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篱听到外面是乐酒,便起身开了房门,这会刚刚戌时,江满还没有过来送饭。大冬天的洗澡真是一种折磨。可只有早晨烧热水,大家也都习惯了早晨洗漱,冬季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打理干净。 好在江母,还给两人做了厚厚的寝衣,他的是白色的,江满是是水粉色,手感柔软看着可爱。是江母与两位嬷嬷,特意连夜缝制出来的,他很喜欢。 随手拿过一件,上浅下深的烟蓝色刺绣外搭,系在身上,便起身去给乐酒开门。 “伯母那边怎样了,可是醒过来了?”他问道。 “嗯,好多了,昨夜便清醒了。”乐酒连忙回道。 看他一副踌躇的模样,沈青篱又问道:“可是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嗯……嗯……我想着跟你借些银子,不知可否方便?”可酒一咬牙,说出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需要多少?”他如今手头也紧,自己剩的几百两银子,都给了江满,荣宝斋那边没了新的生意,他还没找到其他挣钱的法子。 “嗯,五十两可有?”乐酒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都不敢跟沈青篱对视,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他也是舍了面皮,才有勇气问出来的。 “嗯……五十两还是有的,我一会给你送过去。只是伯母她们竟然需要这么多的银两吗?”在乡下生活,有十两银子,便可富足的生活好几年。这乐酒的母亲,莫不是把他当了摇钱树了。 “哎,我爹被骗去赌博了,输了五十两,要是拿不到钱,那帮凶神恶煞之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以后不再管他们,眼下也只能替他筹银子。”乐酒语气低落,心中无奈又不甘。 “我们的日子也很艰难,若是伯父能改掉陋习,拉一把未尝不可,可若是依旧如此,你也要为自己多做打算。”这是乐酒的家事,他不便多说。只是听风谷提起,这人好不容易攒些银子,都填了家里,才提点一句。 “谢谢你,清欢。我会尽快还你的,家里的事,我也会考虑的,谢谢。”乐酒感激的看着沈青篱。 “不必客气,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在过来就是。”他们几人一起来到春风楼的,多少有些情义在。 “嗯,那我先回去了。”乐酒出了沈青篱的屋子,想到最近赵公子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已经好久没来了,又是一阵心情低落,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乐酒回了娘与妹妹休息到房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没有下次了。他不会变出银子,这都不知要还多久,是真的再也拿不出了。 无奈只能把希望放在赵哲身上了,希望他来时,能给他出个主意。先找个车将几人送回去吧,这春风楼也不是能久留之地。 乐酒出了明月阁后,沈青篱便去了江满的屋子取银子。 “呦,今日怎么穿的这般花哨?”江满看着穿了刺绣衣裳的沈青篱,眼前一亮晃到不行,双手扶着门框,歪头笑得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 “刚刚乐酒来过,一时着急就随便穿了一件。”沈青篱被江满那小模样可爱到了,单手搂紧她的腰,将人搬进了屋子。 双脚一下子就离开地面的江满,“咯咯”的笑了起来,将头埋在他的肩头,闻着风雪中夹杂的竹香从淡到浓。 将银子递到母亲手里时,乐酒正色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没有了,再来就是逼我去死了。” 妇人听完,赶忙说道没有下次了,一定没有一次,乐酒也就听听,不太敢相信他娘的话。 近来春风楼没了客人,但都在准备过春节,倒也还算热闹。 只是年终的头一天,裴述竟然来了春风楼。 只是今日的装扮,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的身份。头戴金镶玉乌纱,大红色的秀金蟒袍,腰束黑色宽皮带,来了后更是少言语,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坐在一边,便叫空气都稀薄。 “大人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见气氛实在是尴尬,沈青篱打破局面问道。 裴述侧头缓缓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大人贤能,这些杂事自是难不倒您。”沈青篱暗暗观察着裴述的动静。 “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罢了,如今都是昨日黄花,不足为惧,只是搅的人头疼。”裴述又道。 “茶凉了,再给大人换一杯吧?”沈青篱心道,这人今日怎么还不走,在这呆的这般踏实,怪让人不习惯的。 “听说你琴弹的不错,弹两首杂家听听,要舒缓一些的。”裴述好像看穿了沈青篱的小心思一样,素来有压迫感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瞟向对面如玉一样清透的少年。 “是,大人。”沈青篱轻声答道,手指在袖子里动了动,转身走到琴台处,手法轻缓,琴音悠扬,像小溪缓缓流淌。 裴述在舒缓的琴音中睡着了一样,闭目养神。可只要他不说停,沈青篱便要一直弹。好在也就两刻钟,人便醒了,起身告辞。 沈青篱不明白,为何有人能越接触越生疏,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他没来由的有点焦虑。 除夕夜,楼里办了年夜饭,整个春风楼的人,都聚在楼下大堂。前前后后一共小十桌,今夜不分贵贱,全部在一起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整个一楼的厅里,张灯结彩亮如白昼,吹拉弹唱献歌献舞的不在少数,台上台下一片欢腾。只楼主一人不在,他每年的春节都要回京,从不在楼里过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沈青篱与风谷等人坐了一桌,江满却坐到了何六那一桌,混在了厨房的队伍里,与大厨闲聊的好不开心。 沈青篱时不时的,还要往她那边看一眼,这没心没肺乐的前仰后合,多少有点惹人注意了。 沈青篱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对桌的凤舞,在江满坐到那边时,就看到她了。跟刚来时那黑黝黝的丑丫头不一样了,难道是女大十八变? 可她是沈青篱的人,凤舞便是没事,也要给他们找些事的。凤舞的后身便坐着护院,他将身子靠后,与那几个护院耳语道:“哥几个可有成家?我瞧着那边那个小娘子就不错,虽然厉害了些,可长相还算不错。要是谁有那能耐,将她娶回家,也是个有福的。” 凤舞一副替别人着想的样子,跟几人说着闲话。 “那你怎么不去那,跟那小娘子献殷勤啊?”有一护院大哥调侃道。 “呦,你还不知道我呀,我就是想也不成啊!”凤舞矫揉造作的瞪了那人一眼,惹的大伙一阵哈哈大笑。
第51章 打起来了 ◎沈青篱打架江满旁观◎ 这话题确实起到了作用, 这边几个大汉也的确将注意力放在了江满的身上。 “别说这姑娘还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一瘦些的男子说道。 “可不是嘛,这小娘子还是个有本事的嘞, 你要是能娶了她不亏, 白天能干活,晚上还能暖被窝, 哈哈哈哈。”另一头一个高些的男子, 声音有些高的说道,几人的眼睛都盯在江满的身上,说着混话。 沈青篱与这边距离不算远, 自从凤舞转身与那几人说了什么后, 几人便开始将目光放在江满身上, 不三不四的说着什么。 除夕的年夜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尾声, 几个喝好的护院,还在与凤舞谈着怎么才能让那小娘子, 对自己倾心,好将她拿下。 沈青篱紧捏着水杯的手指尖泛白, 清冷的眸子里, 有着压不住的怒意。理了理衣角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凤舞身边, 对着他白的过分的脸就是一拳。 “啊………你有病啊, 打我做什么?”冷不防被打了一拳的凤舞, 捂着半边脸, 耳朵都疼的很。 “打的就是你, 我愿意!”说着又跟了一拳, 从上向下又打到了他的脸上。 这会凤舞也不干了, 忍着疼起身,跟沈青篱扭打在一块了,“哗啦”剩下还没散的人们,通通围过来看热闹,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刚送走厨房几人的江满,听这头好像有沈青篱的声音,又见是有人打起来了,也没往沈青篱的身上想,沈青篱如何也跟打架挨不上边的。 “清欢,莫要在打了吧!”其实乐酒很想说,凤舞报复心强,打的太狠会记仇的。 江满听到乐酒的声音,连忙剥开人群,挤到前面,入眼的就是沈青篱抓着凤舞的头发,往地上磕。虽说凤舞比沈青篱大上几岁,可常年被掏空的身子,怎么比得上江满精心调养的沈青篱。 江满一见沈青篱与那凤舞打到一块去了,刚想上前去帮忙,可又见他站了上风,便也在旁边假意的劝着。 “公子,仔细些手啊,别伤着了。”江满冲着地上的二人说道,她想打的是凤舞,那打就打了。 凤舞听了江满的话,一口气差点没气死,抓着沈青篱的胳膊就朝着后面喊道:“平日里真是白给你们拉客人了,你们都是死人啊!” 有几个平日里以凤舞马首是瞻的小倌,一听这话便想蜂拥而上,将沈青篱拉开。 在打头阵的小倌,刚一靠近沈青篱的时候,就被旁边一脚伸过来的江满,踹到了后头,其他几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也就都歇菜了,拉拉扯扯没敢上前。 沈青篱听到江满的声音,看了看被打的呲牙咧嘴的凤舞,也就将人往旁边一扔,起身整理了衣裳,披头散发的看着江满,明明打了人,却看起来更狼狈。 江满伸手将人带走,没去管后面的一片狼藉。凤舞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背着九千岁,在这里养相好的,他知道吗?” 听到这话,江满眼神一凉,随手拿起一只筷子,就要让他闭嘴。沈青篱拉着她的手拦下了,刚刚他是有点冲动了,不过重来一次他还是要打他。可凤舞这人难缠且睚眦必报,得防着些才是。 “我没吃亏,走吧。”沈青篱的声音里,还能听出隐隐的得意,好像等江满夸他一样。 沈青篱发丝凌乱,却依旧挡不住好看的眉眼,反倒越发叫人垂怜。江满抬手为他理了理额前掉落的头发,说道:“那好,就放过他,我们走吧。” 后面看热闹的人,除了凤舞的几个跟班,其余人也都散了,凤舞一双细长的眼里带着恨意,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盯着走出去的两人。 管事离开的早,没看到这混乱的收场,不管怎么说,这一年又过去了。 “坐好别动,我给你重新把头发梳好。”江满按着沈青篱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拿着木梳将打乱的墨发梳理顺滑,沈青篱乖乖的坐着,任她在身后摆弄。 “今夜还要守岁的,我这很暖和,要打牌吗?或者吃点糖果?”江满见他心情低落,故意哄着他。 “那……吃颗糖果吧!”心上人的笑脸,似乎比糖果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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