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谁让你下水的,你是那乡野村童么,还是那河边的渔夫,堂堂县爷公子,去鞋脱袜有辱斯文,有失体统,丢人现眼……” 却是说一句打一下,打的肖奇岳是哇哇大叫,哭着叫道, “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肖铣却还是不肯放过儿子,手中的藤条不停挥动,一旁的肖桂容见状不忍弟弟受苦,忙扑上去挡在弟弟面前, “父亲是我的错,我是长姐未能管束弟弟,是女儿的错,您要打便打女儿吧!” 肖铣哼道, “你也不必急,下个便轮到你!” 这厢当真是将儿子女儿抽了一遍,待得他扔了藤条,甩了袖子去了书房,在一旁哭泣的王氏这才敢上前去察看儿女的伤势,却见得儿女身上都是交错的青紫伤痕,这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王氏心疼的哭成了泪人。 “来人,快……快去请大夫!” 一旁立着人下人却是小声提醒道, “夫人,这……老爷说过的,老爷打的伤,可是不许请大夫的!” 老爷也是心狠,自家儿女也下得去手,还怕外头人知晓了,不许请大夫,就这么生生的熬着,也亏得少爷小姐们命大,能活到今日! 王氏哭声一窒,这才想起来丈夫早有严令,呆了半晌又哭的更厉害了, “我苦命的孩子呀!” 她不敢忤逆丈夫,只得让人背了儿女回去后院,待来到后院岔路时,姐弟二人要分开时,肖奇岳伏在下人的背上,伸手拉着肖桂容的手问道, “姐姐,为何武伯父家的孩子便可以自由自在的玩闹,我们便不可以,我们难道不是父亲的孩子么?” 肖桂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弟弟,这……这许就是我们的命吧!” 肖奇岳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我们为甚么不是武伯父的孩子?” 肖桂容吓的伸手去捂他的嘴, “傻弟弟说甚么呢!” 肖奇岳扯开她的手,目光中全是怨恨道, “我……我宁肯从未来过这世上,也不想做他的儿子!” 我……宁肯从未来过这世上,也不想做他的儿子…… 肖桂容趴在床上,目光放在枕边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之上,脑子里一直回晌着弟弟的话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人生在世,做谁的儿女,那是半分没有选择的,遇上甚么样的父母,我们便只能靠命了……” 却是转而又想起武馨安来, “她为何便能想闹便闹,想笑便笑,随手便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她在家里必是极受宠爱的……武伯父对她真是极好的……” 又想起弟弟的话来, “……我们为甚么不是武伯父的孩子?” 这都是命!都是命呀! 肖桂容背上痛得难受,就这么趴着迷迷糊糊到了三更,这才勉强睡了过去,却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仿佛出了嫁,到了抚宁,洞房花烛有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来掀她的盖头,她刚要抬头看去,便听得那男人骂道, “甚么东西,你倒要来过问老子,老子想纳多少女人便纳多少女人,给你脸叫你一声夫人,不给你脸,不过就是家里攀附老子的贱人……” 说话间,呼一声有甚么东西打在了她身上,火辣辣的疼, “啊……” 肖桂容在梦中身子一抽,牵动背上的伤口,立时疼醒了过来, “小姐!” 身边正在打盹儿的小丫头,立时醒了过来, “小姐,可是伤口疼得厉害?” 肖桂容抬起头借着昏黄的灯光,愣愣的瞧向枕边的银票,良久之后对身边的小丫头道, “苑儿,我要逃婚!” 小丫头一惊, “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就不怕老爷……” 肖桂容死死盯着小丫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正是因为怕,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要逃婚,我……要逃离这个家!” …… 锦衣卫这一回去河间府办案,一改前头鲜衣怒马,嚣张招摇的模样,却是全数乔装改扮,裴赫那张脸走到那儿都显眼,便索性装成了一位出游的公子哥,身边家奴护院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他那脸生的俊美,却是性子冷漠,眉宇之间一派傲然,再换上一身华丽的装束,往那儿一站却是没一人怀疑这一帮子人的身份。 众人到了河间府住下,便四下里活动,但几日之后是一无所获,回来众人商量道, “那刘子清经了前头一事,必是心生警惕,行事更加谨慎,那犯案的罪证也被抢回,这下子倒是不好办了!” 有人道, “何必麻烦,请了驾贴,让他北镇抚司一游便是了!” 有人摇头道, “不成,大都督最不喜我们胡乱用刑,又有那刘子清是严阁老一系的人,没有证据胡乱抓人,到时即便在北镇抚司里走了一趟,严阁老也会说我们屈打成招,说不得我们大都督反要惹火烧身!”
第160章 求郎中救小姐命 有人又道, “即是严阁老的人,我们大都督又为何要招惹?” 有人又道, “这事儿应是那位派下的……” 说罢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众人便明白了, “那位许是见严阁老最近闹得太厉害了,有心敲打敲打,便寻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给严阁老瞧瞧颜色……” 众人听了都撇嘴, 妈的!上头的人动动嘴,下头的人跑断腿! 他们不单跑断腿,还要丢小命儿! 以严阁老的本事,说不得明儿那位就被严阁老哄的高兴了,又改变主意不查了,他们白忙活了不说,前头的兄弟们也白死了! 想到这处众人都有些不满,对这差事便有些泄气了,苏屠见状忙清咳一声道, “上头的事儿如何我们不管,总归这一趟差事大都督派了我们下来,便要办好……” 说罢转头瞧向一旁冷着脸不发一言的裴赫道, “裴小先生可有高见?” 裴赫想了想道, “刘子清在这河间府经营多年,他能收敛,他手下人未必能收敛,也不必只揪着刘子清不放!” 这倒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刘子清查不到,还能查他同党,之后顺藤摸瓜,自然便能逮着刘子清了!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苏屠一挥手道, “明儿好好查查,刘子清手下最得力的人都有哪些?” 这事儿对锦衣卫自然是好办的,不过半日苏屠但回来对裴赫道, “那静海县县令肖铣,乃是刘子清的死党,听说已将自家大女儿许给了刘子清的侄儿做填房!” 裴赫点头道, “这里不必呆了,我们去静海吧!” “好,即刻出发!” 锦衣卫这厢转去了静海县,裴赫这一回又换了装束,却是扮成了一个走方的郎中,将脸上、身上涂抹黑了不少,一身布衣,肩上搭了长长的药袋,一手提了铜铃摇动,一手却是举了个妙手回春的白布黑字的幡子。 锦衣卫各人也是各有装扮,这厢分散进入静海县中活动,到了这静海县,他们可是收获颇多,这县太爷干的事儿,只需稍一打听便能知晓个七七八八,众人见此那是大喜过望,弄刘子清不成,弄一个肖铣自然是不在话下,只要将人给拿了,再撬开嘴,牵扯出了刘子清,这差事便算是办成了! 于是众人又在这静海呆了两日,裴赫不理会旁人,只自己在街面上走动,倒是真诊治了几位病人,他医书学的多,实践却少,这回出来锦衣卫们查案,他便历练本事,倒是两不耽误。 这一日他正在街面上闲逛,却见得一个老婆子慌慌张张的跑来,见着他那幡子便过来问道, “可是能治病的郎中?” 裴赫点头,那婆子拉了他便走, “快跟我去家里瞧病!” 裴赫闻言眉头一皱,双脚立定,那婆子竟是拉之不动, “这位婆婆,不知家里有何病人,都有甚么症状?” 那婆子道, “不过只是寻常的外伤,你必能医治的!” 说着急匆匆又要拉着他走,裴赫仍是脚下不动,那婆子只觉如拉着一头大水牛般,没能前进一步,倒是自家累得气喘吁吁, “你……你倒是走呀?” “婆婆不说你家在何处,在下如何去?” 那婆婆想了想左右看看,这才悄声道, “我乃是县爷家的下人,让你去瞧的是我们家大小姐……” 裴赫闻言眉头一挑,摇头道, “在下不过江湖的走方郎中,大小姐又受的是外伤,这男女有别,在下不敢医治的,还请婆婆另请高明吧!” 那婆子急了,伸手从怀里掏出足足有五两重的银子来,往他手上一塞, “我若是能请到旁人还会请你么,你放心……我带着你悄悄从后门进去,瞧完之后从后门出来,决不会让人瞧见你的!” 裴赫看了看那银子,沉呤了半晌道, “好吧!” 那婆子大喜,拉着他便跑, “快走吧!去迟了我们家大小姐的命便没有了!” 二人来到那县衙后门,果然是从那下人们进出的角门进去,婆子吩咐裴赫道, “不要东张西望,也莫要出声,悄悄地跟着我来!” 于是这厢跟做贼似的领着裴赫进去,却是不往那后院的小姐闺阁去,倒是去了一处偏院,裴赫进去见得那院子有些破败,连屋顶的瓦片都少了许多,露出一个洞来,不由问道, “大小姐在这处?” 那婆子也知晓他为何会惊诧,不由叹了一口气道, “郎中呀!我们家大小姐命苦,你也别多问了,快给她瞧瞧病吧!” 说罢推开门进去,一股子恶臭之气立时扑面而来,墙角处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恶臭味儿便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裴赫上前几步仔细一看,只见那床上躺的是一个面色腊黄的女子,眼窝深陷,颧骨高起,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若是武馨安在这处,见了必会惊叫出声, “容姐姐,怎会变成这样了?” 她不过离开十来日,肖桂容便变成了这样,裴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入手滚烫,便问道, “她的伤在何处?” 婆子上来将肖桂容身上的被子掀开,却见得被子下头的人只着了一件单衣,可这单衣已是被血染红了,牢牢的贴在身上,被子上也满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裴赫皱眉头道, “伤成这样,为何不清洗伤口上伤药?” 那婆子苦着脸道, “我们家老爷不许我们救治小姐,我能偷偷跑出来寻你,都是夫人瞧着实在是不成了,冒险放了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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