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蔑的轻笑,“还没出皇宫,你这般喊叫,旁人还以为本王对你做了什么。” 淮乐被他的话噎住,忧愠地望着他不敢多言,楚式微说的话确实让她不敢反驳。 “过来。”楚式微见她不为所动,继续道,“今早的顶撞之罪还没和你算。” 淮乐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身处他檐之下,淮乐不得不颤抖地走过去,坐在软榻的最一边,识趣地先应付下来,“多谢二殿下送民女出宫。” “坐过来。”楚式微声线平淡,却是容不得拒绝语气。 她明明害怕,还端着一副仪态违心地和他道谢。 与大多装模作样权贵的虚伪不同,他们令人厌烦,而楚式微看淮乐这番模样不烦,她的装模作样过于敷衍。 淮乐只能照做,她故作从容地过去一些,二人之间仍隔着一些距离。 淮乐觉着这距离已经是太近了,楚式微语气冷了一分,“过来。” 直至淮乐坐到了他身侧,二人之间只有二指宽距。 楚式微身姿挺拔,玄衣衬得他的身段刚好,显得一侧的淮乐娇而生弱,不堪风拂。 “昨夜。”提及男女之事,楚式微不知如何开口较为妥当。 在军营之中相处的都是些直来直去的男人,一些草莽粗鄙之人更是在营中谈及床笫之事毫无羞耻之心。营中有些荤话实在污耳,楚式微平日里接触不到他们,只是多多少少会有些耳闻。 楚式微虽常年在军营与他们相处,但他到底是皇室,口中说不出那样的话。 皇宫士族里的人含蓄,女子也含蓄,如果听到那些话,大抵会被吓到。 淮乐看向楚式微,不明所以。 回京后的二皇子,褪去铁甲,换上华服,倒像极了文臣。早有听闻,二皇子文采不输上京才子,北方送回京的战报,都是二皇子亲手所书。 女娘的眼眸清澄,不似昨夜看他的炙热眼神,与他接触的小动作紧张又胆大地试探,情/欲勾人。 她在他身下,小声地一遍遍唤他皇兄,以至于刚才淮乐上轿时唤的一声“二皇兄”时,思绪恍惚。 楚式微是皇子,浸皇宫这个染缸里,怎么会真的看不出情意真假,不至于蠢到被女人说了几句话就上榻。 一直以来,楚式微对那位道貌岸然的皇兄和面上仁善却暗中欺压嫔妃的皇后厌恶至极,不过对于与他们一同的淮乐,楚式微未多关注。 以往椒房殿的消息传到了姜妃娘娘宫中,说是小公主刚入宫,哭着要回家,被教习姑姑罚了不准用膳。 姜妃听着通报,夹了一块最佳部位的鱼肉放入儿子碗中,怨了句,“皇后倒是心狠,哪有不让小孩子吃饭的。” “谁说不是?太子殿下也没少受过罪。”侍女应道。 许是淮乐过于安分,宫里宫外关于她的消息不多。 提及这位公主,只知两点。一,日后淮乐公主是要去蛮族和亲的,二,淮乐公主生得嬿婉绝姝,世上难有这样的绝色...... 楚式微看着淮乐的脸,宫里不缺好看的女人,他一向对貌美的女子没什么想法,准确来说是所有女子。 如今一看,这张脸确实出众。 昨日夜里,淮乐是中了药,她看他的眼神不像全是药效以致。 今日早上淮乐见了他又是那般疏离,如同无事发生,像是利用完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同是皇帝之子,相较之下,女子理应更喜欢楚子揭。楚子揭是中宫嫡出,又惯会装模作样那一套,是会讨女人喜欢的样子。 若是问起上京最想嫁的男子是谁,大多女娘会说是太子。 楚式微习惯了兄长风光盖人,也不在乎,更不在乎女人会更喜欢谁。 轿中安静,外头除去马蹄和车辘滚动外,听不见旁的风吹草动。 淮乐见楚式微不语,心跳慢了下来,楚式微只说了两个字,她便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大堆。 昨夜?昨夜什么? 淮乐想了想昨夜的事,想找寻一丝楚式微的影子,只是一想起昨夜,不免有些头疼。 昨夜宫宴,她早早离席,应是没有和楚式微有过交集,或者是说入宫以来一直未与楚式微有过交集。 他要说什么?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 淮乐心下一颤,莫不是楚式微知道了她与太子的事?一时间,淮乐犹如一根紧绷着的弦,不敢妄动,稍有不慎,就有绷断的可能。 淮乐的眼中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情态,楚式微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所以全是因为中药?堂堂皇室,竟然被人利用。 “昨夜之宴很好。”淮乐试探地小声道。 “很好?”楚式微加重重复。 淮乐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亦不知道自己该答什么才是对的,只知道现下说的多错的多,只能模棱两可地含糊答道,“殿下很好。” 昨日的宫宴是庆功宴,所庆贺的是二皇子与大将军南战大捷归来,除掉了皇帝的心头大患南疆,二皇子是昨日的角。 皇后邀淮乐与程语嫣一同参宴,淮乐坐的位置偏,寻个说辞让侍女与皇后说过了离席。她如今的身份,离席应该不会有人在意,二皇子应该也不知道。 “二殿下是英雄,自然什么都好。”淮乐不会说恭维之话,现下说的正是实话。楚式微战绩过人,宫里宫外都真真切切地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英将之才。 淮乐见楚式微面不改色,松了口气,以为真是二皇子随口提及昨夜的宴会之事。 淮乐的目光落在未掀起的轿帘上,只盼着马车快点到家才好。 楚式微应该不屑于骗她。 轿内冰结一般。 过了片刻,“以后还会和本王做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4 01:01:25~2023-09-01 03:3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不弯 20瓶;二十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一时错过 ◎今日若是楚式微对她做了什么,他不会放过楚式微的。◎ 风拂璁珑,落瓣霏蕤。 轿帘被翻飞一角,露出一张秾丽的脸蛋,云鬟雾鬓,姿貌淑柔。 淮乐一愣,应声答道。“会。” 她以为二皇子说的是“坐”,同坐一辆轿子的“坐”。 如果只是同坐车轿,自然没有大碍。何况说了“不会”的下场,淮乐无从预料。 楚式微伸手,长指欲携起淮乐垂落颊边的细发,却被淮乐敏觉地躲了过去。 行止间,他食指上的银戒折出一抹寒光,淮乐瞳孔被刺得眯起,她像受了惊吓的小兽,鹿眸微睁,警惕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淮乐的反应大得超出了楚式微的预料,他收回手,隐于袖中,凤眸微沉,察觉端倪。 “你头发散了。” “多谢殿下。”淮乐后知后觉自己是过于谨慎了,显得小题大做,随即快速地理好碎发,缓释着提醒道,“宫内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之人看见了便不好了。” “你倒周到。是为了你的名声,还是本王的?”楚式微问,眼眸幽深,似要将淮乐看穿一般。 他算看明白了,淮乐是个和楚子揭一样懂得说话的,楚式微还没到可以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地步。 楚式微在士族之中的名声算不上好,至少和楚子揭比起来是相差甚远。淮乐不同,她和楚子揭一样,是宫学礼教之下栽培出来的,温婉如水,名声上干净得没有一点污泞。 比起楚式微,淮乐同那些士族之辈一样,要将名声看得重很多。 “是为了殿下的,也是为了我的。”淮乐道。 她是不再称得上公主,可骨子里去不了皇室最在意的自尊仪方,说不出阿谀奉承的话,也弯不下脊骨。 “那你应该知道,本王不在意。”楚式微看着她的眼睛,“本王做什么,哪里轮得到旁人指手画脚。” 他这是何意? 他想做什么? 未曾听闻过楚式微几时对女色有兴致,他这是对她有意?比起楚子揭,淮乐与楚式微更无兄妹情谊,他们之间,相交甚少,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淮乐仔细想想,大抵不会,姜妃娘娘与皇后对立,楚式微看上谁都不会看上她,何况楚式微从未多看她一眼。 淮乐与楚式微相处不多,却不知为何,无端觉得他不是与旁的男子一样,垂涎皮囊美色的人。 楚式微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淮乐曾经亲眼所见过,有标志的女娘将香囊赠予二皇子。 淮乐是碰巧遇到,见到这难得的一幕,不免顿足看了过去。 远远看去,楚式微没有接过香囊,许是他说了难听的重话,女郎哭得伤心。说来匪夷所思,他这样难以伺候的人,竟然也能讨美人喜欢。 只是可怜了那位女郎,听说哭得损神,回去大病了一场...... 再言,他是皇室,需得顾及皇家和母亲的颜面。 “我与殿下,原是做过兄妹,若是从别人口中乱说出去举止不洁,陛下知道了定会降罪。”淮乐垂目道。 皇帝最在意的便是颜面。 早年皇帝厌恶皇后与母家掌权,让他做了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毫无颜面可言。这些年来朝中的权势逐渐回到了皇帝手里,皇帝对皇后愈发冷淡,甚至连现在皇后落下腿疾也仅是去看望了一次。 淮乐与楚式微之间隔着这一层旧关联,纵使皇帝再纵容楚式微乱来,也断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这便是淮乐趁早抽身与楚子揭的原由其一,楚子揭是皇帝的亲子,再如何,虎毒尚不食子,倘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遭殃的必定是淮乐。 书上说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淮乐于此好奇,起初并不抗拒,才与楚子揭有了后来几次的尝试。 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淮乐见过的男人里,楚子揭和楚式微姿容上上乘。 淮乐悄然看了一眼楚式微,他的鼻骨生得好看,精致直挺,英气凛冽。 与楚子揭不同,楚式微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玄衣金冠,宝玉腰带,戒环耳饰,在他身上贵而不俗。 纵使再好看,淮乐也从未对楚式微有过多余想法。淮乐于楚式微,更多的是惧怕与戒备。 知道淮乐看重声名,楚式微默然,他不怕淮乐说的那些,看淮乐认真地与他说着其中利弊,便耐心地听着,由着她说的去。 车轿行至宫门,停的很稳。 哑女出示了一枚玉令。 守宫门的侍卫放了行,淮乐的心这才落了大半,暗暗舒了口气,全然被楚式微看在眼中。 楚式微只当她是庆幸躲过了宫人耳目。 “你离了宫,在乔家的衣食住行可还习惯?”从楚式微清冷的嗓音里,淮乐竟听出一丝关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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