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抹眼泪道, “您可想法子救救我们家小姐呀!” 裴赫上前察看了伤口,又伸手摸了摸肖桂容的脉, “她这是身上有伤,没有医治伤势恶化,引起内毒外邪同时发作,若是再不医治,只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婆子闻言哭得便凶了, “您可救救我们家小姐吧,我们家小姐的命真是苦呀!” 裴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若是想你们家小姐死,便尽管在这里哭吧!” 那婆子吓的忙擦了眼泪,裴赫吩咐道, “去打一盆热水来,先清洗伤口,之后才能敷药……” 那婆子出去忙打热水进来,脱了肖桂容的衣裳给她擦伤口,只她那衣裳早被干涸的血水死死粘在了身体上,婆子只能寻了剪子来将衣裳全数剪开。 裴赫仔细看那肖桂容的伤口,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藤条抽打的伤,皮肤下头全是大片的青紫与水肿,不少地方皮肤已经溃烂,破口的地方不时渗出紫黑的血水,有些地方看着完好,但用手指按压立时会破皮,流出脓水来。 裴赫冷着脸清洗了伤口,又取出银刀划破伤口放出脓血,再敷上伤药,之后提笔写了药方, “去抓药,两碗水煎成一碗,每隔两个时辰便喂她吃一碗,能不能保住性命,便只有看她造化了!” 这样的伤势,又拖延了许久,伤者已经意识昏迷,便是金八两与刘重九来也无甚太好的办法,除去内服外用之外,就只有看她自己的命了! 婆子忙不迭的应了,这厢随着裴赫出来,裴赫又道, “明日这个时辰,她若是还没死,你就来街上寻我,若是她死了……” 后头的话不用说,若是死了,这婆子自然就要忙后事,也用不着来寻他了! 这也是肖桂容命大,第二日那婆子果然来寻了裴赫,见着裴赫口称多谢先生活命, “我们家大小姐撑过来了,身上的热退了不少,还请先生再去一趟!” 裴赫点了点头,跟着那婆子去,见肖桂容身上的热果然退了不少,便又换了药方,让婆子照着昨日那样喂药,只两个时辰变成二个半时辰一喂。 如此连着去了四次,肖桂容总算是醒了过来,那婆子见状是喜极而泣,抱着她哭道, “大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肖桂容双眼迷茫的左右四顾,半晌才问道, “我这是在哪儿呀,我可是死了?” 婆子哭道, “大小姐您没死,这是后头的偏院里……” 肖桂容明白过来,却是惨笑一声道, “呵……他……他怎么没把我扔大街上……” 说罢又自言自语道, “……他自然不会将我扔大街上,为了脸面,他都要将我关在这院子里,只到我死!” 婆子哭道, “大小姐,可别提甚么死呀活的,老奴悄悄出去请了郎中,这是好不容易才将您给救过来了,可别说死了!” 肖桂容挣扎着想起身,身上一阵剧痛便又摔了回去,婆子忙按住她道, “大小姐可别乱动,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肖桂容左右瞧瞧问道, “我那丫头苑儿呢?” 婆子应道, “老奴也不知,前头老爷只带回来您一个,苑儿没有回来!” 肖桂容闻言却是双眼一亮, “苑儿逃走了,太好了!这样的地方……总算是能逃一个是一个吧!” 婆子道, “大小姐,都这情形了,您还是多想想自己个儿吧!” 肖桂容哼了一声道, “我这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还怕甚么!” 大不了再死一回!
第161章 险死还生仍不嫁 前头肖桂容起了心想逃婚,当天晚上便收了拾了细软并武馨安给的那一百两银子,趁着夜色忍着身上的伤痛,带着小丫头苑儿逃出了家门。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苑儿问她,肖桂容想了想,她也不知应往何处去,她在闺中并无甚么好友,知晓的亲戚也不能去投奔,倒是想起武馨安来, “武家要去往京城,我们先去寻他们!” 早前听武馨安说过,他们乘坐的官船便停在运河的码头上,他们上午才走,自己晚上追去说不得还能追上的。 肖桂容领着苑儿,连夜拍开了县城里唯一的一间马车行,出高价包了一辆马车,便出城去追武馨安等人,这一跑便是跑到了天光大亮,肖桂容才吩咐前头赶车的车夫,停到道边歇息一下。 这厢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下了车,去往道旁的大石坐下,肖桂容身上本就有伤,又赶了一夜的路是又累又渴又困, “小姐,您在这里等一等奴婢,奴婢去给您取些水!” 她们出来时除了随身的几件衣裳是甚么都没有带,苑儿见她渴了便想去不远处的林中小溪取水,肖桂容点头, “你去吧!” 苑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却是没想到她刚走不久,肖铣便骑着马带着人追上来了,肖桂容远远的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亲生父亲,那满脸的怒容已经清晰可见,她心中立时一片绝望,只觉着身子如坠冰窟一般,不停的发着抖,勉强转身对那车夫道, “车夫,劳烦您同我那丫头说一声,就说我被父亲带回去了,你……你让她……去寻武家小姐,她人好心善必是会收留她的!” 自己回去说不得都难逃一死,更不要说苑儿了,幸得她们出来时,将身上的细软分成两份,每人身上带了一份,一百两银子也在车马行的掌柜处换成了十张十两的,苑儿身上的银子够她生活了! 肖桂容神色木然的看着肖铣追近,他大声的咆哮,盯着女儿的模样好似要一口吞了她一般,却是还顾着脸面没有在外头打女儿,令人取了一件披风来,将她从头到脚一裹,再往马背上一扔,便一阵风似的将她带走了! 回到静海县家中,肖铣甚么也不问,先给了女儿一顿家法,之后再问她为何逃家,肖桂容只道, “爹爹,女儿不愿去抚宁,女儿不同意这门婚事!” 肖铣闻言,心头怒的无以复加,他在这家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妻子儿女无一个敢违背他,便是他哼一哼,儿女们都要吓的抖上三抖,他是万万没有想来一向最是乖顺听话的大女儿会逃婚! 大的都是这样,那下头小的还不会有样学样吗? 肖铣盛怒之下,叫上了儿子和小女儿们列在一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将大女儿打了个半死,看着他们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魂不附体,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肖铣这才满意的让下人将大女儿扔到了后头荒废的后院之中, “谁也不许去管她,我肖铣没有这样忤逆的女儿,让她死了才是最好!” 肖桂容被扔在后头三日无人敢去瞧她,王氏成日以泪洗面,到第四日里肖铣去了河间,她才壮了胆子让一个婆子去街上寻那游方的郎中,给女儿治伤。 如此这般肖桂容是险死还生一回,心中早已是死寂一片,想着即便是不死,只怕不是被亲父硬押上那出嫁的花轿,便是古佛青灯一辈子孤独到老了! 只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却是有那豁然开朗的时候,却说是她醒来第二日,总算是能进些流食了,那婆子正伺候着她用饭,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过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咣当……” 二人转头往外一看,只见肖铣立在了房门前,婆子见着肖铣铁青的脸色,吓的手一哆嗦,一碗清粥全数洒到了床上,肖铣喝道, “谁让你伺候这孽障的,给我滚!” 婆子吓得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躲到了一旁,肖铣目光冷冷的瞧向肖桂容, “孽障!你没死也算得命大,我再问你一句,你嫁还是不嫁?” 肖桂容神色平静看向肖铣, “爹爹,女儿也想问您一句,我是不是您亲生的孩子?” 肖铣应道, “你自然是亲生的!” “即是亲生的,爹爹为何逼女儿至此?” 肖铣闻言连连冷哼, “孽障!你是我生的,便应当听我的,女子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便是以父为天,父亲让你做甚么,你便要做甚么,让你嫁人便要嫁人,你若是不从便是忤逆不孝,你这样的女儿,便是死了,也不过就是草席一卷往那乱葬岗上一扔,死后都变做孤魂野鬼,进不得家庙享不得供奉受不了香火!” 肖桂容闻言惨笑一声应道, “即是如此,那就让女儿做孤魂野鬼吧!” 肖铣闻言大怒,冲进来又是一巴掌将肖桂容打倒在床, “孽障!我看你要猖狂到几时!” 说罢把那婆子撵了出去,将房门一锁, “孽障,你就在里头等死吧!” 肖桂容嘴角流着血,伏在床上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却是一派平静, “人难逃一死,早死也少受些罪!” 这厢将眼一闭,静静的躺在屋中等死,如此再没有人送来一口吃喝。 肖桂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躺在那处等到半夜,外头突然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从那破开的屋顶上飘下来,浇在面上一片冰凉,肖桂容从迷糊之中醒来,感受到脸上落下的雨水,却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 “我这一身伤,再被雨一淋,那必是撑不了多久的,快了!快了!” 正越发绝望间,便听得房门处有了动静,有人碰动了门锁,肖桂容以为是家里人背着父亲过来相见,便出声道, “回去吧,不管是谁……快回去,让他知晓了,还要连累你,不必管我,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吧!”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有人一步迈了进来,出声道, “容姐姐,你便当真舍得这花花世界,舍得你的母亲与弟弟妹妹们?” 肖桂容闻言大吃一惊,猛然转头过去,这样黑暗的夜里,屋子里没有灯光,她只隐隐瞧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听声音却是十分熟悉,肖桂容隐隐猜出来了是谁,不由失声叫道, “谁……可是安安妹妹?” 那身影上前一步,笑道, “容姐姐,可不正是我么,幸得我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上两日,便当真只有给你收尸了!” 说话间人已到了近前,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来,迎风一晃,屋中便有了光亮,二人借着光亮打量对方,武馨安见那也这模样是吃了一惊,肖桂容见着她满头满脸的雨水,喃喃道, “你……你怎么来了,这样的天气……” 武馨安应道, “你那丫头苑儿寻到了我,也亏得我兄弟显荣前头在河上吹了风,得了风寒,我父亲耽误不得,便先上京去了,留下我与母亲在河间住下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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