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寒暄了两句,陈禹舒和明瑶被下人引着分别去了花厅和外院。 今日来客皆是夫妇,分了男女两边。 陈禹舒跟明瑶在垂花门前分开,他握了握明瑶的手,柔声道:“各位夫人们都是好相处的,你别担心,如在家里一般就是。” 明瑶轻轻点头,低低的道:“二爷放心便是。” 引着明瑶的丫鬟见状,不由生出几分对她的羡慕。 陈二爷不仅有钱,人也高大俊俏,更要紧的是对妻子极体贴。 能得他这般照顾的人,简直太幸福了。 不过在看清明瑶的脸时,她头脑发热也稍稍减退了些。 陈二奶奶真真是长了一张绝色的脸,只怕宫里的主子娘娘也就如此了罢? 两人分开后,明瑶跟在这丫鬟身后往花厅走。 当路过一段僻静的甬路时,明瑶感到有些不对。 怎么越走反而离热闹之处越远? *** 魏潜跟在沈远身边,瞥见陈禹舒跟他夫人“浓情蜜意、依依不舍”的分开,他收回目光时,才发现皇上的视线始终落在那女子身上。 虽是只能看到两人背影,不难想象两人平日是如何的举案齐眉。 果然皇上对陈禹舒的夫人有意思。 他自觉窥破了这个秘密,心中颤了颤,愈发放轻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两人分开后,皇上若有所思的从阁楼上下来,大步流星得往事先找好的一处荒废花园中走去。 魏潜想要跟上去,只听沈远淡淡的道:“不必跟着,就在此处等朕。” 他忙恭声应下,等在此处,顺便替皇上望风。 等沈远到时,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迟疑着四处看,许是意识到了不对,她想要退回去。 然而她才转身,发现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沈远出现在她身后,抬手关上了通往甬路的大门。 “陈夫人?”他望着那道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曾经历过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一次他是得到还是失去? 沈远望着那张在夜色中看不清的脸,一时间竟有种不敢去找答案的怯懦。 听到他的称呼,眼前的人瑟缩了一下,愈发低下头,看起来神色也有些慌张。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很低,听起来并不耳熟。 沈远皱了皱眉,心中微沉。“抬起头来。” 那道低沉的嗓音熔在夜色中,别有种令人胆寒的战栗之感。 他越是如此,对面的人越发低下头不肯跟他对视。 沈远失去了耐心,他一手提起灯,一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颌——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妩媚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下愣住的轮到了沈远。 那张脸在灯下称得上貌美如花,可看上去是那样的陌生,并不是明瑶! “你、你要做什么——”她挣扎起来,不断的往后退。“我不认识你,别靠近——” 沈远死死的盯住她。 她只在眉眼间与明瑶有两三分相似,确是另外一张脸。 虽说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沈远还是再一次失望了。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开手,站在他对面的明瑶,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没有推开他。 江玄越料到沈远可能会想办法见她,唯一方法就是教了她易容之术,给了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改变了她大半的容貌。 这样一来,或可在沈远面前混过去。 不,虽是脸不相同,可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位“陈夫人”,让他觉得熟悉。 沈远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的逡巡。 他修长的手指松开了她的下颌,转而在她的脸上缓缓摩挲,试图问题所在。 明瑶感觉自己高高提了起来,沈远向来谨慎多疑,只怕此时想过无数种可能。师兄特意制作了那张面具,除此之外,师兄还给了她一小瓶药能暂时让声音变得沙哑、达到难辨原声的效果。 沈远花了不短的时候,可他什么不妥都没有发现。 沈远收回了手,缓缓的道:“陈夫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明瑶被他挡住住去路,若他不让开,明瑶是没办法离开的。 她只得仍旧扮演惊慌失措的少妇,颤颤巍巍的道:“我、我不认识您。” “听说陈夫人是陈公子的继室?”沈远不甘心放弃,有意试探她。“在陈公子的原配过世过,倒没听说他再娶。” 他就差直接说出“外室”两个字。 “妾、妾身和夫君不是那种关系。”她面露羞窘之色,很快低下了头。 她不是明瑶。 若是换了明瑶,一定不会容忍他这般诋毁。 沈远眸色微暗,他淡淡的道:“若我开出的条件比陈禹舒高出十倍、百倍,陈夫人可愿帮我个忙?” “我心爱的人不在了,夫人的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沈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她情绪的变化。“我愿为她终身不再娶,只是女儿思念母亲,我只对女儿说她去治病,这才没有回去。” “时日久了,我不想让女儿失望。” 沈远还真是了解她,直接提着刀子往她心口上扎。 安安是她放不下的牵挂,哪怕她能不在乎荣华富贵,恨不得他死,也一定会为了女儿妥协。 明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她声音很轻,拒绝却是毫不犹豫。“妾身与夫君已有女儿,怕是不能从命。” 沈远心中蓦地一痛,那日在清风楼前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眼前。 “您、您若不放我离开,我,我就要叫人了——”她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红着一双眼,瑟缩到了墙角。 她美丽却又胆小,若是明瑶怎么会容忍他这般再用女儿来威胁? 沈远在心中反复燃起希望,又很快否定。 她脸上一丝破绽都没有,听他提起女儿,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沈远面沉如水,最终还是涌起浓浓的失望。 就当他要说服自己,她只是个陌生人,不是明瑶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 两人的身影清晰的映到了墙上。 她的右手紧握成拳,在躲开他的“包围”时,从袖中滑出来一下,很快收了回去。 沈远感觉自己的心缓慢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会不会有一丝可能,她就是明瑶? 思及此,沈远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雀跃,装作颓然的松开了手。 “你不是她,看在你们有几分相似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他看似死魂落魄的退后一步,声音中全是无奈和怅然。“你走罢。” 明瑶虽是将信将疑,可她用了“生香”后,称得上死无对证。 沈远应该最是清楚才对。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装作落荒而逃的模样,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 沈远站在暗处,望着她离开。 他留她的时候有些长了,陈禹舒也得到消息自己夫人不见了,特来寻找。 看到她扑进陈禹舒怀中,仿佛那才是她最信任和可依靠的人,沈远首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疯狂的嫉妒。 若她真的是瑶瑶,凭什么将自己托付给已经成过亲的人,还替他生了个女儿? 望着那对“璧人”离开,魏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远身边。 他总算知道皇上为何失态,这人确实有两三分像明贵妃。 “先前的调查停下。”沈远面无表情的道。 魏潜连忙应下,毕竟是别人的妻子,哪怕是天子明抢也是说不过去。若皇上能自己放下执念,再好不过。 只是不等他松口气,便听沈远冷静的道:“换上羽林卫中擅长追查的精锐,有消息直接向朕禀报。” 魏潜下意识的应了,可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明白了沈远的意思后,愕然瞪大了眼。 皇上陷得竟比他预想还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陈禹舒见明瑶脸色不好, 本想直接带她回去,却见明瑶轻轻摇头,决定坚持到最后。 她可以一走了之, 可将来陈禹舒还要在江南一带经营,总不能因为她再得罪人。 “无妨,不过是用顿晚饭而已。”明瑶低声道:“那些人都在看着,仿佛咱们心虚了似的。” 陈禹舒只得答应了, 亲自将明瑶送到花厅前才离开。 “陈二爷和二奶奶真是恩爱。”有人在一旁起哄笑道:“这时时刻刻都分不开。” 明瑶只是笑笑,并不分辨什么。 那些人见她不接话, 略说了两句便也放过了她。 幸而吴夫人很快回来, 她得了自己丈夫叮嘱, 说是不可令陈家二奶奶为难,往后这位怕是还有别的造化。她开席之后,主动将明瑶叫到了自己身边。 以陈家的财力, 她坐在这个位置倒也让人心服口服。 虽是明瑶头一次出现,且看起来不善交际,然而在吴夫人的有意抬举下,自然有人识趣的调动气氛,既不让她尴尬,又不会冷落她。 等到宴席散后,明瑶喝了两杯酒, 眸中有些朦胧醉意。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陈禹舒特意早离席接她回去。 明瑶的步伐也踉跄了起来, 陈禹舒见状将她半拥在怀中, 低声提醒她小心脚下的路。 看着她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陈禹舒身边, 两人之间的亲密不似作伪, 仍在阁楼上没有离开的沈远眯了眯眼。 明瑶没有这般不胜酒力, 她也断不会在公开场合与人有这般拉扯的举动。 眼前的场景格外刺眼,他捏紧了拳头,目光却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想要找出她就是明瑶的证据。 直到陈禹舒陪着她一道上了马车,沈远才从阁楼上下来。 “你亲自去接大公主过来。”他垂了眸子,淡淡的道。 魏潜虽是有些奇怪,却仍是应下了。 他是答应过安安要带她来明瑶长大的地方看看,沈远在心中强调了一次。 不为别的事情。 *** 从上了马车后,明瑶想到方才的亲密举止,觉得面上发烫,到底有些难为情,决定闭上了眼继续装醉。 陈禹舒体贴的拿了大迎枕扶着明瑶靠好,并没有再与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赶车稳一些。”他掀开了车帘,特意叮嘱了一句。 回到了府中后,陈禹舒担心明瑶真的不胜酒力,陪着她一起回了正院。 这还是他头一在夜里过来。 见他们回来,素云忙迎了上来。 她上前见礼后,对二人道:“思安少爷和瑛瑛姑娘都睡着了,眼下春杏和双鲤正陪着。” 自从几日前有一次瑛瑛和思安玩到了很晚,恰逢又下了雨,明瑶便没让瑛瑛回去。这一住,瑛瑛便不想走了,明瑶跟陈禹舒说过后,让瑛瑛留在了正院。 从大门下来后吹了会儿冷风,那点酒意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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