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像是心照不宣, 对彼此之事不多过问,相视的眼神又像是对彼此了如指掌,如同看着熟人一般。 淮乐不在意这些, 她确实想快点解开那本案史, 昨日再看那本案史时, 又解出了些新的内容。 上面记载,姜氏被灭族,是因为当初保护前太子不力,引发先帝勃然大怒。 可案史上所写,随行前太子的姜氏一族,只活着回京了姜氏长公子。这位姜氏长公子正是姜妃的嫡兄,皇帝怒骂其贪生怕死,下令抄斩姜氏,就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有放过。 姜氏是将门,在朝中说得上重话的长者在南疆一行中死了大半,如今剩下的都是微弱之辈,只能任凭发落。 抄斩百年世家,当初皇帝一举引发众多不满,朝中有不少人为姜氏一族求情。 然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前太子,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都给长子,突然死了最看重的儿子,先帝恨不得让姜氏所有人陪葬。 在前太子死后,先帝性情大变,变得残/暴多疑,朝政上常犯糊涂事,还要杀掉已经立为太子的三皇子。 有太医诊先帝是得了心病,被先帝挥剑斩杀,后来先帝最终在冬日病重而逝。 先帝的三皇子,便是如今的皇帝。 皇帝登基后,修正先帝之前犯下了错令,让齐朝逐步恢复了正态。 皇帝一步步收回皇权,重振了如今的皇威。 然皇帝称不上是仁君,毕竟有狠厉的手段,想来将来会在青史上多有争议,与其相同的郢王亦然。 楚子揭就与他们不同,除了与前公主淮乐传出过的风月之事外,楚子揭在朝政行事上正然清白,是历代皇子里从未有过的美名满贯...... 在郢王府似乎不会出现一丝与楚子揭相关之事,淮乐在郢王府待了半月有余,从未在侍从口中听到任何楚子揭的事迹。 郢王府的侍从,要比其他府上的侍从要冷静许多,他们见了淮乐,会恭恭敬敬地垂首唤一声“娘子”,不会主动与淮乐多说。 小若与卯卯是与淮乐交谈最多的侍女。 小若对淮乐的变化,像是在淮乐身上栽过一次一般,这次侍奉她都紧紧跟随,目光不会离开她太久。 淮乐知道这些侍从是为了她好。 楚式微不是个好脾气的好人,淮乐做了错事,他第一个罚的便是她身边的那些侍从。有一次,淮乐多问了一句关于楚子揭的事,有侍从趁没有旁人回答了她,却被不知怎的被楚式微得知,当日她身边的所有侍从都受到了惩处,说是看管不当。 淮乐替他们求情,承认自己的错误,楚式微却让她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侍从受罚,要她记住下次什么是不该问的。 那些侍从被罚的可怜,淮乐不忍直视。 似乎对于楚子揭,楚式微极其在意,若是淮乐提起有关楚子揭的任何,皆会招来楚式微的不快。 淮乐受上次连累侍从的教训后,不再说起关于楚子揭的一星半点。 卯卯见淮乐不再提起楚式微,以为她是想明白了,放下了对楚子揭的执念。 淮乐虽不再说起楚子揭,但心中还是挂念着他如今过得如何。 她明明已经回到上京之中,离他那么近,却无法得知他的消息,有些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淮乐来到郢王府已有一个月余。 淮乐白日在偏院与南宫银霞钻研南疆古文字,夜里回到自己的寝屋里解译案史。 近几日,淮乐鲜少见到楚式微的身影,就连夜里,他也不怎么来了。 每次淮乐看得入神,到夜深一些的时候了,卯卯都会来提醒淮乐,该休息了。 夜幕雾绕,犹如拢纱。 卯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走到淮乐身边,[娘子,该睡下了。] 淮乐回过神来,看向窗柩,呢喃道,“又这么晚了。” 连续好几日,淮乐看案史到深夜。 这段时日有南疆公主相助,事半功倍,案史解译了大半。 [娘子去睡下吧。]卯卯帮着收拾书案上的书籍和稿纸。 “殿下呢?”这是淮乐第一次问及楚式微,一连两三日没有见到他,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事情,淮乐联想到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在忙公务,这几日怕是不能来陪娘子了。]卯卯解释,不是她不主动告知淮乐,而是卯卯猜测淮乐会问起,想着等她问了再说。 果不其然,淮乐问了。 卯卯笑了笑,有宽慰淮乐的意思。 “我只是随口一问。”淮乐解释道。 卯卯点点头,笑意更深。 卯卯的样子分明是不信她的话,淮乐无奈,去榻上躺下。 淮乐心想,能让楚式微这般忙着要去处理的公务,大抵是关于齐朝地界图的。莫不是南宫远有消息了? 她放走了南宫远,不该再提起南宫远才是,免得楚式微又要小题大做,说她口中还念叨旁的男人。 淮乐不敢贸然询问卯卯,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若是再让其他侍从受罚就不好了。 然淮乐隐隐有感觉,南宫银霞愿意帮她解译南疆古文字的原由,就是南宫远,淮乐心里有预感南宫银霞会向她问起南宫远的事迹。 如今的她们又有了一点相似之处,就是同在郢王府出不去,不同的是,淮乐比她自由些。 二人一同解译南疆古文字已有半个月,南宫银霞迟迟没有开口说出她的条件,每日随行淮乐的侍从似乎只放低了一点警惕。 现在,侍从们会在二人忙碌时端上糕点和水果了。 “托你的福了。”南宫银霞手持一块糕点,眉眼弯弯地看着淮乐。 淮乐一笑,也拿了一块糕点,清甜的糕点入口即溶,很是特别的口感。 因有这么多侍从在,二人平日极少会有心思闲谈,所言的话都是关乎南疆古文字的。 在淮乐专注于古籍上的文字时,手背忽然被人用指尖点了点。 淮乐抬首,只见南宫银霞找准时机,趁人不备,快速递来一块糕点。 淮乐生怕被发现,忙接过。 事情并非她所愿,只是当下若是被发现了,人赃俱获,楚式微那边怕是说不清了,届时他定会觉得这是她死不承认。 那块雪白的糕点背后用墨写了小字,【我要兄长下落】。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淮乐放下手中的糕点,与南宫银霞相视,淮乐能看到南宫银霞眼中的坚定。 南宫银霞的指尖点了点那本南疆古籍,像是在告诉淮乐,她可以以此为筹码。 淮乐欲言又止,一道黑影突然向前而来。 是卯卯来了。 南宫银霞拿起那块沾了墨的糕点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一边下咽,一边看向小若,“你有事?” 纵使如今沦落到被软/禁的地步,南宫银霞还是当初公主时的傲然。 淮乐看着她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公主,骨子里没有南宫银霞这般的气傲。 能在楚式微这里坚持不松口,想必绝非易事,淮乐有些钦佩她,并且同情。 “无事。”小若皮笑肉不笑,即便面对南疆的公主,也丝毫不惧。 今日,南宫银霞不再如往日那样尽心尽力地帮助淮乐,她有意无意地写错几个字译,淮乐没有说出来,默默改掉她写错的字。 南宫银霞像在告诉淮乐,若是淮乐不帮她,她也不会帮她。 夕阳的光辉洒下来,很是祥和。 要离开了,淮乐点点头,轻轻道了个“好”字。 南宫银霞直直看着她,淮乐回看了她,不便多言,只能以此回应。 回去路上,小若打量着淮乐,“你是不是与南疆公主做了什么?” 淮乐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做什么?” 小若确实没看到什么,只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次日在偏院,再没了糕点和瓜果。 这不是要紧之事,淮乐和南宫银霞对旁人看不懂的南疆古文字已经有了大多了解,二人会一本正经地在草稿上写下几个字,放置片刻,趁人不备拿起对方的查看。 淮乐有了分寸,只回答南宫银霞关于南宫远的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例如他是否活着,有没有受伤之类。 其余的,南宫银霞问起,淮乐只看不回,淮乐对她并非有问必答,每日只回她一个问题。 淮乐回答南宫远的安危,南宫银霞帮忙解译南疆古文字。 二人各取所需。 如此,如虎添翼,淮乐逐渐上手,将案史解译了大半。 楚式微来找淮乐的次数愈发少了,来时皆是在半夜。 冷风灌入被中,淮乐来不及反应,就被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沉木气息入鼻。 淮乐知道是谁来了,困意泛滥,她只盼他今夜可以安分些。 楚式微很少能如她所愿,柔软的触感贴上她的唇瓣,又咬又亲。 要入冬了,夜里越发的冷。 锦被里有风潜入,淮乐打了个寒战,楚式微的身子倒是很烫,往她微凉的身上贴,不一会就折腾得她出了薄汗,脸颊愈发烫起来。 淮乐看着楚式微漆黑的眼睛,已有两三日未见,淮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他有没有变化。 “这段时日皇兄去做什么了?”淮乐忍不住问。 “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楚式微看到她微张小口里的粉舌,低头狠狠堵上。 淮乐喘不上气,推着他的肩膀,楚式微的唇往下,吻得她颈窝发痒。 ^ 次日。 南宫银霞紧盯着淮乐颈子上的痕迹,眼里闪过不可思议。 淮乐有所察觉,颇为窘迫地轻咳一声。 南宫银霞收回目光,今日她在草稿上用南疆古文问淮乐的问题是,【你是不是淮乐公主?】 淮乐与她对视一眼,良久写下了【不是】。 案史快要全部解译,淮乐虽能看懂内容,但她对这桩案子一无所知,先帝去后,没有人再查这桩案子,更没有人再提起罗氏与姜氏还有前太子。 以至于淮乐对这些并不了解,这三方势力像是话本里存在的,对她而言很是遥远飘渺。 即便是楚式微能放心让她知道这些,她也不甚了解,这些事情,去问旁人,怕是也没有几个是知道的。 淮乐能得知到与他们相关的,只有这本案史。 淮乐与楚式微说起解译案史的进度,“我已将案史重新以齐朝文字书写,还差一些就完成了,皇兄可以先过目。” 楚式微没有去拿书案上的译本,“本王有事要与你说。” “皇兄所言是何事?”淮乐迟疑。 “南宫远有下落了。”楚式微道。 淮乐这几日被南宫银霞问及的都是关于南宫远的事迹,听到他的下落,多少有些留意。 但她已对楚式微的性情有些了解,即便是想知道,也不会开口问出来。即便是她问了,楚式微也不一定会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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