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独自留下等待搜救结果。 迟迟没等到消息,她焦心得坐立不安。 直到众人把顾濯缨抬进来,见顾濯缨暂无性命之忧,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顾濯缨要求曹太医给他疗伤,路绥留下打下手,其他人回避。 待到处理好伤口,他又叮嘱曹太医,背上涂的药和帕子的事莫要宣扬出去。 只说秦夫人如何用熊尸救他的即可。 曹太医连连点头,出去后,按他的交代,把情况汇报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听完,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其他将士听闻秦归晚用熊尸为顾濯缨保温止血,吊住了一命,纷纷啧啧称奇。 沈晏之这边也处理好伤口后,长公主当即下令,将二人挪到温泉小院养伤。 二人短时间内不能车马劳顿,更不能颠簸,故而不可回京都城。 猎场的营帐不防寒,烧的是炭,取暖效果极差,因是临时休息之处,条件恶劣,不便长住。 丘宁山的温泉小院里面不仅应有尽有,且安静清幽,极适合养伤。 山上防卫严密,也不必担心刺客混入。 就这样,二人被抬到了各自的温泉小院中。 两个重伤之人,喝了药,一路都在昏睡。 安顿好一切已经接近凌晨。 阿扇担心秦归晚的身子,让她赶紧休息,自己和诸左一起守着沈晏之。 秦归晚确实没力气再守沈晏之了,没推脱,洗漱后,在耳房内很快睡着了。 睡到初阳微露,听到阿扇的惊呼声,匆忙睁开眼才发现,沈晏之开始发烧了。 整个人面红如煮,脸上不停往外渗豆大的汗珠,失去意识,人事不省。 诸左已经匆忙去喊了昨日一直负责给沈晏之处理伤口的赵太医。 赵太医赶来,施针开药后,诸左给沈晏之擦身子,阿扇去熬药。 秦归晚问:“太医,我夫君情况如何?” “老朽之前劝了沈大人,背伤严重决不能出门。” “他坚持出门,这一发烧,恐要生炎症,一旦恢复不好,伤口必会留下隐患。” 赵太医抚着胡须,长声哀叹。 “遇到阴雨天气,伤口隐痛麻木,不能发力,严重时可能会影响坐卧行走。” 秦归晚蹙着眉问:“如何避免留下这等隐患?” 赵太医摇摇头,“此事没有万全之策。” “只能精心照顾,按时敷药吃药,随时观察恢复情况,最后听天由命。” “老朽现在回去再调配几瓶外伤药膏,一会让医仆送来,你们切记按时给他涂。” “多谢赵太医。”初阳斑驳照在秦归晚蕴藏着淡淡疲惫的眉宇间。 她对赵太医行一礼,送他到院门外。 回来后,诸左刚给沈晏之擦好身子,见她神色恹恹进来,闷声道:“夫人,您不必担心。” “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留什么遗症的。” “您身子不好,去耳房再睡一会吧,属下在这里照看主子。” 秦归晚捏了捏眉心,“不必,我已经休息好了。” 说话间,阿扇端着煮好的药进来。 诸左接过给沈晏之喂药,沈晏之双唇紧闭,怎么都灌不进去。 诸左一双大手端着药碗,急得额间冒汗。 秦归晚微叹,接过碗,坐在榻边,舀了一汤羹药喂到沈晏之嘴边,温声道:“夫君,快把药喝了。” 沈晏之竟然真的微微张开了口。 她耐心把一碗药全喂了下去。 阿扇惊喜交加,“夫人,大公子果然最听你的话。” “就算昏厥失去意识,你喂药,他也会喝掉。” 秦归晚并未出声。 这是拓跋居答应她的事。 在边城时,拓跋居陪客人喝酒最严重的一次,呕血不断,神志不清。 她照顾他,给他喂药,却怎么都喂不进去。 她急到落泪,不停说:夫君,快把药喝了。 他真的张开了嘴。 第二日,他调笑道:“晚晚,只要是你喂的药,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全部喝完。” 喂完后,阿扇收了碗,开始去准备早膳,诸左出门找人给沈家传信。 秦归晚坐在床边安静望着榻上人,用手轻轻描绘沈晏之的眉眼。 描绘完,灿然笑了。 真是有趣,明明还是那张脸,她却毫无波澜。 甚至听闻他可能留下遗症后,只是觉得烦躁和疲惫,毫无担心和焦虑。 因为,她为了他,后背所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千倍百倍。 所以,她不欠他的。 当年,政变结束,老大汗让沈晏之再次回了东羌都城。 沈晏之依旧每日去皇室讲课。 老大汗认为,能让沈晏之重新回来,是天大的恩赐,对方理应感激归顺。 可沈晏之还是坚持不从。 这让他对沈晏之颇有微词。 九王子趁机开始各种羞辱沈晏之。 沈晏之从不在明面反击,却暗中挑拨追随九王子的几个官员投靠了其他王子。 九王子怀恨在心,和沈晏之的关系越来越尖锐。 她为此忧心忡忡,很担心这样下去,九王子会忽然发疯杀了沈晏之。 沈晏之却让她放心,哪怕老大汗再不喜,只要没发话,九王子就不敢要他的命。 那一日,她受邀去陪几个小公主练投壶。 沈晏之得知消息,出门前笑道:“晚晚,公主们练投壶的地方距离我讲课的大殿很近。” “不如你结束后去找我,我们一起出宫去街上走走。” 第93章 偏差 她欣然应下,甚至想好了,路上顺便买一些裘皮,给沈晏之做一件新的外衣。 当她陪公主们练完投壶,带着青枝去找沈晏之时,却听到大殿里传来巨大的哄闹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冲了进去。 只见沈晏之被铁链捆着手脚躺在地上,旁边挤满了围观之人。 九王子悠闲坐在一侧椅子上,指挥贴身随从往沈晏之脸上倒沸水。 眼见着那壶沸水即将倒在沈晏之脸上,她大喊着不要,疯了一样冲上去。 沸水尽数落在她的后背。 灼热和疼痛引发了心疾,带走了她所有的意识。 昏死前,她趴在沈晏之身上,朝他艰难地笑了一下。 她想说,不管何时何地,她都不许任何人羞辱她的夫君。 再后来,她就不清楚了。 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她趴在府里的床榻上,后背整张皮如被人生生撕下来一样疼。 原来,她已昏死了三天三夜。 沈晏之一直不吃不喝守着她,挫怛伤悴,眼中血丝密布,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见她醒了,他当场泪流满面,悲泣出声。 “晚晚……” 她忍着疼安慰他,“夫君,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没事。” 后来,丑陋的真相曝光,事情原委被血淋淋摆到了台面上。 这只是沈晏之和九王子的一场赌局,押的是她的真心。 沈晏之想让九王子知道,对方不仅杀不了他,也抢不走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妻子不会因为看到他受欺辱而嫌弃他。 他要讥讽嘲笑九王子,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可以靠着野蛮和权势得到的。 九王子想让她看看,她喜欢的男人是如何废物,狼狈如狗一样被人捆着扔在地上,甚至随时可能被毁容。 只有跟着强者,才不会被欺凌。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场赌局出现了偏差。 她看到后,径直冲了上去。 那个提水的随从激动之下失了手,不小心把沸水全倒下了去。 最终,她生不如死地在榻上趴了大半年。 “沈夫人。”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秦归晚的思绪。 她起身走到门外,只见一个长相秀气安分的小医仆,正双手捧着一个匣子站在门口。 看到秦归晚,他递上了东西。 “沈夫人,小的奉赵太医之命来送药膏。” 秦归晚接过匣子,打开,上面安静放着四瓶手腕粗的白玉瓶子。 旋开一瓶,里面装的是浅黄色药膏,闻着有淡香。 小医仆在旁边解释道:“夫人,赵太医说,这药每隔四个时辰涂一次,万万不可耽误。” 秦归晚颔首,旋好盖子后,灵光一现,问:“有一种黑色的外伤药膏,味道不是很好闻。” 她在脑海里努力回忆药膏效果,尽量详细描述。 “刚涂上特别粘稠,疼得刺骨,还有些腥,但是遇到肌肤的温热会很快就化开。” “一个时辰后,那药膏还会有股淡香,且二十四个时辰不散。” “这两种药膏比,哪个效果更好?” 若是黑色好一些,就让诸左去找曹太医要一份。 小医仆挠挠头,有些迷茫。 “夫人,您说的好像是黑阴雪蛤膏。” “今年上供的两瓶,圣上自己留了一瓶,赏给顾府一瓶。” “小的虽没见过,但是听太医们说过,涂上后的反应和您描述的完全一样。” “黑阴雪蛤膏?!”秦归晚如被五雷轰顶。 她在东羌听沈晏之说过这种药。 五年才产两瓶,对外伤有奇效,只进贡给皇帝。 小医仆以为她不懂,认真解释道:“沈夫人,小的理解您想让沈大人早点恢复的心情。” “但是这药不是咱们能肖想的。” “赵太医配的药膏确实比不上黑阴雪蛤膏,可效果也不差,只要按时涂,相信沈大人一定能早日痊愈。” 小医仆说完,行个礼就要走,秦归晚从惊雷中拉回神魂,忙拦住对方。 整了整心情,问:“听闻太医院给长公主配了一种极好的调养药丸。” “我身子不好,也常年吃药丸调理,想要一份那方子,可以吗?” 小医仆又是满头雾水。 抬眼盯着秦归晚看了看,暗思,这东羌女人不受沈家待见确实可怜。 道听途说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问他。 “沈夫人,您可能听错了。” “长公主身子硬朗,除了生病,平日从不乱吃什么药丸,更没让太医院配过什么方子。” “只有皇后娘娘因体虚常年吃补血药丸调理,但她的方子是保密的,太医院不得外泄。” 秦归晚瞳孔猛缩,如泥塑般石化在原地。 果然! 除了专门给她配的药丸,其他药丸根本不可能刚好控制住她的心疾。 小医仆见她魂不守舍,苍白着一张脸,好似风中蝴蝶,随时会被吹走,不由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悯心。 “沈夫人,恕小的直言,就算您真要到方子也没用。” “皇后娘娘的药丸制作起来花费惊人,放眼整个京都,也没几家能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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