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只能一边哭着一边抹泪。 太子殿下皱眉,他对于盛春容没什么好印象,一个很容易恃宠生骄的肤浅女人。 忠勇伯府也只是外头看着枝繁叶茂,内里早就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他不是很想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 便推说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 盛春容没想到太子表哥竟然如此冷酷无情,她亦是红了眼,“太子表哥,你怎能如此待我?” 太子漫不经心地“嗯嗯”几声,轻描淡写一句“别闹”,就让人将盛春容请出东宫。 长公主没了,伯府失势如山倒,盛春容既然已经得了太子妃这个尊贵的位份,其他就不应该肖想。 他会好好待盛春容,前提是盛春容不要自作聪明干出什么蠢事。 等太子处理好政务,绕到书架后才发觉春桥已经哭了大半天。 她哭得有点凄惨,眼尾晕开水润光泽的潋滟艳红,声音落在太子耳中也有点可怜,“太子哥哥,我可不可以偷偷去看一眼盛老太太?” 太子沉默,最后还是在盛老太太扶棺出灵的那一天,带着春桥去远远瞧了眼。 黑白的灵幔随着纸灰飞舞,扶棺的队伍一边哀哀地打着鼓一边缓缓前行。 忽而一阵狂风,雪粒子似的纸钱打着旋落在春桥肩上、胸前。 春桥将那纸钱握在手中,颤抖的手微微松开,就让它纷飞而去。 天空阴沉沉的,天气也不好,透着刺骨的寒凉。 春桥回东宫后就发烧生了一场断断续续的病。 她在病中时常做梦,梦中总有个男子轻轻抱着她,柔声哄着她,耐心又细致地为她拭泪。 春桥挥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却总是云遮雾绕,看不太清。 她偶尔迷迷糊糊还会闪过一个念头,往常她伤心难过,这个人总会陪在她身边。 “哥......哥哥。” 太子拧着帕子为春桥擦去额畔冷汗的手一顿,春桥这是......梦中也在唤他吗? 攥着巾帕的手青筋毕露。 春桥又低低嘤咛几声,太子听不太清,又俯身贴近。 “盛......盛秋潮。” 太子脸色一凛,仿佛才想起来春桥是好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如梦初醒,将帕子扔回水盆,最后再看了春桥一眼。 又唤人进来伺候春桥,自己去了书房批奏折。 之后连续几日,都没再过来探望。 春桥这病被精心照料着,过了五六日才好全。 她大病初愈,身姿越发羸弱。 从前的衣裳都松了,又得重新做。 东宫里的气氛却不见轻松,反而更加焦灼。 小宫女们都在议论伯府长公主的那位养子是不是要反了? 原来他和裴林领了三万精兵去江都平乱,现如今事情了结,却在江都盘踞,太子殿下连发三道诏令都不肯回上京。 最近出入东宫的臣属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是要跪下来求太子殿下早作裁决。 春桥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心是揪得紧紧的。 盛秋潮...... 她想起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真得会反吗? ...... 盛春容发现自己并不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后,又很快振作起来,投入到抱皇后大腿的事业中。 她同皇后上了很多春桥的眼药。 在她看来,伯府现在这么命途多舛,都是因为出了春桥这个灾星。 太子殿下再把这个灾星留在身边,只怕也会出事。 盛春容说了这许多,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皇后也有些动容,她拍了拍盛春容的手,温言道,“好孩子,辛苦你告诉本宫这些了。” 盛春容眼泛泪光,摇头哽咽,“春桥已经害死了我的母亲和祖母,我不能再让她害死太子表哥了。” 皇后又安慰了盛春容好阵子,赏了好些东西。 待送走盛春容后,她又冷下脸,对着身边掌事的大宫女灵珠说,“去请钦天监监正过来。” ...... 军医为盛秋潮处理好背上的伤口。 他披好外袍,又去了地牢。 地牢阴晦,不见天日又阴冷潮湿,血腥气中隐隐得掺杂了腐朽的肉味。 “另一半虎符在哪?”盛秋潮面色沉沉,坐在审讯用的木椅上,干净俊秀的脸庞仿佛也变得阴冷起来,仿若毒蛇吐信,蛰伏在黑夜里,浑身鳞片泛着冰冷的寒光。 裴林轻笑出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父亲只有你们两个孩子,”盛秋潮面色冷淡不变,“一半虎符在你手中,那另一半......” “你别动我妹妹,”裴林脸色微变,“她对你可是一片痴心。” “迟了,”盛秋潮天生上翘的嘴角此时泛起冰冷的弧度。 他派人去寻洗魂蛊的解法,意外得了一只毒蛊。 现在那毒蛊想必正藏在他送给裴繁的香囊里,被她日夜戴着。 算算日子,蛊毒差不多该钻心刺骨了。 盛秋潮确定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裴林,昏暗的烛灯勉强照亮男人冷厉漂亮的五官,下颌在这满身血气中显出些不近人情的锋利,眸光微偏,便有人拿着长鞭上前抽打裴林。 不一会儿,裴林便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还不忘盯着盛秋潮痛苦咒骂,“我裴林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般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随你,”盛秋潮冷嗤,又垂眸嘱咐行刑的人,“活活打死,不要留情。” ...... 远在上京的裴繁突然心口一痛。 “小姐,怎么了?”采语为裴繁沏了一杯茶,满脸关切。 裴繁脸色发白,抚着胸口喘息几下,那阵心悸的剧痛才平缓下去,她摇摇头,并未将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放在心上。 “无事,”裴繁看向云鳞天空,她开始有点想念大哥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41章 “我要你杀了她。”…… 盛秋潮果真反了。 来势汹汹, 半月攻下数座城池,正浩浩荡荡朝着上京袭来。 战况危急,朝中却没什么可用的将才。 最后太子点了国公府的老将军带兵迎战,程暻自请为副将, 与老将军兵分两路。 书桌上整整齐齐搁着端砚毫笔, 窗柩微开, 轻软的和风打耳而过, 院中横生的枝桠便泠泠摆动出声。 “既然如此, 老臣便退下了, ”梁将军微微行礼退出了太子的书房。 他年逾五十, 却仍然精神矍铄, 鬓边都未见几根白发。 老将军退出书房后,迈步欲走的时候却远远瞧见一个貌美少女朝这而来。 少女穿着一袭浅紫色丁香挑线裙,乌墨般的长发被挽在欲开未开的白玉簪中, 五官清晰精致, 轮廓线条柔美,眉眼是那种灵气逼人的好看,沁着浅淡宜人的粘稠姝丽。 腰肢纤细, 脖颈修长, 露在外面的皮肤雪白细腻中泛着粉意。 国公爷脚步微滞, 莫名觉得这少女长得同他曾经的通房有几分肖似。 梁将军还是国公府世子时,曾经甚是宠爱过一个侍妾,他本以为这小通房也很爱慕他,还想着养她一辈子也无妨。 可就在他要娶世子妃时,小通房却卷走了他大半的私产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派了很多人去寻,可小通房就好像人间蒸发,叫人寻不到半点踪迹。 许多年过去了, 这事依然是梁将军的一个心结。 老将军忍不住叫住这名少女,问她:“你是何人?” 春桥乍然被人喊住,她有点受惊,往后退了几步,眼睫轻颤,偷偷抬眼打量了这名颇为威仪堂堂的儒将,梁将军威名赫赫,春桥就算身在深宫也知晓他的名号。 她垂眸,有些怯怯的,“我叫春桥。” 梁将军知道春桥,就是那位被太子带回东宫的伯府表姑娘。 他走过春桥身边,刻意停留了一瞬打量她的长相。 远远一眼只是有些像,走近了瞧眉眼更是相似。 他没再说什么,却暗暗打算回府后让人去查一查春桥的来历。 春桥行礼等得腿都酸了,梁将军才脸色奇怪地走了。 她长松了一口气,又去见太子哥哥,她病好了这些天,太子哥哥也没有来看她。 她知道太子哥哥为了盛秋潮的事动过几回大怒,心内隐隐不安,还是想着过来瞧瞧他。 可谁知向来对春桥和颜悦色的太子殿下这次却不肯见春桥,还让人把她带回小院。 在半路,皇后娘娘又传召,说要见一见春桥。 皇后娘娘并不像是春桥想得那般高高在上。 相反,她一见了春桥就很是和蔼亲切,还拉着春桥的手夸她俊。 春桥走的时候,被她赏了一套贵重的头面和华服,让春桥好好打扮,不要总是穿得这么清淡。 皇后娘娘的笑容别有深意,春桥总觉得有点犯怵,她跪在大殿中,一点也不敢出头,唯唯诺诺地领了赏。 春桥从中宫回去后没多久,皇后娘娘就生了重病。 太子听说皇后昏迷不醒,便冷着脸说这些太医治不好母后就要他们全部陪葬。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他们面面相觑后,有一个人突然哆哆嗦嗦说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脉象身体康健,依我看,不像是恶疾,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皇后身边的灵珠此时急得都要跳脚了。 “倒像是中邪!”太医一咬牙,脱口而出,“殿下不如请钦天监来看一看。” 太子面无表情,半晌才吩咐道,“传钦天监监正。” “殿下,皇后娘娘近日可有见过什么人?”钦天监监正掐指一算,皱眉道,“依微臣看,皇后娘娘的确像是邪煞入体。” 太子又看向灵珠,灵珠煞白了脸色,结结巴巴道,“娘娘近日都在宫中,只前不久见了春桥姑娘。” “这便是了,”钦天监监正捋着胡须,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微臣算出近日灾星高悬东宫之上,这灾星凶煞,所过之处无一不风雨飘摇家破人亡。” “殿下还是早作定夺好啊,不然被这灾星侵体,届时便为时已晚。” 太子沉默,他眉梢微动,薄薄的眼皮颤了一下,才开口问,“那有何破解之法?” “殿下若是不想舍祭灾星,那只有一个法子,”钦天监监正一甩拂尘,老神在在,“将灾星献给陛下充入后宫,陛下有龙气护体,定能化解煞气,保佑皇后娘娘转危为安。” ...... 春桥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但这几日她总觉得东宫内气氛有点沉重。 院外多了很多御林军,铠甲飒沉,面色冷厉,看着就怪吓人的。 拱月高悬,夜色无声。 春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发现眼前有个绰绰的人影。 她有些困顿,又将被子蒙过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5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