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纮这翻脸不认人的混账,阮阮爬起来准备狠狠指责他一通,却被他咬牙切齿的神情给吓到了。 “你走......走......” ? 让她救他的是她,让她走的也是他,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没个定数,得了,有病有伤的又不是她,阮阮心头有气,转身就准备爬下床榻。 才刚下了一半,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双眼紧紧闭着,发着热,看起来应当是不太清醒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她是谁的,或者他根本不是在跟她说话?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她又赶紧爬了回去。 “若是你踏出菩提斋,我就......当你死了......” 拓跋纮还在重复着那些话,有时候声音很激动,有时候却又很轻,断断续续的,阮阮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心想原来向来狠辣无情的人生病了,也会像个小可怜一般害怕被抛弃。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无聊地戳了戳他,“喂,你这样放狠话是没用的,只会加快我离开的步伐。” 看他眉心蹙了起来,阮阮觉得方才那话可能成功的吓到了他,这两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重新拧了张帕子,一边给他重新擦拭一边叮嘱,“等你醒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记住我的救命之恩,拜托你以后对我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威胁我,还有说话算话就行。” 不知何时梦呓停了,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阮阮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很好,烧下去了些! 若是持续的发热,他这条命绝对保不住,浪费了她的精力不说,还极有可能惹上大麻烦,现在好了,她心头一松,口中叨叨的一一谢过之前许愿的诸天菩萨。 做完这一切,天快亮了,她疲惫得紧,趴边上很快就睡着了。 * 拓跋纮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尤其是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住。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准备打量四周,目光却被胸口那一只纤白的皓腕给定了住,甚至还有几缕青丝窝在他的肩窝颈侧。 剑眉无声地挑了起来,拓跋纮下意识想要将人给掀开,却在看见那张恬静的面容时顿了顿。 额头半干的帕子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他整个人有些愣,这是给他退热用的? 目光看向一旁木施架上的铜盆,上面摊着好几条帕子,应是用过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看着颇有些狼藉,原来之前感觉到有人一遍遍给他擦着身子并不是错觉。 他垂眸,看向身边的始作俑者。 莹白的小脸半掩在青丝里,菱唇微噘,精致的鼻翼缓缓翕动着,伴着均匀的呼吸声,似睡得正香,因得侧身,襟口有些松翻了,锁骨显露无疑,自他的角度,甚至能看见一片酥软的白腻。 之前看见的出浴画面忽然在脑中重现,浑身的血液都肆无忌惮冲向一处,忽然,有温热的东西“啪嗒”落了下来。 拓跋纮属实有些无语,才退了烧,他可不想再拿命来造,横臂随意的揩了掉,仰首想将鼻血给逼回去,阮阮就在这时候忽然醒了。 “你在干嘛?” 她觉得他这行为着实有些奇怪,担心他又出什么问题,伸手就想去试试他是否还烧着。 有淡淡的体香萦绕了过来,让人不禁心神微动,拓跋纮赶紧侧身避开。 “别过来。” 也不知是因为烧坏了嗓子还是什么原因,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冷酷,听着些许暗沉,还有点哑。 许是昨夜的接触,让阮阮胆子大了许多,嘲笑道:“是谁非要跟我同塌而眠的来着?这会儿怕了?” 白皙的下颌微微扬着,像极了刚吃饱喝足的小云雀,得意洋洋地叫唤着。 “怕?呵,当然怕,我一个重伤之人,可禁不起你又是擦身又是贴胸的撩拨。” 拓跋纮放下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也是会挑时候,要不等我伤好了再试试?” 他凤眸微挑,就那么睥睨的看着她,似嗔怪她操之过急一般。 “擦身是为了给你退烧,至于贴胸,你可别瞎说,我......?”阮阮脸涨得通红,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一时气结。 拓跋纮凉凉睇了她一眼,“啧?这是想不认账了?” 阮阮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确实有个怪癖......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她真......真的......? 这个倒不一定,冷静冷静,有没有可能他是诈她的? 对,这人城府极深,说不得就是又想给她下套,阮阮抬起头来,正准备分辨,红唇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眼睁睁看见拓跋纮自衣襟上拾了两根细细长长的青丝悬到了她的面前。 细软的青丝与清劲的指骨纠缠着,刚与柔是那般分明,提醒着她它们绝对不会出自同一个人身上。 “还要狡辩吗?”他挑眉看她。 舌尖有些发干,阮阮选择垂首装死。 看她这样,拓跋纮正要说话,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青芜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姑娘,您起了吗?该用早膳了。” 两人还算是有默契,不过一个对视,就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拓跋纮的配合下,阮阮赶紧将他推倒拿衾被掩着,随后拉了拉帘子,略略收拾了下,见基本看不出来什么破绽,才终于唤了人。 青芜提了食盒进来,将早膳摆在外间圆桌上,自家主子不惯有人伺候,平日的时候也没让她们陪着,这两日情况“特殊”,主子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屋子,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她准备进来收拾下里间床榻。 阮阮赶紧止了住,“里面不忙着收拾,东西都在外间,你理一理先下去吧。”她指了指屏风外面。 听得这话,青芜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向来是阮阮说什么她做什么,因此也没有怀疑,毕竟这几日都是这么过来的,把外间整理好了之后,她就识趣地径直退下了去。 等确定人走了之后,阮阮端了粥回到内室,却发现拓跋纮已经下了来,扶身站在木施架旁,打量着架上挂了一排的帕子。 听得脚步声,他回身看向她,“这两日你都是在这房间里过的?” 或许是他受了伤威胁大大降低了,或许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总之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阮阮胆子大了些,说话底气也足了。 她将托盘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把米粥给端了出来,“不然呢?我不编个借口,你觉得你能藏得住?快来喝粥,可算不用我再一勺一勺喂你了。” 一勺一勺喂...... 拓跋纮怔怔看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那碗糜粥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粗碗不是很好看,加之糜粥里面也没几粒米,阮阮以为他是嫌弃,心中有些生气,说话就愈发不客气,“尊贵的皇子殿下,就凑合些吧,这粥也不是日日都能有的,若不是我编的借口,这待遇都没有。” 说罢,拿起一边灰黄灰黄的粗面馒头,一点一点掰开,小口小口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慢,像是很难下咽,每嚼一小口,都要饮好多的水,却偏偏不饮糜粥,特意给他留着。 拓跋纮将糜粥推到了她前面,然后拿了块馒头,随意的大口吃了起来。 阮阮诧异地看向他,拓跋纮勾了勾唇角,“你喝,我还挺喜欢吃这种馒头的。” 看她似不相信,他睨了她一眼,“你难道没听说,我是在这伽蓝寺长大的?” “我知道,还知道你住的菩提斋,不会......不会你那时候也是住的这屋子吧?”阮阮眼睛睁得溜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然他为什么会知道那粉墙上有空砖,空砖里面还有伤药? 拓跋纮笑了,“还不算笨,这座院子,是因我而建的,你以为我为什么受了伤会来这里?其实不是我抢你的榻,是你——抢了我的榻。” 这院子,着实算不上好,看他吃东西的样子,阮阮若不是吃过,都要怀疑他是吃的什么美味了,她有心打听,“你堂堂皇子,为何会在伽蓝寺长大?还有啊这馒头冷得发硬,跟石头似的,怎么可能好吃?你是吃腻了山珍海味么?” 拓跋纮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不少,却没有多言,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阮阮看他这样,决定换个方向,她凑近了些,“你发烧的时候一直在说胡话,是曾经被心上人抛弃过吗?” 她甚至内心隐隐觉得还是个漂亮女人,不然怎么解释他当初对她恶意那么大?就因为这张脸就让人赐死她。 半晌没有等到回答,她抬眸好奇看向他,却见他手中冷硬的馒头被揉作了一团,而他,眼中燃着簇火,正幽幽地看着她,隐隐有燎原之势。
第19章 ◎他若是能冷静下来,还算什么男人?◎ “你以为救了我,就拥有试探的资格了吗?”他凉凉开口。 像是突然就变回了之前那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阮阮看了眼薄粥,却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她佯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就好奇问问而已,你不想说就不说呗,咱们也算是有同榻之谊,动不动就吓人是怎么回事?” 同榻之谊?冷不丁想起她娇滴滴趴在身上的样子,拓跋纮半移开目光,语气颇有些不自在,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没有心上人。” “嗯?”阮阮有些不明白话怎么变得这么快,突然给她说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当她那双含情目盈盈看向他的时候,拓跋纮变得有些烦躁,极力压下这种陌生的情绪,他强调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将来,我都不会有所谓的心上人,在我看来,多余的情感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所以你不必试探,最好是将你那些对付寻常男人的小心思都收起来。” ? 他这是以为她探听他的隐私是因为对他感兴趣,所以迫不及待的来警告她?这人也太自信了吧?笑死,就冲着他几次三番拿刀架她脖子上,她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他呢,要不是他威逼利诱,她才不会救他,更没什么兴趣打听他的事情好吗。 但话是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不然指不定这人小肚鸡肠又要怎么对付她,这几日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让他这么以为,两人建立了那种“联系”,一则绛珠那里好蒙混,二则她恶心不死他,怎么着她好像也不亏? 阮阮在春风坊混了好几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逢场作戏谁还不会了?她眼睫一抬,眼中顷刻盈满了水光,就那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我,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原本很清亮,但此时低低浅浅的,就那么戛然而止,明明答得果断,却像是带着说不出来的委屈与失落。 拓跋纮还以为她会狡辩,原本对付的说辞都准备好了,比如她故意在他的伤口上绑她的月事带,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认了,这让他一时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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