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程暻居然会干出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同女子搂搂抱抱的事情。 盛秋潮垂眸,收敛眼中阴鸷,尽量平缓开口,“让他逃了。” 程暻也颔首,“太子殿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抱着春桥路过太子,一阵风拂过,春桥撩了撩脸畔碎发,露出半张漂亮柔嫩的脸蛋。 太子不由得一愣,他开口,“等一下。” 程暻转身,似有疑惑,“太子殿下有何事?” 男人走过来,温和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一下这位姑娘。” 他想知道这姑娘是谁,别人要杀她,她却能安安稳稳地出现在伯府。 太子殿下不由起了几分探究之心。 现如今七皇子已死,太子这东宫之位坐得稳稳当当,程暻自然不会和太子殿下起冲突。 他微微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春桥刚刚落了水,不如太子殿下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春桥被程暻放下来,双脚落到地上,她偷偷抬眼打量太子殿下。 她认出来了,这不是那日灯市宝儿的主人吗? 原来他是太子殿下。 春桥起了心思。 盛秋潮狼戾不仁,她想戳穿他的真面目,为花戎报仇。 春桥身子打着颤,眼神却是坚定,她轻声道,“太子殿下,民女也有话想同你说。” 盛秋潮冷眼看着,并未阻止。 追随太子脚步而来的盛春容简直是气红了脸,她也想进屋,却被太子亲卫拦住,不得进寸步。 她还不知道自己母亲也遇了刺,不然怕是要当场厥过去。 屋里烧着袅袅的沉水香,今日接连死了长公主和七皇子,都是盛秋潮动的手。 廊檐下的红绸都显得有几分杀气沉沉。 太子殿下让她先说。 春桥揪着自己的衣角,盛秋潮杀了这么多人,她只是说出实情而已。 不用害怕。 她咽了下口水,颤颤道,“是盛秋潮杀了七皇子,我怀疑,今日的刺客都是他的手笔。” 太子殿下转着扳指的手一顿,他神色不变,缓缓开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春桥支支吾吾,只是说:“盛秋潮救过我,我无处可去,在他身边待过几月。” “你是在跟我告状吗?”太子殿下轻笑几声。 “过来,”他又朝春桥招手。 春桥不知所措地过去。 太子殿下倒了一杯浓茶,递给她,不动声色笑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春桥乖乖捧着茶喝下,只觉得入口苦涩,回味又有点腻味的甘甜。 不像是茶,倒像是混了茶的糖水。 “太子殿下......”春桥咽下口中最后一口茶,她又朝太子殿下走了几步,想解释自己没有说谎,盛秋潮的确野心勃勃。 可话音未落,春桥就觉得眼前一黑,手脚发软,跌倒在地,我见犹怜的姿态孱弱又可怜。 她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太子殿下半蹲下来,将手覆在她的眼上,柔声对她说,“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伯府今日出现刺客,闹得满城风雨。 皇帝盛怒,降罪了整个伯府。 更有些风言风语,说伯府有位表姑娘好本事,将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魂都勾跑了,当天就进了东宫。 盛春容没了母亲,又失了太子的心,哭得是死去活来。 东宫里。 桌面铺陈黑白棋盘,角落里的官窑白瓷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翠竹。 盛秋潮将茶放下,有意无意问道,“殿下,春桥这是怎么了?” 他刚刚去见春桥,她气色好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却全然陌生,好似他俩从无半分交集。 “我喂她吃了洗魂蛊,这蛊虫阴邪,人吃了会被洗去从前的记忆,”太子又蹙起眉头,“不过每七日就要我喂一次指尖血,不然会暴动,让人腹痛而亡。” “她知道得太多了,要不是念在你护着她,她也活不到如今,”太子悠悠道。 七皇子的事情是他让盛秋潮去办的,春桥却想将这个篓子捅出去。 她还是不够聪明。 盛秋潮波澜不惊,缓缓道,“那麻烦太子殿下先照料她一阵子,过段日子我寻了解蛊的法子再接她回去。” 太子心不在焉,他其实不是很想把春桥还回去,左右他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 但他知道盛秋潮上心春桥,还是转着手中的茶盖,慢条斯理道,“知道了,我会好好待她的。” 不过若是到时候春桥不愿意跟盛秋潮回去,那就不算是他从中作梗了。 太子走后。 盛春容在家里哭了一阵,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事情让她萎靡不振,身姿越发消瘦。 程暻就是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你来干什么?”盛春容的眼睛都哭肿了,她有些恹恹。 程暻来是为了春桥的事情,春桥明明都答应跟他走了,太子殿下却不由分说把人带走。 他心有不甘。 程家是陪先皇打江山的旧臣,军功累累,是靠搏命得来的如今权势。 现如今,他却连自己心悦的女子都被人几次三番横刀夺爱...... 程暻对盛春容说道,“春桥是被太子强迫的,我想请你进宫将她带出来。” 盛春容心内郁结,眼神怨恨,“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喜欢春桥,她是给你们下了蛊吗?” 程暻不慌不忙,他说道,“作为报酬,我帮你追查刺杀长公主的凶手,然后提着他的人头为长公主谢罪。” 盛春容现在最难过的就是长公主之死,她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弹劾长公主荒淫无道,她死了,大快人心的不在少数。 大理寺也忙着追查七皇子的事情,反倒是冷落了长公主身亡的案子。 但那是她的母亲啊! 那个将她从乌烟瘴气的商户家中带出来,对她说她是全天下最尊贵女子的人。 盛春容不可能让长公主死了都不安生,非得把那凶手生吞活剥了不可。 况且春桥走了,太子心里才能空出人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咬了咬牙,“可以。” 送走程暻没过几日,盛春容便进了宫拜访太后。 随后春桥又被太后请去,说让她陪着盛春容出宫散心。 春桥自从醒来,还是头一回出宫。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盛春容,街头却突然出现了一群乞儿。 他们横冲直撞,春桥被推倒在地,挣扎想起身的时候,口鼻却被不知道什么人捂住,昏了过去。 ....... “少爷,盛春容迷晕了春桥姑娘,将人送到程暻府上了。” 一直监看着镇北侯府动向的罗察觉了盛程二人交易的端倪,急急去寻了盛秋潮。 盛秋潮拧起眉心,心生淡淡的躁意,春桥被裴繁偷偷带出别院,现如今盛春容又冲春桥下手,一个两个的,都不消停。 他将手中棋子往棋盘上一掷,不悦道,“走,去东宫。” 伯府失势,他不能硬闯镇北侯府,只能去请太子殿下。 ...... 春桥半梦半醒,她好似又被人捏着下巴灌下许多药,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是坐在一顶软轿中。 红纱轻晃,春桥没有什么力气,她费力抬起手扯掉这碍眼的轻纱,又掀开轿帘张望。 软轿边有个丫鬟见春桥醒过来,又笑着说道,“姑娘今日出嫁,这盖头啊,得要程世子亲自来掀才吉祥,还是快快盖回去吧。” “不是,我......”春桥稀里糊涂,又被丫鬟塞回轿中。 没过多久,轿子就停了。 春桥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抿了抿唇,想同什么程世子讲清楚,他可能娶错人了。 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 程暻弯腰掀帘,看向缩在最里面的春桥,唇角泛起笃定的笑容,“春桥,你终于是我的了。” “啊......”春桥樱唇微张,这个程世子好像真得认识自己哎。 她被下了药,脑子还晕乎乎的,转得有点慢。 她勉强挤出一句话,“我要回家,不要在这里。” 程暻打横抱起她,春桥腾空而起,悬空没有什么安全感,害怕程暻把她摔下去,愈加搂紧他的脖颈。 她再次一字一句强调,“我要回家。” 程暻神色温柔,看着她眼里都是深情,“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这人怎么说不通啊,春桥气结。 程暻将她放在卧房里,侯夫人似乎又有事找她这个儿子,便将人请了过去。 春桥被折腾了这半天,也有些饿了。 丫鬟都守在门外,春桥就偷偷摸摸地掀开盖头,坐在喜凳上吃桌上的糕点。 她不明白这个程世子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对她情深不寿,但来都来了,只有先填饱肚子才能跑路。 吃着吃着,春桥倏地一哆嗦,她感觉腹中突然剧痛。 疼得她受不了,直接身子一倒,从凳上摔下来。 红纱被她动静带得曳地,柔柔覆在春桥的脸上。 怪不得这个程暻对她这么温柔,原来是在糕点中下药,想抓住自己杀了。 春桥怒火攻心,想气冲冲去找太子哥哥告状,把这些坏人统统抓起来。 她额头冒着虚弱的冷汗时,门口的婢子突然慌乱喊道,“太子殿下。” 太子推门而入,瞧见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春桥,眼神微顿。 他弯下腰,揭开女孩脸上的红艳艳盖头。 春桥痛苦得嘤咛几声。 算算日子,七日时间差不多到了。 太子漫不经心地咬破手指,先给春桥喂了几滴血。 血液入口,春桥才舒服些,她脸色发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她的太子哥哥,才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盛秋潮站在屋外,眼睁睁瞧着太子将春桥抱在怀中带出来。 太子颔首,“没事了。” 匆匆赶来的程暻被太子亲卫摁在地上,他面色不渝,只是说道,“太子殿下,她是我的妾。” 太子殿下不置一词,只是将春桥交给盛秋潮。 盛秋潮接过春桥,软软的人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面色还有些苍白,像是受尽了苦楚。 他路过程暻,冷淡开口,“春桥的婚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太子的马车宽敞,足足能容得下七八个人。 春桥已经睡着了,脑袋枕在盛秋潮的膝上,呼吸轻缓,面色薄红。乌发落在他的掌心,寂然无声。 春桥睡着了倒是乖巧很多,不像她醒着的时候,对自己多有抗拒。 盛秋潮漫不经意地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手感温热柔软,只是呼吸几瞬,就好似染上了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太子看得眼热,状似不经意问道:“秋潮,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抱一会。” 盛秋潮摇头,低声道,“不用劳烦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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