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瑶也没主动招惹自己,小少爷憋着一肚子火,也不想对着小姑娘发泄。 “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送了我一只银簪来着,上面带了许多串珍珠的。”看到李衍点了几下头,顾瑶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的确不是自己多想,李衍果然对她也是有意的。 既然他迈出了第一步,自己何必再扭扭捏捏呢? 她看着面前俊秀过人的少年,耳畔边是躁动不已的心跳,一股喜悦掺杂着期待的情绪,似乎要把周遭的声响都要吞没。 ——我也喜欢你。 许是心头紧张,顾瑶下意识不敢看李衍的眼睛,伸手把耳边的头发撩来撩去。 “……我很喜欢那把簪子,谢谢你。” “不必谢我,那次本是我无礼在先。”李衍的声音也带了一丝不自然。 顾瑶的脸上带了一丝桃红,她目光炽热而滚烫,只是别过头没有让李衍察觉。若是李衍像姬成煜那般是个情场老手,估计已经能看出二人的气氛十分微妙,搁在别人眼中已经是暧昧不清了。 虽然他真的没这个心思。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的。”顾瑶想起簪子上的情诗,心脏越跳越快,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似的。在一股莫名的冲动催促下,她脑子一热,脱口道:“因为我对你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两人突然一动,扭头发现顾宜修不知何时上了楼,眼神不善地盯着李衍。 顾瑶满腔的浓情蜜意卡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小小的书屋,向来不对付的二人凑在了一起:一个出身金贵,心高气傲;一个天生心气儿高,聪颖过人。按理这种难伺候的人诺大的京城都挑不出一个,结果俩人偏偏都住在一条巷子里,自然是看对方极其不顺眼。 “阿兄……” 顾宜修甩过一记眼刀,吓得顾瑶一缩肩膀,攥住了李衍的袖子。李衍皱起眉头,满脸不虞。 这俩人真成一对儿苦命鸳鸯了。 顾宜修自觉已经成为棒打鸳鸯的恶人,但的确占理。堂堂尚书府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与未出阁的姑娘私会,说出去两个人名声都不好听。 而李衍也大为光火,因为那副椿宫图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此时此刻又莫名被人污蔑,简直满肚子都是气。 但对着顾宜修,新仇旧恨都有,他大可不必端着什么君子风度。 “我动手动脚?”李衍自以为撂下句大狠话:“眼神不行不如捐了罢!” 可惜这句狠话对于顾宜修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顾瑶打小听着骂街长大的,别说他顾宜修了,什么丑恶嘴脸没见过?平日里看着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但他可跟李衍这种大少爷不一样。 他是根野草,扎根在脏兮兮的泥土里,一路风吹日晒地长大,骨子里并不高洁。 但李衍呢?他这么干净,心底和鞋底都没一点泥巴点子,和顾瑶站在一起一点也不相配。 顾宜修面色一沉,眉目之间皆是寒意。他看了眼顾瑶,沉声道:“瑶瑶,过来。” 顾瑶依依不舍地松开李衍的袖子,心想方才她还摸了李衍的脸呢,这要是让阿兄看到了可了不得。 想到这里,她的指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股柔软温热。男子的身体真是奇怪,胸前如此坚硬,脸颊确又这么温柔,好像要自己一边像依靠男人一样爱慕他,一边像照顾孩童一样怜悯他。 “那李衍,我先走了。” 她把书小心翼翼地塞回书架,跟李衍打了声招呼,乌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顾瑶在回去的路上困得直打盹儿,只想趴在顾宜修肩上睡一觉,又觉得他正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结果却在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魏佑娣从一家医馆出来,手里提着几包草药。只见她行色匆匆,转眼便上了一辆陌生的马车。 “阿兄,我好像看到了魏姐姐,她怎么从医馆出来了?” 顾瑶以为自己看错了,顾宜修却敢肯定是她,但那辆马车并非魏家的马车。 真是奇怪,难得看到魏佑娣如此慌张。 “是你看错了” “也是,若是魏姐姐,肯定会跟我打招呼的。” 小姑娘心心念念着心上人,转眼便抛到脑后。 实际上,魏佑娣此时此刻正坐在马车里,听到顾瑶的声音,心情百感交集。 虽说自己只是出来买药,但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与煜王的事情,像是男女私通般见不得光。 等那兄妹二人走远,她才让马车出发,一路吱吱呀呀地来到了煜王府。 姬成煜早已等在厢房,手捧着本厚厚的书卷,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这几日她都是午时后才来,免得在这里用午膳,似乎是想尽办法不与自己过多接触。这便是让人兴味之处了,他之前也尝试过所谓的大家闺秀,一开始都束手束脚,清高得要命,但自己甜言蜜语地哄一哄,再送点珍奇玩意儿、准备点小姑娘爱喝的花茶点心,一个个很快就能被哄的心花怒放,在床上也开始费尽心思地讨好他了。 但是魏佑娣不一样,自己自恃容貌,她却避之如蛇蝎,难道是那次在飞花大会吓到了她不成? 姬成煜有一点点懊恼,就像一片茶叶那样的一点点。 这时,门前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姬成煜眼睛一亮,心底涌上一丝连自己也意识不到喜悦。 “进来罢。” 魏佑娣低眉顺眼地进来了。上次郎中开的药很快就用完了,因为姬成煜每次都喊疼,伤口好像越来越严重,所以后面都用了双倍的药膏。这次除了药膏外,她还买了一些辅助伤口痊愈的药材,让小厮去煎上一碗。 “参见殿下。” 面前的女子盈盈低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姬成煜低头喝了口茶水。 “起来罢,以后不必给本王行礼,没人敢怪罪你。” 这句话颇为暧昧,似乎让周遭的气温都燥热起来。魏佑娣习惯了他的撩拨,熟练地拿出药膏,开始给他上药。 许是药膏终于起了作用,淤青看起来消散了许多,她又挖出一点,刚要抹上去,姬成煜忍不住开口道。 “魏姑娘,轻一点。” “……我还没碰到伤口。” 姬成煜无赖道:“我提前喊好,待会儿你上药的时候,我就不喊了。”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幼稚?魏佑娣忍俊不禁,一抹温柔的笑意让她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姬成煜眼神微微一动,身子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魏佑娣的手指纤长而又漂亮,她正仔细地涂抹药膏,丝毫没注意到身侧靠近的男人。 等到耳垂边吹来一阵滚烫的吐息,她浑身一凛,猛地捂住耳朵转过身,恼羞成怒地羞红了脸。 “殿下!” 姬成煜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只是想看看伤口……” 他脸色如常,无辜极了。 魏佑娣心脏跳得极快,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一语不发地拿起药膏,继续涂抹。 “魏姑娘,方才怎么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对着你的耳朵吹气?” “是。”她没有抬头,假装没听出男人的调侃。 姬成煜的目光更加玩味,也更放肆地在她身上打量。自己的耐心差不多要耗尽了,但魏佑娣却还对自己百般防备,再这么下去,自己或许真的要来点手段。 虽说难得到的才最美味,但若是猎物顽强抵抗,也让人扫兴。 正这么想着,一个婢子在门前通报:“殿下,药熬好了。” 姬成煜皱起眉头:“你熬的药?” “是的。今日郎中说,殿下的腿伤既然迟迟不好,便是用力不到位,需得内服加外敷。” 一想起药汤的味道,姬成煜就厌恶地直吞口水。他最讨厌苦味,打小就死活不肯喝药,魏佑娣不知道也就罢了,那些下人也一个二个没有脑子,还真就听了魏佑娣的话? 她还真是有本事。 过了一会儿,魏佑娣手中便多了一份黑漆漆的汤药。她低头吹了吹,递给了姬成煜。 姬成煜瞥了眼,长长的睫毛扫在眼底,情绪不明。 “本王不喝。” “殿下暂且忍一忍,郎中说这药适口,并不算苦。” “本王不忍。”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地样子,魏佑娣舀了一小勺,送到他唇边,跟小时候哄阿弟似的:“我吹一吹就不苦了,不信殿下尝一尝?” 面前的女子凑了过来,端着一只雪白的瓷碗,姿态温柔而又耐心。 不知怎么地,姬成煜心底一软,鬼使神差般凑到勺子边。 结果这汤药比他喝得任何一碗药都苦,但魏佑娣耐着性子,温声细语地哄着,一勺勺地喂给他,他一也一勺勺地喝了,汤药很快见了底。 “殿下觉得苦么?” 姬成煜点点头:“好苦。” 魏佑娣轻声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儿时,自己追着阿弟喂药的样子。她心头酥麻,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但到底是个成年人,比小时候的魏子潇好多了。自家阿弟每次喝完药都要大哭一场,让自己使劲儿揉一揉脑袋,好声好气地哄上几个钟头。 下一秒,她的手已经习惯性地落在男人头顶,陌生的蓬松的触感传来,指尖好似灼烧。 姬成煜似乎也微微一愣,二人四目相对,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男人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叹息,魏佑娣依稀听到了一声“佑儿”,便被扯入一个满是檀香的怀中。
第22章 【入V通知】 那一瞬间,魏佑娣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脸颊撞到了男人坚硬而滚烫的胸口,鼻尖满是陌生的味道。 姬成煜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微微一蹭,鼻尖扫过她的耳垂。 “殿下——” “别动。” 姬成煜慢慢抱紧了她的肩膀,声音发闷:“药太苦了。” 魏佑娣的身子僵硬起来,手无措地抬起又落下,最后只好垂在身侧,支撑着自己不要倒进他怀里。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但是还有一个声音,是姬成煜的心跳声。他们离得这么近,好像什么秘密都无处遁形。 若他是蛮不讲理的登徒子,魏佑娣心想,自己一定一定会立刻跳出来,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但姬成煜这么柔软,这么委屈,好像自己的确让他喝了很苦的药。 这个男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感到慌乱无奈,又对自己没有抵抗而感到厌恶。等这复杂的心绪梳理完毕,姬成煜却又松开她,柔声说:“小时候我不肯喝药,母后就亲自为我喝下去,喝完后她都会像这样抱抱我。” 看到怀里的女子面露惊讶,姬成煜自嘲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记得这等小事,因为在宫里,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最柔软的地方留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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