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新娘同牵一根扎着红花的红绸带,一前一后出了门。 卫府门外,卫国公夫妇眼眶湿润,殷殷叮嘱着。 “以后要孝敬公婆,照顾好夫婿,闲暇绣花,打点府中上下……” 卫娴一一应了,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她真的出嫁了,之前梳妆打扮总觉得在梦中,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她悄悄瞥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的人。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按理,岳父母还会叮嘱女婿,他也耐心听完,很恭敬的应是,方方面面做得十分完美,给足了她面子。 卫娴暗暗松了口气。这场婚礼大家都当了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是合约婚礼,各取所需。 不过,卫娴心想,看在他今天表现优秀的份上,以后对他好一点。 萧元河心里也在想,成亲也不是那么难忍受,至少刚才岳父叮嘱卫娴更多话,那些话卫娴都答应了,以后她做不好,他还可以跟岳父告状。 福王殿下心里美滋滋的,恍然大悟,难怪十一他们成亲之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精致,饮食起居也讲究起来。 要是卫娴也这么乖巧照顾他的生活,他可以让她当王妃一辈子。
第19章 八月秋高气爽,阳光洒下也不热,倒是那辆华丽婚车的顶盖金光闪闪,晃得人眼花,四匹肥壮强健的枣红马额上绑着红绸花束,安安静静地站着。 在围观的老百姓眼里,还有什么比这风光热闹的婚礼更吸引人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张望,只等着新郎将新娘接出。 等了好一阵子,才听到乐声传来,欢快的锁呐吹了好一会儿,鞭炮响了一盏茶的功夫,新郎牵着红绸出来,新娘子遮着红盖头,不过光看身段就知道是个世所罕见的美人。 新娘辞别父母后,两个喜娘将新娘子扶上马车,一阵秋风拂过,红盖头被吹飞一角,大家看到半张美人面,眼睛都直了,目光紧紧追随着,直到她上车,车帘拉严实再也看不见,久久无法回神。 长长的接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 卫娴坐在马车里,左右还有喜娘陪着,透过红盖头打量这辆马车,心中赞叹,萧元河可真是会享受! 车厢居中有一张紫檀木雕花矮几,地铺白狐皮,毛绒绒,十分柔软,两边车窗边上挂着精致的鎏金宫灯,车帘子是少见的天瑞绢,色泽艳丽,金线缠丝,还有馥郁的清香,柔软飘逸,奢靡无比。 车壁贴着昂贵的磁青纸,只是纸上被人胡乱涂鸦,虽少了文雅庄重,却多了几分不羁的潇洒劲儿,冲淡这马车的富贵劲。 卫娴不动声色打量一番,然后安静的闭目养神,没一会就犯困了。 两个喜娘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听说卫府这位六小姐平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儿,别的姑娘定是紧张不安,她倒好,居然睡着了。 难怪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说在车上一定要看顾好她,这一上车就睡得香,不看顾着怕不是得直接躺下? 喜娘们倒不敢吵醒她,横竖到福王府还需要半个时辰,只管扶着六小姐,让她安睡就是了。 主意拿定,一个扶着卫娴的肩膀,一个扶着她头上沉重的头冠,让她趁机安睡。 驾车的车夫是景和帝御用的,马车驾得又快又稳,半点不颠簸,声响也不大,卫娴睡得极香,马车到了福王府门外,才被喜娘摇醒。 福王府宽敞,占地足有千亩,从大门到拜堂所在的正殿还得步行两柱香的功夫。 这在萧元河给她的信里特别说明过的。 卫娴昨日收到他的来信,信上就点出他们婚后住在福王府,府中各处院落提前跟她交了个底,信上还语气嘲讽,原文是这样的。 “你这么懒,从大门到正殿得走两柱香的时间,足够累到你脚痛,不过,你可别想着我会背你。” 又说:“福王府很大,你是王妃,得尽心打理,岂能不一一走遍,所以本王提前给你绘制地图,方便你自己丈量。” 还说:“府中库房、账房虽有设置,但是里面的东西杂乱,没有清点造册,本王就劳烦王妃代劳了。” 当时,卫娴一边看信一边暗骂,萧元河这是把她当下属用了。 大周成亲有风俗习惯,新郎接新娘回府,需从府门背着新娘到拜堂的地方,不过,多数人已经不拿这习惯当回事了,只因为高门大户的公子自恃身份,加上府邸宽阔,不想背新娘,万一路上体力不支出丑怎么办。 萧元河虽然不存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但也没想过要背,他觉得他们俩只是合作关系,就省了这个步骤。 卫娴则觉得走这么长的路会累,但是被他前一天的信气到,咬着牙走在他身后。 两人牵着红绸,并肩往前,好在萧元河配合着她的步伐,没走太快。 铺着红毯的直道通往尽头处的巍峨正殿,殿前阶下站满了观礼的人群,只不过声音热闹而不杂乱,毕竟这可是皇家喜事,与普通老百姓还是不一样的。 武威王和圣安长公主端坐主位,欣慰地笑着,时不时相视一笑,对新人表现极为满意。 卫娴走了那么远的路,走到殿前时终于松了口气。成亲真累! 司仪主持大礼,声音洪亮,卫娴提早知道流程,完成得很好,仪态端庄,行止有度。 长公主也松了口气,暗暗嗔了儿子一眼。这小子居然连媳妇都不背,迟早会后悔! 喜乐一直不断,礼成之后卫娴就被送入新房。 从正殿到新房,又是一段不近的路程,喜娘怕新娘子累到,又得了国公爷的吩咐,直接托着卫娴走,几乎不需要她出力。 新房是一处临水的大殿,殿前大约是种了桂花,此时花香扑鼻。到了殿前石阶,卫娴总算不好意思再让人托着,自己迈步走上白玉石阶,跨过门槛进入殿内。 房中宽敞,以一幅六扇山水屏风和珠帘隔成里外两间,外间左边靠窗立着满墙的博古架,上面摆着珍玩,窗前有斗柜,柜上摆着两尊黄金花枝烛台,燃着两根巨大的红烛,粗壮的红烛足够燃到天明。 右边是一排黄花梨制成的矮柜,雕花精致富贵,柜上摆着书卷和方房四宝,窗前有张琴桌,上面的古琴形制古朴。 卫娴刚想过去看看就被喜娘扶着绕过屏风,安置到床上,也不好东张西望,只能安静坐着,心里有些紧张,虽说是结盟,但是万一萧元河乱来怎么办? 东想西想,卫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干脆开始背诗。 在心里默默背了几十首诗,新房始终安静,喜娘也不在里面了。 卫娴悄悄掀开盖头,飞快扫了一眼,看到没人,想取下沉重的头冠,结果听到窗外有声响,又赶紧把盖头放下,仔细倾听窗外的声音,不自觉握紧拳头。 “听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一道刁蛮的女声,带着淡淡的不屑,声如黄鹂,婉转悦耳。 另一道声音是小男孩子的,奶声奶气,不过也听得出应该是被人宠大的,他说:“美有啥用?又不值金子,祖母说,这里的王妃很凶,会打小孩,要是她打我,我就打她!” 话刚说完,就听到扑通两声,再也没声音传来,卫娴耳朵还竖着,听到一道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放心,不会有人再来了。” 居然是她的车夫,她爹派来保护她的高手,她只知道他叫老何。老何年轻时被人灭了满门,仇人势大,被四处追杀,她爹和她救过他的命,江湖人知恩图报,一直忠心耿耿,平日里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她赶紧掀开盖头,但是不知道人藏在哪里。 “何伯伯,你在吗?” “在。” 卫娴有些安心,但是,脸颊又飞快发烫,捏着手指,咬了咬唇,“何伯伯,晚上你也歇息去吧。” 房中传来低笑,然后再也感觉不到有人在屋里,直到有一道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 萧元河拎着一壶酒出现在门边,扶着门框站在门槛上,摇摇晃晃地朝外挥了挥手。 “你们走开,别吵着本王睡觉。” 有人笑道:“王爷,我们奉旨闹洞房。” 门外的人哈哈大笑着起哄,萧元河抬起脚抵在门框:“本王抗旨,舅舅也不会拿本王怎么样,本王就是不让你们闹。” 卫娴:“……”
第20章 月凉如水,月光洒下,桂花清香中,卫娴只看见一道身着红色喜服的背影,吊儿郎当地挡在门边,把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拦住。 其实她也怕闹洞房,能不闹当然是最好的。 “好了,夜已深,诸位就放过他吧。”谢澈温润的声音传开,语气里有淡淡的揶揄之意,“你们堵在这,他能拦到明天,等他缓过神来,定会将你们打一顿。” 卫娴满头雾水。缓过神来?萧元河喝醉了吗? “六殿下说得对,但是福王殿下大婚,这机会可不多得,我等怎能不尽兴?” 这道声音有点耳熟,卫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手帕交迟兰嫣的夫婿,刑部侍郎赵笙笛。这位赵大人是个官场奇人,出身世家大族却是走的科举路,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当了几年县令,与寒门官员走得极近,是朝中年轻官员中敢做敢当的人,常常气得赵老大人病倒在床,迟兰嫣经常被婆婆立规矩,他知道之后,跟家里大吵一架,直接买了个宅子自己搬出来住。 她爹有时候会对他夸赞有加,有时候又大骂这人行事放浪形骇,是只小狐狸。 还记得她爹气跳脚地指着一丛竹子大骂:“赵笙笛就是颗长歪的歹竹!” 至于他做了什么,她爹怎么也不肯说。 从平日里让她画的重刑犯画像来看,这位刑部侍郎跟的都是大案子,多的是穷凶极恶之徒,但是听迟兰嫣说,他刑讯很有一套,捉弄人也有一套。 果然,门外分成两拔人,一拔想闹洞房,一拔听了谢澈的话,离开了。 “怎么?”萧元河的声音有点沙哑慵懒,像是喝醉的样子,“赵大人是案子办得不顺心,找本王寻开心来了?” 还能认出人来,应该不算醉得太厉害。卫娴伸长脖子去看。 她只见过赵笙笛一面,迟兰嫣还未出嫁的时候,赵家来迟府相看迟兰嫣,她正好在场,和迟兰嫣在屏风后看了一眼,那时候他刚中状元,意气风发,还是个春风得意少年郎。 不知道他做几年县令如何了,迟兰嫣自从嫁给他,很少出来走动,几乎不与世家女眷见面,她也很少见到自己的好友,只有书信往来,不过他们应该过得挺好,信上时不时就以自己的婚后生活劝她早日选一个善良可靠的人成亲。 赵笙笛用了短短四年从县令到刑部侍郎,可算是官运亨通。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人与萧元河关系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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