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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把你们这些纨绔放到百姓中，跟他们一样每日耕种，你们又哪里来的机会学这学那？” 他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似乎都是事实，可当他说完后，那些年幼的学子们脸上的怒气几乎都快喷涌而出了。 仿佛洛明川再多说一个字，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第275章 品茶 洛明川快气炸了。 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门外的黎凰几个见状脸上都不由得沉了下去。 这才短短不过半月余，这些还不能明辨是非的孩子们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日后就算有侥幸能够走上科举的，怕是也不能放心的唯朝廷所用。 眼见着洛明川快顶不住了，黎凰不得不往里面走。 “这位先生好利的一张嘴，不知先生贵姓？都通晓哪些方面？” 教习先生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发现她就算衣着普通，发式简单，但那从内散发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好惹。 他冲黎凰抱了抱拳，朗声答道：“在下方士道，临沂人，君子六艺也算是略通一二，教这些孩子们也够了，至于学问嘛……” “在下并非儒家学派，所以，并未参加过科考。” 黎凰挑眉，饶有兴味的问：“哦？不知方先生是哪个学派的？” 方士道抬着下巴，傲然的说道：“在下法家学派，最是看不得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官官相卫的样子。” 黎凰听了这话简直要被逗乐了：“先生这话好生有意思，难不成，你遭遇过什么不公的待遇？” “为人师者，当正确的引导学子们向上，而不是像你这般，张口闭口的，就挑手百姓与朝廷的关系。” “怎么？你是想让他们日后帮着你一道推翻现在的朝廷？” 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饶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吓得变了脸色。 方士道蹙眉：“这位夫人你可不要在此胡说，在下什么时候有这种意思了？我不过是为了激励他们努力上进而已。”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想来识个字而已，可谁又能知道他们当中日后没有朝廷的栋梁之才呢？” “若是有天赋好的，在下也不是不能私自掏腰包将他们收为关门弟子，好好教导，你们朝廷做不到的事情，在下愿意替你们弥补，你有何意见？” 听到他这话，那些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感激又向往的笑脸，他们的先生，果然是个好人。 他说的，也没什么错。 但眼前这些人，好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黎凰几人的目光就变得愤怒起来。 善良而又纯朴的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受人挑唆和收买。 黎凰叹了口气，她知道今日在这里与对方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搞不好他们还会被缠得走不出去。 这么一想，她便拉了洛明川一把，道：“方先生大义，我等佩服，今日纯属路过，就是觉得先生这口号喊得似乎有挑拨百姓与朝廷关系之嫌，先生若想继续留在这里教学，最好还是注意一些，否则……”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懂的人都懂了。 但是，显然对方已然起了戒备之心，他沉着眼，看着几个。 “几位到底是谁？今日若是不说清楚，怕是不能走出这座宅子了。” 话落，无数大汉便从院子里涌了出来，眨眼间就将黎凰几个围成了一圈。 左青母女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二人脸都吓白了，身子下意识的朝着黎凰这边靠了靠。 洛明川也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大胆，皇城境内，天子脚下，就敢行如此狂妄之举。 他往黎凰面前一挡，小声道：“表姐，一会儿我挡着，你趁机跑出去。” 今日就是死，他也要护住表姐！ 黎凰心下微暖，伸手拉了他胳膊一下，语气难得柔了几分：“你站开一些，我倒要看看，他们浑身长了几个胆，敢动我。” 方士道见都这般境地了，她竟还不慌不忙，当即不由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听闻当朝长公主姿容绝丽，气度不凡，而且，刚刚与墨世子成婚，年纪倒是与夫人相吻合。” 他这话就差没直接点出她的身份了。 黎凰轻笑：“方先生既有所猜测，还敢出动这么多人围过来，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吗？” 方士道冷笑：“我不过是想请夫人进屋内坐坐，喝杯茶，又没对夫人做什么，就算是官府的人来了，也说不得我什么。” 大渊的律法，他可研究得比谁都透，可没有哪一条规定了不准法家学派的人传业授道的。 他不过就是在这里传传道，顺便请几位路过的客人进屋喝杯茶，何错之有？ 洛明川都要气炸了，当谁看不出这些人居心叵测？ 喝茶？ 喝茶还围这么多人吗？ “表姐，他们这就是想囚禁我们，你带暗卫了吗？” 方士道蹙眉：“几位，在下当真是想请诸位喝杯茶，你们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的。” 左青紧紧的抓着黎凰的胳膊，但面上仍旧极力维持着镇定。 “殿下，这人明显就是猜出了您的身份，但仍旧还敢如此，想来，这宅子早就布满了人手，凭咱们几个，怕是插翅难飞。” “咱不如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再伺机逃出去。” 黎凰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于是，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方士道：“你要请的只有我一个，与其他人无关，放他们出去。” 左夫人闻言大惊：“不可以！” 她们母女二人将长公主带出来，却自己回去了，这让左家今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左青虽然害怕，但她也不会贪生怕死，让黎凰替她挡在前面的意思。 她拉了黎凰一把，说道：“殿下，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这边几个人正小声的争执不休，那边方士道却笑了起来：“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就别谦让了。” 放其他人回去，好调兵来抓他，当他傻吗？ “就是单纯的请几位喝杯茶，几位又何必做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天子脚下，我们还能对你们做什么不成？” 左青听了他这话几乎都要气笑了，这都出动这么多人了，还好意思说他们如临大敌。 不过，眼下的情形，他们的确是走不了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黎凰便释然了。 “好，咱们今日就偿偿先生从家乡带来的好茶。” 话落，几个人便随着方士道进了屋内。
第276章 遗腹子 那些学子们在方士道的示意下，纷纷去了隔壁的院子。 黎凰等人一进屋，便发现里面坐了个人。 那人正侧面对着他们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正熟练的泡着茶，见他们进来，他转过脸来，脸上满是和煦的笑。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这声音，虽说是男子的声音，但那张脸，黎凰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不是……” 不仅是她，就连跟在她身后的其余几个人也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蓉。 “长公主殿下也不必如此吃惊，你不是早就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吗？” 男人起身，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短暂的震惊过后，黎凰也算是回过神来了。 这个卫蓉不但是假的，而且还是男人扮的。 回想自打他进京后搅动的这些风雨，黎凰对他的身份也有了一点猜测。 她坐下，开门见山的问：“说吧，你冒充卫小姐进京，到底想做什么？” 洛明川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卫小姐？真的卫小姐又去哪了？” 男人看了这表姐弟俩一眼，颇为无语的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多问题，这可是我的地盘，惹急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左青闻言瞬间就炸了毛，她一拍桌子，梗着脖子道：“你既知道长公主驾临，还敢动手，你当真是觉得这京城已经被你左右了吗？” 这妖风邪气的，得亏了发现得早，否则，这整个京城百姓岂不都成了这厮手中的一把刀？ 这人想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男人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也在一般，诧异道：“原来左御史的闺女也在。” 左青：“……” 她黑着脸：“你也不必在这里装疯卖傻了，屁就赶紧放！” 看来左青是真的对这个人十分厌恶了，她堂堂一个贵女，竟然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黎凰还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左大小姐。 毕竟，左家可是清贵世家，左家的姑娘那是整个京中贵女们的榜样。 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人品，那都是首屈一指的。 如今这般，还真是……率真得有些可爱。 “左姑娘还当真是不怕死。”男人轻笑了一声，“这里里外外，可都是我的人，就算我不杀你们，但折辱你们的法子，却有很多。” 左夫人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看着男人：“你若是敢，就不必在这里与我们废话了。” 连她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况且，长公主出行，不可能就只带个侍女，只要暗卫搬了救兵前来，他们这里都不够巡城营扫平的。 她不信有人会如此的傻。 “左夫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我若是让你们受些惊吓，又没伤及你们半点汗毛，就是救兵来了，也不能给我定罪吧？” “再说了，万一我要是豁出去了，你们人都死了，还管得了那之后的事情吗？” 他一边说，一边给黎凰倒了杯茶。 洛明川蹙眉：“表姐，小心他在茶水里下毒！” 这么多人坐一块儿，只给他表姐倒茶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擒贼要先擒王？ 被小看的洛明川瞬间就不乐意了。 “你要真敢动我表姐，我表姐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就是要把墨景湛这尊瘟神抬出来吓唬吓唬人。 男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看着黎凰，一脸郑重的开口。 “看来，我有必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按辈份，长公主殿下应当唤我一声堂兄。” “在下，黎墨寒，此番来京城，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龙椅上那位皇叔，肯不肯给我一个明正言顺的身份。” 此言一出，在坐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堂兄？ 这是陛下哪位兄长留下来的血脉，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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