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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见她如此直接，也不好绕弯子，今日上门，本就是来求主意的。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点头：“长公主真是惠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臣妇的来意。” 下人奉上茶水和点心后，便退了下去。 黎凰示意卫夫人先喝口茶水下下火，然后才淡淡道：“卫大人被百官弹劾之事本宫也听说了，父皇让他闭门思过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眼下这卫姑娘如此声名大噪，想来你们想将其送回老家，怕是京中那些百姓也会抗议的。” 她几乎不敢想象，到时候无数人齐聚在城门口拦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卫蓉，竟能令满京上下都对她如此着迷，果然不简单。 许是卫夫人也的确是着急上火得很，一盅茶生生被她灌了个干净，简直连平日里端着的贵妇仪态都不顾了。 可见，眼下这情形对她来说是有多急火。 “殿下，难道咱们就当真无法了吗？” 打理内宅这么多年，常用的手段大家都懂，她也不是没想过让这个卫蓉悄无声息的“病”在府中，等她的热度退下去之后，再将其遣送回老家。 可是，那卫蓉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搅得府中的下人也对她十分迷恋，没事就学着她各种打扮。 这事说起来也怪她疏忽，那丫头花样多，也不知道从哪弄来那些样式奇特的衣服鞋子，没事就挨个送，搞得府中那些下人都心都飘了。 她才说要动她，那消息也不知怎么就走漏了出去，搞得府门外天天有人蹲守，吵着要他们将人放出来。 卫府是官，但也不能将满京城的百姓都抓起来吧？ 整个卫府上下，愁得头都快禿了。 这个时候，他们真是万分后悔允许大房将姑娘送至京城来。 这事说起来还是从黎凰办了那场动员宴开始的，所以，卫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黎凰拿个主意了。 黎凰端起茶盅，轻轻刮着茶汤上的浮沫，突然问了一句：“卫夫人可曾打听过，这位卫小姐在老家时是何性子？” “还有，她总说那些穿着打扮是家乡时兴的，可卫大人的家乡，到底有没有时兴这些东西，卫大人总不至于不知道吧？” 卫夫人绞着手中的帕子，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那长房的姑娘，我们就只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随着她一道进京那些下人，我们倒是认得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贸然让人住进府中。 至于家乡是否时兴这些打扮，他们在京城多年，还真是不太了解。 若说以前没有，那谁能保证现在没有？ 黎凰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介意再多提两句：“卫夫人，其实半月前本宫就曾对她的身份起过疑，还特地派人前去卫大家的老家查证过，卫小姐所说的那些打扮式样，纯属子虚乌有。” “而且，据查探消息的人回来禀，说卫小姐自幼便被当做未来高门大户的主母教养的，如此出格的言行，她是绝不会做的。” 所以，不是眼下这个卫蓉有问题，而是她带进京的那些丫鬟婆子都有问题。 卫夫人惊得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惶恐几乎是掩饰不住。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一直在查的事情，身为大理寺卿的夫人，她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眼下住在卫府中的那一群人若当真有问题，那么…… 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今日多谢长公主提点，臣妇这就告辞了。” 说完，她匆匆行礼准备告辞。 黎凰也没有留她，让阿圆将她送到了府门外，直到看着马车驶远，这才折返回来。 “殿下，那个女人如此会拢络人心，您就不怕卫夫人不是其对手？” 之前想必卫夫人也不是没想过对这个女人下手，可几次三番的都走漏了风声。 如今就算得知这女人是假的，但架不住还有些拎不清的。 黎凰却是摇头：“卫大人能坐稳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送走了卫夫人，左夫人又来了。 阿圆诧异的看向黎凰：“殿下，今日这是什么日子？这些夫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造访？” 黎凰无奈，只能再度吩咐下人将人领到客厅。 左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左青。 黎凰挑眉：“不知左夫人和左小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左夫人面上很是尴尬：“不请自来，还望长公主殿下不要见怪。” 黎凰示意人奉茶，然后便等着对方的下文。 左夫人端着茶盅，似斟酌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左青忍不住将事情说了一遍。 “殿下，之前卫蓉提议开设学堂的事情，是由左家牵的头，地方也是在左家一处旧宅子里，但那些教识字的先生却不是我们请的。”
第274章 爹娘不识 黎凰听到这里，眉心不由得一跳：“难不成是那些教书先生有问题？” 若是这般，那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左青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不知殿下可否有空随臣女一道去看看？” 三言两语的，还真是说不清楚。 这对母女这般欲言又止，还当真是勾起了黎凰的好奇心。 “好罢，本宫今日也的确是有空，这就随你们一道出去瞧瞧。” 说着，她让阿圆去唤了泠鸢。 很快的，泠鸢就来了。 只是，她身后还眼了只尾巴。 “表姐，你要出去玩也不带我。” 洛明川满身臭汗的靠过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我都多久没出去玩了，你就带上我吧~” 他伸手拽着黎凰的袖子，使劲的眨眼卖乖。 黎凰嫌弃的抽回了自己的袖子，摆出长姐的威严：“你想去也成，但不许惹事。” 洛明川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连忙竖起了三根手指：“表姐放心，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一旁的左青都看呆了。 这洛家小霸王在长公主面前怎滴这般乖巧听话？ 长公主殿下这样子，有点酷啊。 左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对黎凰这个长公主的刻板印象又有了重新的改观。 都说她冷血无情，对一母同胞的兄长都不见得有多少颜色。 如今看来，传闻也不尽然嘛。 最少，她对洛家这个表弟还是很宠爱的。 要不然，也不能放在身边亲自管教了。 为了低调行事，一行人换了身普通的装扮，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风风火火的去了左家城西的旧宅子。 马车刚停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天的喊杀声。 “你们知道为何参加科考的大多都是权贵子弟吗？” “那是因为，他们从出生起，就有最好的老师，可以学习各种技能，你们若是想要超越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我这里，我可以保证权贵能学到的，你们都能学，而且，还不需要交束脩，只需要你们日后上了朝堂，能够记得我的培育之恩，我就很满足了。” 随着这道宏亮的喊话声落下，学子们整齐划一的喊着：“多谢先生，我等必当努力学习，出人头地，不忘师恩！” 黎凰眉头微蹙，下意识的看向了左夫人。 左夫人小声禀道：“殿下，里面那位先生，是卫小姐请来的，说是他们家乡当地有名的全能型人才，但却只收一份钱。” 当初就是瞧着划算，才用了此人。 可是，前两日偶尔往这边过，听着里面的教学对话，她着实是有些心惊。 于是连忙回府禀报了卫理。 夫妻俩也知道教授学子一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若是无缘无故说要换先生，怕是那些百姓也不乐意。 思来想去，就只能来找黎凰了。 为免被拒之门外，左夫人还带上了左青，想着毕竟年龄相当，有些话左夫人不好说，但女儿能说。 黎凰神色凝重，她总算明白左青母女为何要带她过来了。 若非亲耳听见，她还真是不敢相信，那姓卫的竟猖狂到这种地步。 “世人只道圣人学子遍布天下，却不知圣人实则身长九尺有余，乃当代第一剑客，你们当真觉得那些被他劝服的门客都是折服于他的才华吗？” “若是你们一推就倒，谁又肯耐下心来听你们说废话？” “所以，你们现在知道次科考录取的，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权种子弟了吧？” “不仅是因为他们背景实力雄厚，还因为他们扛打！” 这时，院内那些学子再度高声附和：“先生说得对，我们要变强，变强！” 黎凰：“……” 这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圣人那是靠武力威胁才能成为圣人的吗？ 简直是狗屁不通！ 眼见着黎凰脸色越来越难看，左青生怕她忍不住冲进去要把里面的先生给砍了，连忙拉着她往外走。 但是，她忘了，跟着一道来的，除了黎凰外，还有个洛明川。 等她想起来时，洛明川已经一脚踹开了大门。 左青：“……” 失策。 里面的人原本情绪正激昂，大门猛地被人给踹开了，无数道眼睛齐唰唰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洛明川双手插腰站在那里，看着那满院子正在练拳脚的学子，最后目光定格在人群中那个教习先生身上。 他手一指，横眉立目的质问：“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都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哪怕他是个不爱学习的纨绔，但他也知道，刚才对方教的那些，就是故意想要挑拨队级矛盾，歪曲他们传承了上千年的儒家文化思想。 恶意教坏这些孩子，险恶用心简直一目了然。 他可不能忍！ 众学子们见突然冒出个人来，指着他们的先生鼻子骂，顿时就不干了。 一众的小萝卜头呼啦啦一下就围了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的先生！” “一看你就是某家权贵的纨绔子弟，你这是要来以权压人？” “先生只拿一份工钱，却能教我们习文习武，你们这些权贵子弟生来就能学，我们只是要学个入门而已，这也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的，直将洛明川问得哑口无言。 “胡说八道！”他急赤白脸的吼道，“他这是在故意挑起你们对有钱人的仇视。” 洛明川真是越想越生气。 教习先生冷笑：“难道在下哪句话说得不对？你们若非生来富贵，又怎能活得如此恣意潇洒？” “普通百姓为了温饱，累死累活，可他们却连念书的机会都没有。” “而你们，只因为投胎投得好，就生来衣食无忧，要学啥就能学啥，在下说句官场上都是贵族子弟居多，难道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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