他势在必得的商铺? 她虽套话在前,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很过分,生意场上,以利益为先,她是做了一个生意人会做的事情。 可他问了,应是别有目的了,危静颜想了想就要回答。 怎料还未开口,船猛然晃了一下,她及时扶住了栏杆,没什么大碍。 桓承煊反应快于她,自然也没事,他皱着眉问船夫道:“怎么回事?” “回世子爷,有一艘画舫故意撞了过来。” 危静颜和桓承煊顺着船夫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另一艘画舫的船头朝他们这个方向撞了上来,而那艘画舫的船头,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皇子桓筠祁,他怎么在这里? 危静颜开始头疼了。
第67章 你跟谁走 画舫之上, 桓筠祁绷着一张脸,紧抿着唇,锐利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危静颜,似是要将人盯出一个洞来。 危静颜对此尴尬的情景, 下意识地想躲, 便撤后了一小步, 垂眼躲过他的视线。 她细小的动作,让桓筠祁脸色都青了。 平阳王世子桓承煊被不速之客惊扰, 心有不悦, 他迈开一步,挡在危静颜的身前, 对来者不善的五皇子行了一礼,阴阳怪气地说:“波澜不惊处, 两船‘不慎’相撞, 真是意外, 不知恪王可无碍否?” 桓承煊精心选了洛水平缓之处泛舟游湖, 危静颜心防极重,险峻的地界,她会分神在环境中去,看似随意提起的游湖之行,其实是用了心的。 然再用心, 也防不了意外, 阻止不了不识趣的人。 他挡住了她的身影,在桓筠祁看来, 不像是维护, 而像是挑衅, 她竟然安安静静地待在别的男人的身后, 对他置若罔闻。 桓筠祁心里犯堵,口中泛酸,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可恶的女人,他冷哼一声,忍着不甘说道:“本殿无碍,不过本殿的画舫受了冲击,不便继续行驶,平阳王世子不介意本殿与你们同行吧。” 桓承煊看着五皇子安然无碍的画舫,和他这一搜被撞得栏杆都坏了的船,对他睁眼说瞎话的行径也回过些味来了。 五皇子撞船,是为了他这艘船上的人而来的,此人不太可能是他,桓承煊轻瞟了身后的危静颜,只怕是冲着她而来的。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五皇子和危静颜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桓筠祁的敌意是为何而来,而他也没有示弱退让之理,就毫不犹豫地拆穿道:“恪王说笑了,我们的船受损更严重,不敢擅邀王爷,以免伤了王爷金尊玉体。” 狐狸眼微微眯起,客套的笑意也是收敛了。 桓筠祁无视着他的话,也不管受不受欢迎,他飞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桓承煊的画舫之上。 他朝他们走了过去,绕开了一副保护姿态的桓承煊,直直地望着危静颜,咬牙切齿地问道:“平阳王世子说的‘我们’是指谁?你跟谁”我们“呢?” 他泛着酸的话,危静颜听懂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都跟她决裂了,还来在乎这个做什么,她解释了,他和她能和好吗? 不能和好,解释会消磨她跟桓承煊合作的机会,她不想做不划算的事情。 危静颜避而不答,桓承煊被人忽视了个彻底,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跑到他的船上来跟他抢人,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桓承煊朝危静颜靠近了一步,言辞锐利了起来,“王爷真会开玩笑,我们自然是指我和危小姐,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父亲是好友,我们还相识多年,不知王爷对我们还有什么疑问?” 一句一个我们,直戳桓筠祁的心肺。 桓承煊已足够令人生气了,而更让桓筠祁生气的是危静颜一句话也不反驳,好似是默认了平阳王世子的说法。 月余,这才月余,那个说着要嫁给他的人,就如此冷遇他,甚至不愿跟他说上几句话,人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他已气得口不择言了,“那你们有没有信物定情,互许终生,脚踏两条船啊?” “殿下,请慎言。” 危静颜急了,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传扬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而且她有点摸不准,五皇子究竟是吃醋多一些,还是讨厌她多一些,若是后者,她越说话,情况就会越糟糕。 看这条无辜被撞的画舫就知道了,天之骄子被人骗情骗心,这份委屈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下的,她不由担心,五皇子想撞的不是船,而是她。 她一说话,并没有比不说话的好,桓筠祁觉得憋屈得很,他是为了忘了她才来泛舟散心的,结果心没散掉,倒是被人气得够呛。 他面色不善,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都不慎行了,还来指责本殿不慎言?你说你凭什么?” “我们”不是什么好词,“慎”也不是什么好字。 因为这个可恨的女人,桓筠祁连字句都迁怒上了。 危静颜往日的擅辩口才,在此时捉襟见肘了,没理的人是她,说出花来也掩盖不了,她张了张嘴,又觉是自讨没趣,就又沉默不言。 他二人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然桓承煊本就是聪明人,他不知道来龙去脉,也看出些端倪来了,五皇子和危静颜曾有些过往。 也就是说,她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被她骗了情,一个被她骗了钱。 危静颜果如两年前一样,是个极有趣的。 桓承煊变了态度,将敌意隐藏,换了笑脸,说道:“王爷赏脸同行,实乃幸事一桩,大家玩笑话也都说够了,与其在船头相谈,不如船内摆酒设宴一聚,王爷以为如何?” 他一句“玩笑话”,将三人之间的暗中较量暂且压了下来。 桓筠祁挤出一点笑意,应下了平阳王世子的邀请,“好啊,本殿正有此意。” “王爷,请。” 桓承煊礼节得体,恭请着恪王入内。 桓筠祁移步,同时不忘打量着身后明显不太自在的危静颜,原来她也是会心虚的,她心虚的对象会是他吗? 他匆匆收回目光,不敢深想,因为越是琢磨,越是分析,越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走在最后的危静颜不想跟着他们进去,她是欠债的,眼下就如同是被债主们同时堵上了门,找她算账。 单个单个的,还好应对,一起来了,两边都讨不了好。 她追上了脚步,压着声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桓承煊:“你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突然改了态度,邀恪王殿下同行?” 桓承煊心情很不错,配合着她,弯身贴在她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我也想讨要情债。” 危静颜疑惑了,他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讨什么情债,谁跟他有情债,他跟她说这个是有什么目的? “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一声怒吼,让危静颜从困惑中抬头,却见离她极近的桓承煊,以及怒火中烧的五皇子。 情况似乎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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