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柠听宁云简解释完,蹙着眉道:“可你不是还要回南境打仗么?若扛着我身上的疼和敌人厮杀,也太危险了些。” “你寻常时的疼放在朕身上并不算什么。”宁云简出言安慰她,“唯一难熬些的就是分娩之时,但那时候朕都已回宫了,所以不会出什么事的。” 宁云简在战场上时常要带伤杀敌,先前又被噬心蛊折磨过,故而十分能忍痛。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恐惹崔幼柠难过,他便没有提。 崔幼柠低着头:“我其实可以自己扛的。你若出了什么事,我……” “绝不会有事。”宁云简用力揉了揉她雪嫩的脸蛋,“是朕碰了你,是朕让你怀的孩子,便该由朕担着这份疼。总不能朕舒服了,却叫你受苦。” “……”崔幼柠红着俏脸挣开他的手,“一个皇帝,尽说些混账话。” 宁云简望着她的娇颜,喉结耸动一瞬,但到底忍了下来。 两人回到宫中,宁云简召院首进来为崔幼柠把脉。 虽沈矜不会害崔幼柠,但宁云简不敢赌,定要亲耳听见院首说她无事才能放心。 院首大人把脉得越久,眉头皱得越深。 宁云简见状脸色沉了沉:“怎么了?” 院首起身行礼:“陛下,娘娘体内恐有一条蛊虫。” “蛊虫?”宁云简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什么蛊?能不能取出来?” “陛下莫忧,这条蛊虫无毒,应是良蛊。”院首忙道,“只是不知是何效用,臣这就为娘娘取出来。” “慢着,先别取。”宁云简静了片刻,将目光移向崔幼柠,轻轻问她,“你在玄阴宗时,除了散脑瘀的药,可还喝过别的什么?” 崔幼柠想了想:“还有一碗安胎药。我有一阵子孕吐不止、浑身酸痛,喝完后我就……” 说到这里,她蓦地停了下来,怔怔看着宁云简。 宁云简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何滋味,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朕再去一趟玄阴宗。” 崔幼柠张了张口:“明日去罢,你好歹歇一歇。” “朕不敢让不明效用的蛊虫在你体内多呆,亦不敢擅自取出,总得尽快问清楚才能放心。”宁云简为她卸下珠钗,看着她披散开来的如瀑青丝柔声道,“很晚了,你去床上躺着,不必等朕。” 崔幼柠低垂眼帘,点了点头。 宁云简坐上马车出了宫门,废了一个时辰到了玄阴宗。 玄阴宗的弟子见皇帝去而复返,不由心下暗惊,当即跪地行礼。 沈矜仍在方才那间屋子里,怀里抱着一只粉兔,瞧上去似醉非醉,见宁云简进门,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淡淡地瞧着他。 宁云简并未介意他的大不敬,望向他的眼神也是淡然无波的,开门见山道:“你给阿柠下了什么蛊?” 沈矜眸光动了动,既觉意外,又觉理所应当,既觉失落,又觉庆幸。 宁云简若发现不了,真让他成功代替崔幼柠承受分娩之痛,那他才该担心害怕。 只是他没想到,宁云简会发现得这么快,就像他也没想到宁云简竟能提前五日赶到这里将崔幼柠接回去。 崔幼柠挑夫君的眼光,着实不错。 宁云简见他未答,索性直接问道:“是不是转移痛楚的蛊?” 沈矜回过神,点了点头:“对。” 宁云简默了须臾,没再多言,转身往外走。 “你要将那条蛊虫取出来吗?”沈矜猛地站了起来,“那她……” “朕自有打算,不劳沈宗主操心。”帝王长身玉立,朝他微微偏过半张俊脸来,“她是朕的妻子,朕对她的在意疼惜,并不输于你。” “沈宗主多番相救之情,朕感怀在心,愿赐下丹书铁券,保你沈氏一族世代安然无虞。”宁云简话音稍顿,声音冷了些,“但沈宗主若还想要别的,朕就只能做一回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沈矜闻言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狗皇帝”。 宁云简不再多耽搁,迈步出了门,乘马车下山回宫。 第二日,宁云简挑了个崔幼柠半点都不难受的时辰,命院首将她体内的蛊虫取了出来,又喂她喝下一碗加了沈不屈老恩师所制蛊虫的安胎药,自己则将母蛊种在身上。 宁云简歇了一日便又带着人策马回了南境。 此番是谢溪得到消息后赶去南境暂时顶替宁云简的主帅之位,他回京前虽已将军情和策略一一同谢溪说清,但谢溪到底身子还未彻底养好,这场战役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他必须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阿柠与大昭,他都要好好守护。 崔幼柠日日在宫里与栩儿和女影卫笑闹,宋清音时常来瞧她。 天渐渐暖和了起来,崔幼柠不经意间看见嫂嫂低头时后颈深处有块粉痕,不由暗骂兄长混账。 四月底,宁云简率军大胜归来,百姓夹道欢呼。 崔幼柠身子重,没有去迎他,只在紫宸殿等着他回来。 她并没有等多久,因为宁云简假装没看见那一群穿着官袍在宫门外跪地恭迎他的朝臣,直接策马进了皇宫。 外头一阵请安声响起,崔幼柠抬起眼眸,还没等看清,就已被人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墨发金冠、身穿盔甲,眉眼里都是思念和欢喜:“阿柠,朕回来了。” 崔幼柠圈着宁云简脖子贴了上去,才将碰到他的胸膛,便感觉到自己被抵。 见她忿然看着自己,宁云简哑声道:“朕终归是个男人,阿柠总得容朕存些人欲。” 但宁云简到底没舍得对她做什么,连亲吻都极温柔而小心翼翼。 五月廿六,宫中初荷绽放之时,崔幼柠终于发动了。 整个太医院和女医堂都在紫宸殿外候着。宁云简陪在崔幼柠身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哄她。 因着那条蛊虫的缘故,崔幼柠此番生子几乎感觉不到疼意,用力时轻松许多。 宁云简额上沁着冷汗,嘴唇有些发白,感受着身上撕裂般的疼意,在心中万分庆幸地想着,还好这世上有这种蛊虫,不然阿柠也太遭罪了些。 旋即又想着,不若下一道圣旨,命天下所有丈夫在妻子生产时都种下此蛊,蛊虫所需的费用从国库里出。 宁云简正在思忖着此事是否可行,忽闻一声啼哭,心神巨震,当即偏头看去,见嬷嬷正将一个婴儿放入襁褓之中,扒开瞧了瞧,无比喜庆地开口:“陛下,娘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崔幼柠立时抬起头来,急声道:“抱来我瞧瞧。” 嬷嬷笑着将小皇子放崔幼柠怀里。崔幼柠抱着这小小软软的娃娃,杏目温柔似水:“长得真好看,以后定会是个俊俏郎君。既在夏日出生,你便叫宁濯了。” 宁云简眼眶微红,轻轻拥住她和儿子,克制着情绪开口:“多谢你,阿柠。” 予他情爱,让他圆满。 崔幼柠将孩儿递给他:“你要不要抱一抱?” 宁云简低眸看了儿子一眼,果断道:“不要。” “……” “他自有整个紫宸殿的宫人抱。”宁云简将崔幼柠拥紧了些,“朕只想抱你。” * 这儿子有些古怪,不肯喝奶。 听乳母说,每每她想掀衣喂小皇子时,小皇子便紧紧闭眼闭嘴。 崔幼柠本是要吃下乳之物的,听后便不喝了,让乳母将孩子抱来,自己亲自喂他。 没成想这小家伙抗拒更甚,眼睛一直闭着,死活不肯张嘴,掰都掰不开。 崔幼柠无奈,只得让乳母挤到碗中,用小勺喂给孩子喝。 夜里崔幼柠哼曲哄小宁濯睡觉。儿子睁着那双乌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瞧着她,许久都没舍得眨眼。 崔幼柠杏眼弯了弯。 抛开喝奶一事不提,这儿子也太好养了些,从不哭不闹,又乖又漂亮,难怪宫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不大爱笑,不管怎么逗都没用,而且不大喜欢旁人摸他小脸。 宁云简从浴房出来,将崔幼柠怀里的娃娃抱过来放旁边的小床上,俯身扶着她的腰便要吻上去。 崔幼柠以手抵着他的肩,红着俏脸提醒:“儿子还在呢!” “他才两个月大,能知道什么?”宁云简低头埋入崔幼柠的颈侧,嗅着妻子身上的浅香,哑声道,“何况朕只亲一亲你,又不做什么。” 即便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碰阿柠。 况且虽产子两月后夫妻就可以同房,但他想让阿柠再调养一个月,自然不会在此时碰她。 “好阿柠,好娘子,朕憋了十来个月,难受得紧。”宁云简吻着她的粉颈,恬不知耻道:“容朕亲一亲可好?” 崔幼柠许久未被他这样亲吻,身子顿时软了半边,无力再将他推开。 小夫妻正要交颈温存,小床里的儿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崔幼柠被儿子这声嚎吓得一抖,猛地将宁云简推开。 宁云简难受得要命,眉心跳了两跳,起身去瞧自己的好儿子到底怎么了。 虽他嘴上说不愿抱儿子,但只有自己和崔幼柠在时,即便是在批奏折也会将孩子抱过来,免得累着他的阿柠。 宁云简抱起小宁濯轻声哄着,但这儿子不知为何竟哭得更响了。 崔幼柠朝他伸手:“我来试试。” 儿子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把小脸转了回去,哭得愈发大声。 “……”崔幼柠无奈道,“那就让嬷嬷抱他出去哄哄罢。” 话音落下,小宁濯的哭声瞬间止住。 宁云简气笑了:“就这么不待见你爹娘?” 小宁濯闻言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无声与他对视。 嬷嬷被唤进来将小宁濯抱走了,殿内只余崔幼柠与宁云简两人。 宁云简再也忍不住,将妻子覆在身下,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崔幼柠被宁云简隔着衣料磨到失神,随后听见上首之人沉哑的声音:“阿柠也想了,是不是?” 她咬着唇不肯答。 此后宁云简生生忍了一个月,三十日一过,他便将儿子扔给嬷嬷,命所有宫人退下,抱着崔幼柠入了芙蓉帐。 崔幼柠承着他铺天盖地的吻,又羞又气地拍他肩膀:“何必这么急!” 自她被把出喜脉至今,宁云简整整十一个月都未曾碰过她,当了近一年的素和尚,此刻连半瞬都忍不得,却恐伤着她,耐着性子让她软了身子方抵入。 宁云简瞬间低吟一声,只觉妻子如今比之先前更令他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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